第5章 第5章
赵秉生说完抬腿就要走……
“赵秉生，我告诉你，你我夫妻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你若是要和离，我宁愿一头碰死，也不会让你如意，我还要让旁人看看你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我看你有何种面目去见你的老师跟同窗！”
“你！蠢妇！蛮不讲理！”赵秉生气的浑身发抖。
秦素云今日才咂摸出畅所欲言的好处来，心里长久积攒的怨气今天倒是好好的发作了一通。
见他面色发白，摇摇欲坠的模样，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不情愿的上前扶住他坐下。
赵秉生推开她，秦素云见状也没再坚持，哼了一声，随了他去。
赵秉生：“夫妻本是一体，如今你我二人离心，为保住彼此的脸面，唯有和离这一条路，你放心，若是和离，你的嫁妆我不会要你分毫，会尽数还给你。另外外面的宅子也会留你几间。”
秦素云听了冷笑道：“你那套冠冕堂皇的话哄孩子呢？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反正如今脸也没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看你这个秀才老爷没脸还是我没脸！大不了我不出门，你最好也别出去交和你那些朋友吟诗作对，不然走半道上，小心唾沫星子淹了你，还要小心你那些朋友将你写进他们的诗里，让你遗臭万年！”
“你……你……岂有此理！混账！”赵秉生煞白着一张脸，颤抖着指着她。
秦素云：“秀才大老爷，想是你的精力都花在做学问和朋友间的吟诗作对上面，连咱们这一房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呢？”
“你知道咱们地里近几年的收成不好，天旱过后又是虫灾，佃户交不出租子钱，咱们就没有进项吗？只能吃老本，你又是否知道咱们这一房吃老本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现在吃的喝的都是我的嫁妆钱，你好意思跟我谈和离？许我带回嫁妆，你拿什么还我？”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赵秉生呐呐地问道：“竟到如此地步了吗？那些佃户交不出租子，连粮食都交不了？”
秦素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交的了，你只管去要，逼死那些佃户，我看你也不必苦作学问了，就逼死佃户这事就能让你名声大噪！”
赵秉生泄了气。
赵秉生急冲冲的赶来就是为了阻止秦素云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可眼下的情况，身旁之人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难道真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和离吗？若是和离不成只有休妻，若是真到了休妻那一步，那今天就白来了，外人也会知道秦素云干的这些丑事，那他的面子往拿放？他的兄弟和同窗又如何看待他呢？
“你要是争气，早日高中，我和孩子哪里还能受嫂子们的气？娘如今也不向着你，你想想他们是如何将将娘哄过去的！”
“是我不中用，想来娘才会对我如此失望，考功名实在浪费家里不少的银钱，娘对我失望是应该的！”
秦素云见他仿佛回了心智，见这么颓废的丈夫也颇为不自在，赶紧打断他的说话。
“考功名哪能不费钱的？再说，花也是花的咱们自己压箱底的钱 ，当初分家的时候能得几个钱？娘最多就是在吃食上面紧着咱们，我就是不平娘一碗水端不平，今年是一两银子都没有捎过来。”
两个人同时叹口气……
和离的事两人都不再开口提起，秦素云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赵秉生说亲自去解释，不能再错下去也丝毫不敢阻拦，说到底还是怕赵秉生一个想不开当真硬着头皮和离或者休妻，那她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下的难题自己正不知道如何去解，她想着丈夫心里的气也发作了大半，就算为了他自己也不会放任眼下不管，想清楚后，秦素云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总归自己是一个妇人，遇上棘手的事还需要身边的男人一同解决。
这条讹人的歪路子，始终没有一条黑走下去。
“你恐怕还不知道你两个孩儿身上的伤是如何得来的吧？哼，那是他们自己手笔，有人可亲眼看见了，你倒好，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来了，白白的让人看笑话，再说孩子又没受多大的伤，还特意来这里租赁了房子，你当真像他们说的要……”
秦素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伤的没有多重，但她实在不知两个儿子欺骗她啊！
“哪里知道他们存心骗我？我是打算，打算让郑家花钱了事，他们也不缺这点钱，况且他们也确实找人打了咱们儿子，只是若知道没伤的那样重，或许我也不会如此糊涂！”
“郑家的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难道还打听不出来你两个儿子做的丑事？况且根本就不是郑家姑娘使人打你的儿子，你倒是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就急忙忙赶来出丑！”
秦素云当真是悔不当初！
赵秉生第二天一大早亲自去了一趟郑家。
郑远恒闻言亲自将他迎了进来，还将自己最喜的一套文房四宝带来，郑远恒也不多加推辞，便收下了。
“赵兄，请坐。”
“我年长你几岁，可拙荆做的事却让人无地自容，冒犯之处还望见谅。”说完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郑远恒连忙扶起他，说道：“这如何使得，孩子们可都还好？”
赵秉生到底是个实在人，见对方没有揪着问题来发难，似乎还给了台阶下，他如何不感激。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许久，竟奇迹般的化干戈为玉帛，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许清筠送女儿去了私塾，一回来就听说赵家来人了，她便从侧门进去，没有打扰到他们谈话。
只不过他们的谈话一句都不拉下的传到了许清筠的耳朵里，从郑远恒的话里，就知道他有息事宁人的想法，她也不去干涉，索性丢开了手，让他亲自去处理。
丢开手之后的许清筠，听着丫头们的传话，越听越好笑，丫头传的话也越发声情并茂，惹得屋子里的人笑倒一片。
赵秉生最后强行留了五十两，说是给府里的宝月买点东西压压惊，说完赶紧告辞了，留下郑远恒一人在屋里盯着手中的五十两发呆。
然后脚步生风似得赶紧跑到自家夫人所在的屋子里，大笑一通。
“哎呦，这五十两当真是他留下来的？”
“那还有假？还是亲自送到我手里的！嘿，这赵秀才还真是实在。夫人，你看这事过去便过去了，那赵夫人的算盘没有打成，想必这时候也做不得什么，赵秀才这人还算过得去，也跟我保证不会在牵扯任何一个孩子，事情就交给他处置，他也希望这事尽早过去。”
“他不下这个保证能行吗？说到底是他们没理，人不是咱们演儿让打的，那伤也不是出自庆家兄弟，平白让他们污蔑，我们没找上他们那是他们烧了高香了。”
看了眼桌上的五十两，笑道：“咱们还缺这五十两银子不成？”
“夫人说的是，那赵夫人还算聪明，并没有将事情大肆宣扬，赵秀才来时也没有避着人，旁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放心吧！”
许清筠歪了歪身子，说：“娘那里你去说，我若是去了，定觉得我在演儿身上不用心呢！”
“行，行，我去说去说！”
两人便不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只是两人见桌上的五十两银子，双双笑开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