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旭凤涅槃
润玉失神的望着窗外，一身素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如墨的长发散开，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桌上摆着一个琉璃碗，碗中盛着半碗汤药，已经没有了温度。
感觉到有人靠近，润玉回过神，看到来人，颇为惊讶，连忙站了起来，“觅儿？”
察觉自己的仪容有些不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心中却仍是喜悦的，随即心里又有些担忧，颇为复杂，喜悦的是觅儿来看他了，担忧的是怕她察觉他身体的状况。
“觅儿，为何今日突然来我房中，可是有事寻我？”
锦觅走到润玉身前，看着他的双眼“听说陛下身体欠安，我便来看看陛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如今看来，陛下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不知可否让锦觅替陛下把把脉？”
润玉的手往回缩了缩，勾起唇角安慰的笑了笑，“觅儿不必挂心，我并无大碍，岐黄仙官已经为我备上了汤药，不久便会痊愈。”
“是吗？”锦觅的视线从润玉的手，移向书桌上已经冷了的汤药，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正了正神色，锦觅走到一旁，轻声说到，“听说，施展血灵子之术的人，需先隔断自身一处经脉，陛下你说，隔断经脉是不是会很疼？”
“觅儿，你听谁说的？”听到锦觅这般说，润玉若是还不知锦觅此行何意，便是真傻了。
锦觅再次走到润玉面前，抓起润玉的手，放到两人眼前，露出缠着纱带的手腕，暗色的血痕依稀可见。
“所以，老君说的，都是真的。”
见锦觅逼问的眼神，润玉闭了闭双眼，他倒是忘了太上老君了，反正瞒不住了，倒不如承认，于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嘴中轻吐出一个字，“是！”
“你疯了，这会折损一半天命仙寿的！”一瞬间，锦觅便红了眼眶，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听到锦觅的话，润玉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他伸出手扶着锦觅，歇斯底的喊了出来，“你死了，我才会疯！”盯着锦觅的双眼已经变得猩红。
突然，锦觅紧紧的抱住润玉，头搭在润玉的肩上，让润玉看不清她的表情，一滴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在润玉背后，润湿了他的衣衫。
润玉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做何反应，过了稍许，才缓缓将手揽在锦觅腰间。
“你怎么这么傻，你就不知道疼的吗？”
“觅儿，我不疼。”润玉摸了摸锦觅的头，轻声的回答到。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若是没有你，千年万年，于我而言，不过是数字而已，所以，觅儿，别离开我好吗？”
可是小鱼仙官，我知道你会疼啊。
我明明是不希望你再受伤的，可是，你却一次次的为了救我而受伤，当年是，现在也是。
我错杀了凤凰，所以，霜花做什么，我都没有阻止，甚至我觉得我快要死的时候，我想，能为我做错的赎罪也是可以的。
可是，为什么？错杀凤凰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付出代价的却是你。
劫数，劫数，长芳主说，我万年之内必有情劫，可是，谁才是谁的劫？或许，我才是小鱼仙官的劫，只会带给他劫数。
可是，小鱼仙官，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啊。
本来一直在流的泪水突然停下，锦觅睁大双眼，眼里带着血丝，眼眶已然是通红，脸上尽是挣扎之色。
脑海里再一次传来嗡嗡的鸣声。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
——
锦觅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也灼伤了他的心，他不希望觅儿为他难过的。
润玉的双臂轻轻收紧，若是可以，他多希望永远不要放手。
可是怀中之人，终究推开了他。
一瞬间，头有些眩晕，倒退了半步，方才站稳，站稳后，润玉看向锦觅，却见她脸上颇为痛苦的神情。
留下她，便教她这般痛苦吗？
锦觅看到润玉颇为苍白的脸，方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了。“抱歉！”
润玉抖了抖衣袖，重新坐回榻上，失落的敛下双睑，浮现出一丝苦笑，“觅儿对我倒是越来越客气了。”
锦觅偏过头，脸上有些不自然，抬起手拂去脸上的泪痕，想到太上老君所言，她终究有些在意。
“陛下，据老君所言，血灵子是记载于《梦陀经》之中的禁术，而更改梦珠颜色的禁术也是出自《梦陀经》之中，所以……”锦觅没有再说，看向润玉的眼中带了些许的质疑。
