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两人直接去见了许清筠，屋里郑远恒也在，不过他在一旁看他的书，见他们近来只是点了点头。
“近来爹娘忙，没有时间亲自照顾你们，不过看见你们玩的乐不思蜀，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许清筠看着郑演道。
郑演直接了当的回：“娘，不是我们乐不思蜀，是奶奶说过不让我们打扰到你们，况且，你们忙的这段时间，我和宝月的功课可是一点也没落下！”
郑远恒似模似样的放下书本，过来挨着许清筠坐下。
摸摸女儿的头，笑着问：“你的事如何能说是打扰，这句话用的不对，你本是我们的责任。”
许清筠点头，“奶奶年级愈大，怎能事事照顾到你们？你们就舍得奶奶为你们操劳吗？”
两人的问话虽然是关心之语，但语气都是极严肃的，导致宝月会错了他们话里的用意。
宝月不说话，郑演则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爹娘，点头道：“眼下奶奶精神头好，想来照顾我们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娘说的也没错，我和宝月若有事，尽量不去叨扰奶奶！”
许清筠听了女儿这话，倒不好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了。许清筠：“这本该是你们做的。”
郑远恒将书抬高了些，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扬。
许清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追着女儿的话头，让他们不要去找老太太的同时，来找她和郑远恒吧？话说的太满，就容易溢出来。
许清筠和郑演母子的眼神在空中对视后，郑演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无奈，许清筠只好看向宝月。
气氛有些僵持……
“老爷夫人千万不要怪罪姑娘，不是故意不来您这里的，都是我不好，姑娘想让我开心，因此这段时间来的少了些，要责怪就责怪宝月吧！”宝月也是眼泪水浅的，话音一落，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郑远恒和许清筠似乎被眼前的宝月吓到了，两个人的眼里皆是疑惑。
“好孩子，你快过来。”许清筠说。
待宝月走近后，便拉着她的手，轻拍了拍，笑道，“宝月你是好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我永远都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所以不要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演儿说起来还要比你大，就算老爷的巴掌下来，也是她顶着，可不关你的事！”
郑远恒听了坐不住，立马虎了一张脸，“孩子们都大了，若把你的话当真，我不就成了他们眼中用武力解决事情的粗暴无能之人？可不许坏了我的名声！”
眼看话题又要被扯远，郑演确实等不及了，爹娘不喜欢打直球，问个话也侧面迂回，实在闷得慌，宝月也是傻的，这边什么都没问出来，这就急了，只待严词多问一句，必定实话全部倒出来。
“哎呀，你们都别绕老绕去的了，实话对你们说吧，就是奶奶说我要有小弟弟了，所以让我们尽量不要去打扰到你们！这事你们怎会不知？”
郑演觉得事情被他们谈的越发复杂，索性全部都说开了去。
郑远恒：“……”
许清筠：“都没影的事……”
两人私房话不知何时走漏了消息，居然还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难怪老太太那里时常端来补品和各种汤药，合着都是看在没影的孙子上才端给他们喝的……
许清筠看见进来就闷闷不乐到现在变活泼些的宝月，就是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但她没有过多的去解释跟安抚，有时候，在特殊环境下的压力会是一个人得到成长的最好助力。
郑演和宝月悄悄的退了出去，宝月脸上松快了许多，从夫人那里至少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也知道了小公子暂时还没有出现，她心里多了安心和踏实。
“你总说演儿是聪明的，但在我看来就是傻姑娘一个。”郑远恒笑笑说。
许清筠则不同往日，竟夸起自己的女儿来。
“非得将事情说的一清二楚，心里一定要跟个明镜似得才配得上冰雪聪明吗？我看未见得。”
郑远恒起了兴趣，说：“何以见得？”
“娘的用意再简单不过，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只要看看演儿和宝月便可知。你哪次见演儿为谁说过话了？刚才虽说宝月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可当时的情况，她会不知演儿定会为她说话？”
