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血灵子
三十八
见灵力不再受限制，彦佑与月下仙人纷纷运起灵力，决定飞下山去。
却发现锦觅并未跟上来，两人转过头，便看到锦觅跌坐在地上，脸上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锦觅，你怎么了？”彦佑焦急的问道。
锦觅摇了摇，向他们抬起手，玄穹之光出现在手中，“我没事，应该是蛇毒发了，你们快，快将玄穹之光带回去交给太上老君，快，快……”
伸出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覆盖，锦觅转过头，便看到了润玉坚毅的侧脸。
蛇山脚下，四人蓦然出现。
润玉紧握着锦觅的手，将锦觅揽在怀中，担忧的问道，“觅儿，你没事吧？”
锦觅愣愣的摇了摇头，答到，“无碍，只是灵蛇之毒。”
看着若无旁人的润玉，月下仙人气闷的转过头，而彦佑则尴尬的耸了耸肩，走到锦觅跟前，说到，“美人，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玩，你若想见我，可以随时召唤我。”
“小锦觅，老夫也先走了。”说着，月下仙人看着润玉的双眼，眼中透出一丝愤懑，轻轻的翻了一个白眼，才转身随着彦佑一同离开。
润玉平淡的收回眼，将目光放在锦觅身上，“觅儿，回家吧。”
锦觅低下头，没有说话。
两人刚回到天界，锦觅便离开了润玉的怀抱，想独自前去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却被润玉再次拉入怀中，锦觅震惊的看向润玉，再回过神时，锦觅发现她们已经来到了兜率宫之前。
润玉松开揽住锦觅的双手，拂起衣袖在锦觅跟前蹲下，伸出手轻轻的提起锦觅的裙角。
“陛下，你做什么？”锦觅惊叫道，将自己的腿往回收了收。
润玉抬眼看了一眼锦觅，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提起锦觅的裙角，露出那腿上两个发紫的血洞。
小腿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酥酥痒痒的，“干涸”的伤口处，如同引来了一溪“甘泉”，安抚了锦觅体内狂暴的蛇毒。
锦觅望着润玉乌黑的头顶，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便压了下去，
片刻后，润玉的唇离开了锦觅的小腿，玉手拂过伤口，血洞便渐渐消失不见。
润玉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便转身离开，不再多看锦觅一眼。
“多谢！”锦觅向着润玉的背影说到，只见他顿了顿，然后继续前行，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显得异常单薄。
如今玄穹之光找到了，只需等丹药炼成，便可救活凤凰了，真是太好了，锦觅看着手中的玄穹之光，脸上终是带上了笑意。
——
落星池中的荷花枯萎了，燕萝与燕惜两姐妹被安排了将其处理掉，种上新的荷花。
这职务倒也轻松，也就种种花嘛。
“话说这荷花也奇怪，好好的开了几个月，本以为会一直开着，没想到就突然枯萎了，如今只能咱姐妹来种。”燕萝有些埋怨的说完。
“大概是水神仙上近日心情不佳吧？”燕惜将一节莲藕埋入池中，在向其灌输灵力，不过一息，水面上便露出了小芽。
“多半吧，这几日，陛下与水神之间相处的也挺奇怪的，冷冷淡淡的。”枯萎的荷花落在她手中，瞬间化为乌有。
“别说陛下与水神，整个天界都是这样，听说魔尊已经陈兵忘川了，也不知道何时会攻上天界。”
“你也别说，这魔界也真不要脸，做了不少恶事还来攻打天界，真当我们天界好欺负。”
“得了吧，燕萝，这些咱俩小仙娥也管不着，还是好好做事吧。”
正当这两位仙娥种着荷花时，便见得两个仙侍从岸边跑了过去，面色十分慌张。
燕萝和燕惜停下手中之事，脸上带着不解，“莫非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
璇玑宫外，洁白的昙花静静的绽放着，圣洁而祥和。
微风将淡淡的幽香送入宫中，拂过那青色的纱幔，落在床榻之上。
锦觅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庞是病态的苍白，蓝色的灵力在她的周身环绕，片刻之后才慢慢消散。
“觅儿为何会这样？”润玉收回灵力，询问太上老君，脸上全是担忧。
太上老君面色也有些难看，毕竟是他让锦觅去找的玄穹之光，“这，本君也不知，没想到这玄穹之光竟然要水神仙上的真身来盛，在这烈光之下，恐怕是早已融了自身，就算以灵力相护，怕是也只能护得片刻。”
润玉回过头看着锦觅，心知太上老君在此应该也是无能为力，便唤他退下。
润玉执起锦觅的手，将其放入手中，眼中让人看不出情绪。
觅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死也不可以！
——
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啊，她死了吗？她好像看见了凤凰，可是凤凰为何不回头呢？
一身青衫的女子端着一盆洁白的昙花走进璇玑宫，放置在床边的架子之上，整个璇玑宫，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邝露伸出手探了探床上之人的灵息，发现无恙方才收回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锦觅之后，便离开璇玑宫复命。
清风拂过，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床上之人睁开双眼，颇为迷茫的看着四周。