“所以觅儿这是怀疑我？”
“我……”润玉毫不回避的视线，丝毫看不出心虚，反而让她因为自己对润玉的不信任感到一丝愧疚，曾经想出来质问他的话，都化为乌有。
只是她没继续提问，润玉却先行做出了解答。
“当时觅儿情形危急，我不断翻阅各种古籍寻找能救你的方法，血灵子之术是我在娘亲留给遗物中找到的一册残卷，当时只顾着它能救你，并没有多想，事后才想起它是《梦陀经》中的禁术，娘亲留下的也只有血灵子这一部分的而已，多半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若是觅儿不信，我自可拿来给你看。”
“不用了！”锦觅低下头，心中虽不甘，但见润玉如此，多半是有自信能拿出证据的。
见锦觅低下头，润玉轻轻的眨了眨眼。
“如此，那锦觅先退下了！”此行多半是得不到答案了，如今九转金丹已经到手，还是先救回凤凰吧。
想到此，锦觅转身打算离去。
“觅儿！”
听到润玉的声音，锦觅离去的脚步顿时停下。
“如果死的人是我，你可也会这般为我拼命？”
锦觅侧过身，回头看向润玉。
“会！”锦觅坚定的答到。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她”会，“她”是因为爱，她也会，因为她欠他。
瞥见润玉手腕上的伤痕，锦觅心中终究有些不忍，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毕竟，是润玉救了她一命，等我救回凤凰，她一定会找方法偿还他的。
随后，锦觅便坚决的离开。
润玉望着琉璃碗中早已失去温度的汤药，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
——
冰霜的世界里，锦觅坐在地上，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冰冷的气息慢慢将她覆盖。
那时为了压制霜花，强行借用这世界的力量解开霜花的封印，可是这世界的冰霜之气，本就与她相斥，如今算是反噬吧。
她到底该怎么做，若她真的只能给小鱼仙官带来伤害，她该随着霜花离开吗？
可是，她不想啊！她只是想和小鱼仙官一直待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难？
小鱼仙官，我一定会回来。
眼中的悲伤，终究被坚定替代。
——
如今魔界一统六界的野心众人皆知，对天界更是虎视眈眈，如今百万魔君以陈兵忘川，卞城公主亲自领阵，更是鼓舞了魔界的士气，天魔之战一触即发。
“陛下，破军已经带着十万天兵与天玑、天枢在忘川顺利汇合。”
润玉放下手中的笔，沉默了片刻，“本座知道了，太巳，你继续调度五方天将，做好准备。”
“是！”太巳仙人躬手应是，直起身后斟酌了片刻，方说到。
“陛下，历来征战，天帝都会亲自前往阵前，以鼓舞士气，如今陛下继任天帝不久，最是需要积累人心的时候，大战在即，陛下若亲自出战，必能让众仙对陛下更加信服。”
听太巳仙人这般说，邝露有些焦急，“陛下如今……”
润玉挥手止住邝露欲要说出的话，“太巳仙人所言甚是，届时大战，本座会亲临阵前，统帅八方天将。”
“如此，那便恭候陛下大驾，本仙先行告退。”太巳仙人看了邝露一眼，便退出七政殿。
太巳仙人走后，润玉强撑着的身体方放松下来，抬起手，将头撑在桌上，眉头微微的皱起，全身涔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陛下！”邝露看着润玉这般，颇为心疼，伸出手想要帮他减轻痛苦，却终是停住。
“啾！”
一声凤鸣从远处传来，润玉抬起头望向殿外。
远处的天穹被染的通红，如同大片大片的火焰燃烧着蓝色的天穹，誓要燃尽这世间一般。
润玉勾起唇，轻笑起来，“他要回来了。”
润玉的行为倒是让邝露颇为不解，“陛下，为何你要放任水神仙上复活二殿下呢？”
邝露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润玉的回答，直到邝露以为润玉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了他的回答。
“因为，觅儿想要他生，本座，也需要他生。”
——
“你们俩看到了吗？陛下带着一群人去了先贤殿。”
锦觅正打算去栖梧宫看看，迎面却走来三个小仙侍，他们的对话吸引了她。
“怎么一回事，快与我说道说道。”矮一些的小仙侍似乎很好奇。
“嗯，听说是有人闯入了先贤殿，陛下亲自去了。”提起这个话题的仙侍答到。
“谁敢闯先贤殿啊？那可是供奉历代天帝天后的地方！”提问的依然是那个矮些的仙侍。
提问的仙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于是用胳膊肘抵了抵旁边的瘦瘦高高的仙侍，“平时你最能猜，你觉得是谁？”
瘦高的仙侍想了想，顿时一惊，当即对着另两位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咱们还是认真做事吧，别老是八卦这八卦那的。”
先贤殿？一定是凤凰，锦觅想到此，，慌忙朝着先贤殿跑去。
“那不是水神仙上么？”
“是啊！”
除了瘦高的仙侍有些道友，其余两个仙侍皆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