她也不期待郑远恒能说上什么，自己说罢，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这话只是在我们屋里说起过，当时只有我们两人，也不知哪个多嘴的丫头传出去的，我看你得敲打敲打他们了，今天只是将闲话传给娘，往后也能传与任何人。”郑远恒正色道。
“传话的估计是娘身边的丫头，是个忠厚老实的，问题就在于她是咱们院里的丫头放进来的，我心里倒有些眉目，放心吧。”
郑远恒见有了处置，便不再多言。
“宝月聪慧，她什么都不必说也不必做，既得了娘的喜欢也在你这里得了承诺。”郑远恒笑道。
这话若是别人听了，定会以为郑远恒说的话是暗讽的，不过眼前的人不是别人。
许清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可是诚心夸宝月的？”
歪着头看他，轻佻眉目。
郑远恒从她的神情看出，自己刚才的话又有了歧义，故作无奈的笑道：“何故如此看待我？我何时心口不一了？”
许清筠轻哼一声。
过了好一会了，郑远恒看了眼妻子，见她还不曾有睡意，便接着之前的话，说：“演儿早慧，这你我都清楚，今日，虽说表面上是她沉不住气，可从效果来看……”
郑远恒没有把话说完，但许清筠却能领略话里的意思。
“我只希望她能平安长大，嫁一个良人，别的无所求。”许清筠看着丈夫说道。
郑远恒拥着许清筠，他能感受妻子的那份期望，因为那正是他所期望的。
郑演和宝月回了屋子，人已经累瘫了。
郑演胡乱抹了一把脸，连鞋子都不脱，就半边身子靠在床上。
宝月是个爱干净的姑娘，见状立马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郑演拉了起来。
“好宝月，你就让我睡了吧！我可真的困了，你看我眼睛都挣不开了，你若是让我离了床，我指定会摔了的！”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郑演十分脸皮厚的闭上眼睛，朝宝月的方向凑。
宝月是个小傻蛋，立马心疼起来。
脚下蓄力，轻轻地又将郑演放回了床上。郑演倒是如意了，这厢宝月就放起难来。
“好姐姐，你这样睡着可舒服？衣服不磕着疼吗？”
郑演迷糊道：“嗯……舒服……”
宝月叹了一口气，放弃和她沟通，自己去打了热水，帮擦了郑演的脸和手，又艰难的脱了她的衣服，等做完这些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她连水都没有倒，赶紧上床挨着郑演的身边睡下了。
梦里，她看见夫人生下了一个小公子，白白胖胖的，演儿姐姐最喜欢摸他的脸颊。
她凑过去想亲一亲，却被演儿姐姐推开了，她委屈的哭了，可她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她心里着急，因为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哭声……
半夜，宝月就被梦里的场景惊醒了，她摸了摸脸上的金豆子，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小声的叹了一口气。
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又爬起来看看郑演，她将郑演露在外面的胳膊拢到了温暖的被子里，嘟着嘴又躺下了。
在那之后，不知道郑远恒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往后的一段时间，老太太都以身子不舒服拒绝了郑演和宝月的探望。
先生请了假，他们这些学生放假在家里无所事事。
“庆大，你为何不去书院？反而和我们一样跟先生学？”宝月问道。
庆大张了一下嘴巴没说，他咳嗽一声，整理了下自己的声线，回道：“我爹说了，我以后是要做生意的，学那么多学问没有用处，只需要将字看的明白就可以了，所以便只跟着先生学习。”
庆二哈哈大笑，显然他听不惯自己大哥压着嗓门说话，他故意大声说：“我哥是舍不得宝月哩！”
郑演：“啊？”
宝月和庆大几乎同时向她澄清。
“没有的事！”
“才不是庆二说的那样！”
庆大正处于少年变声期，声音犹如公鸭嗓子：“庆二，嘴里吃着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庆二笑的无所顾忌，他还频频朝宝月和郑演张望，那企图一起取笑庆大的心思昭然若揭。
宝月扭过身子，肩膀微微颤抖，看样子也是被逗笑了，郑演知道庆大的声音是正常的生理变化特征，没有跟着玩笑。
庆大红着脸瞪向庆二，一巴掌糊到庆二的头上，庆二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见大哥当着宝月和演姐姐的面揍他，他委屈！
宝月转过身看戏，庆二哼哼两声，小声道：“不厚道！” 宝月听得门儿清，立马不服输的怼了回去。
庆大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郑演的身边，两人一起看宝月和庆二斗嘴，日子仿佛回到了过去。
有一瞬间，这一幕的场景让她似曾相识，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时光的倒流让她重新演绎着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