她，还没有死吗，她以为，她要死了呢，
对了，凤凰！九转金丹应是炼好了，她要去救凤凰。
锦觅想从身上爬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
“水神仙上，快躺下！”邝露回到璇玑宫时，看到的便是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来的锦觅，于是慌忙的跑过去，将她按回床上。“仙上，如今你刚醒来，还需静养身子，莫要起身。”
锦觅虚弱地抓住邝露的手，抬起头问道，“此时的我，理应受了重伤，为何，如今已是恢复如初？”
“额！”邝露愣了愣，随即笑道，“陛，陛下为仙上渡了一些灵力，所以仙上便恢复了。”
见邝露目光闪躲，锦觅心下也十分疑惑，如此重的伤，当真是一些灵力能修复的。“陛下为我渡了一些灵力，他身体如何？”
“陛下，身体很好啊，仙上不用担心。”说着，邝露扶起锦觅，让锦觅靠坐在床上，然后手中化出一碗棕褐色的汤药，欲为锦觅喂药。
“我自己来吧。”说罢，锦觅接过邝露手中的汤药，一口喝完后，方递回给邝露，只是看着邝露，突然发现有些奇怪，看了四周，才明白自己在奇怪些什么。
“包子呢？”
见锦觅突然提问，邝露虽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反应过来，“陛下有令，包子护主不利，遂谴出璇玑宫。”
见锦觅皱起眉，邝露将声音柔和下来，“仙上不用担心，陛下念及仙上仁慈，只是将仙上的仙侍调到了其他宫中，并无太过责罚。”
听此锦觅方安下心来，毕竟她没必要因为自己而牵连无辜之人，看来，她不能带着自己的情绪去看待润玉，只是，殒丹之事，终是让她心中颇为不满。
——
兜率宫
太上老君见眼前的女子一身蓝色的衣衫，衬得肤若凝脂，脸上透着微微的红润，气色倒是不错的。
“恭贺水神仙上恢复神体啊！”
“多谢老君，不知那九转金丹可是炼制好了？”说着，锦觅脸上带上了一起焦急。
太上老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仙上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手中化出一个金色的木盒，将其递给锦觅。
锦觅打开看了一眼那浑圆的丹药，不禁笑了起来，只是，突然感觉对方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
“老君，为何这般看我？”
“本君只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神奇的禁术，竟能如这九转金丹一般，起死回生。”说着，太上老君便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禁术？什么禁术？”锦觅蓦地看向太上老君，眉毛微微的皱起，她本就觉得，她重伤醒来之事颇为蹊跷，怎么可能是区区灵力能治愈？
“莫非仙上不知，先前仙上的真身被玄穹之光融化，已是回天乏术，纵使本君可以炼制出九转金丹，却已是来不及，没想到陛下竟用血灵子这等禁术救回了仙上，确实是神奇。”
“血灵子？”
“是啊，血灵子记载于《梦陀经》之中，有逆天改命之效，早已失传，此术虽未禁术，但是却十分的玄妙，与天道相通，本君也甚是感兴趣，只是当日无幸得见，真是可惜啊。”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梦陀经》？她记得篡改梦珠颜色的禁术也是出自《梦陀经》之中，为何润玉会知道呢？
“是啊，只可惜这等玄妙的禁术，会折损施术者一半的天命仙寿，还会导致修为退化，这小娃娃天帝怕是不想要这天帝之位了。”脆生生的童声从太上老君身后响起，一个扎着道士头的小仙童从兜率宫里走了出来，面露不屑地看着锦觅。
一半天命仙寿！毕方的话如雷贯耳，直直的击入锦觅心中。
神的一生有多长？凡人会认为神是与天同寿的，其实不然，六界之中，没有与天同寿的存在，神也有身归天地的一天，或许是三十几万年，或许是四十几万年，一半的天命天寿便是二十万年左右，她如何偿还得起。
锦觅看着太上老君，心中带着一丝奢望，“老君，既然你并未见过，又为何肯定陛下用的是血灵子？”
太上老君瞪了毕方一眼。
小子，都怪你多嘴！
明明是老头你一直在说！
在锦觅的目光注视之下，太上老君正了正神色，答到，“许是本君猜错了，仙上莫要多想。”
他研究丹药多年，要说这世间除了九转金丹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之外，也只有这血灵子了，这也是他肯定的原因，只是这自然不能说。
见太上老君这般说，想到先前邝露的行为，反而让她肯定了太上老君先前所言。
《梦陀经》、血灵子、天命仙寿！“呵！”锦觅不禁苦笑起来，她拜别了太上老君二人，离开兜率宫。
一路上，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与太上老君的对话。
润玉为她折损的一半天寿她如何偿还得了。
可若是血灵子当真出于《梦陀经》，那么当年更改梦珠颜色的也多半是他，这样子，润玉便算是间接害死凤凰的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霜花，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霜花，我求求你。”
锦觅啊，你认为我放你出来，你又能做什么呢。
冰天雪地里，锦觅身上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同时，这片天地间的寒气，也如实质般浸入锦觅的灵魂。
如果有一个词能形容锦觅此时的感觉，那便是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