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

  小栀子的秘密岩洞被人塞满了。

  覆雪、李钺、牧野、小栀子，还有刚刚汇合的阿月姬、葶之、再加上那个银面犬奴。

  “覆雪姐姐刚刚去过的地方，就是碧落鬼洞。”小栀子对众人说道。

  “那条大蛇，就是看守宝库的怪物。”

  “你们鲛姬一族的海神祭是什么为何要献祭圣女”覆雪问道。

  小栀子闭口不言，阿月姬接着说“祭台之所以布在碧落，就是因为那大蛇。”

  “据说这大蛇是貔貅所化，貔貅在天上顶上了这宝库中的金山银海，偷偷潜入凡间，化身为蛇，企图将宝库中的珠宝吞噬殆尽。我等族宝，怎荣他人窥伺，为了惩罚貔貅的贪婪，海神娘娘银樨姬在碧落施展神术，将其困于此处。可貔貅是神兽，银樨娘娘用尽一身法力也只能将其困顿于此地，不能击杀。”

  “每过十八年，鲛姬一族，便会献上一名圣女，大蛇食其骨血，怒气稍平。”

  “可大蛇不知，它吃的圣女越多，那道禁制就会越强。”阿月姬神色带着嘲讽与骄傲。

  “你就是两日后要献祭的那名圣女”覆雪直视阿月姬。

  小栀子紧紧抓住了阿月姬的手，阿月姬面目柔和了许多，“正是。”

  覆雪瞧这两人的模样，大概猜到了，十八年前那场未完成的祭祀，逃掉的圣女正是小栀子了。

  “但是如今你不用献祭了。”小栀子紧张地说道。

  “如今你手里有鲛珠，那位大侠又拿到了海神戟，我们可以开了宝藏库的大门，将大蛇引进去，再用海神戟杀死它。以后不需要鲛姬圣女献祭了。”

  “覆雪姑娘，李钺公子，你们觉得意下如何”阿月姬继续说道“金银珠宝不过是身外之物，比起上千位圣姬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宝库里的珠宝，你们看上什么，尽管拿去，与其被中州的将士们拿走，不如给了你们。”

  “正合我意。”李钺答道。

  覆雪默许，她此行正是为了东海的宝藏。

  “既然二位默许，覆雪姑娘，剩下的四粒鲛珠请还给我，我们即刻启程。”

  坏了，还有这茬。

  覆雪看了看葶之，葶之轻咳一声，正在编着理由，却听李钺说道“她前些夜里赖在我怀中不醒，把这鲛珠弄掉了也不知。”

  四粒鲛珠完完整整交到了阿月姬掌中。

  覆雪看着那鲛珠，若有所思，心中打了死结的疑惑，正在被一点一点解开。

  “今夜子时，开始行动。”

  覆雪许多日子没见到葶之，两人肩并肩坐在一块，葶之倚靠在她的肩膀，看着那生机勃勃的植瀑，两人安静无话。

  “这次我不回去了。”葶之打破了沉默。

  “不回哪里”覆雪不解。

  “不回销金。”葶之将手递给了覆雪，“为我诊脉。”

  医术覆雪粗略地学了些皮毛，葶之此举何意直到她摸到了她的喜脉。

  “秦衾不会放过我的。”

  覆雪默然。秦衾不会放过她的肚中的孩儿。

  “你打算去哪里”

  葶之不再言语。她阖上了眼睫，像是睡着了。

  “今夜行动，你不要去了，碧落里头，水很凉。”

  葶之挠了挠她的手掌心，“让我再陪陪你。”

  银面犬奴正跪在李钺身旁，帮他擦着海神戟，他的余光一直望向葶之的方向，久久不肯散去。

  子时翩然而至。

  七人围着碧落，阿月姬手势一出，众人极有默契地跳下了水潭。

  经过覆雪白日里那一出，这刚刚落入水下，大蛇已甩尾抽来。

  小栀子率先冲在前头，她和这大蛇，可是“老朋友”了。

  每一位圣姬一旦犯错，就会被关进这碧落水潭中，一是为了磨练，二长老们也希望破处这千年来的祭祀。

  牧野紧随其后，覆雪和银面犬奴也跟上去帮忙。覆雪此时背后还背着战鬼，战鬼用防水的布包裹着。“今夜带上战鬼，我想你会用到它。”，傍晚，李钺拿给她干粮时，顺便嘱咐了一句。

  阿月姬携带鲛珠，游向青铜门。葶之和李钺二人则跟在她身边。

  这边，小栀子施法将大蛇定住。那边，阿月姬将十粒鲛珠迅速地依次摆放回十个凹洞处，青铜门上的波浪线轻轻转动了一圈，阿月姬又将鲛珠拆下，又换了种顺序把鲛珠放回，青铜门上的波浪线再次转动。

  李钺在后观察这阿月姬的动作，怪不得李冽上回出师东海，只拿回了十粒鲛珠，而无法打开这青铜大门，原来鲛珠之下，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大蛇被困顿一时，恼怒不已，挣破了束缚，愈发得凶狠。

  一招不行，还有一招，小栀子抽出短剑，正要与其决一死战，牧野挡在了她身前。

  宽阔的后背，将恐怖的大蛇遮了一半。牧野手中的三叉戟，跃跃欲试。

  三叉戟沾了水，便成了神兵利器。

  牧野挥舞着三叉戟，专打蛇之七寸。大蛇狡诈阴险，牧野才攻两次，就搞清了他的意图，故意暴露七寸，等牧野靠近了张口扑咬他。

  在黑水岛那回，牧野和覆雪比试，落尽下风，那是因为她钻了空子，世上没有多少人懂她这魂铃和魄铃，牧野更没占着水性极好的优势欺负她。

  如今面对这大蛇，靠的就是实打实的势力了。

  三叉戟掀起水浪连波，牧野用他的武器守护着他的爱人。一人一蛇，搅得池水天翻地覆。

  那头，阿月姬已经换了二十多种摆法。

  牧野正面与大蛇缠斗，又暗自用三叉戟驭动水箭，水箭藏在他身后，趁着大蛇分神，水箭立刻飞出，直刺大蛇金瞳，大蛇闭眼躲避，始终是晚了一步。伤眼的痛让它整个身体撞向青铜门。

  眼见马上就要撞到葶之，银面犬奴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葶之身前，以双手抵住大蛇。大蛇的身体极其笨重，这银面犬奴实力非凡，居然将它拦下。大蛇暴怒，再一摆尾，将银犬奴奴拍飞了。

  葶之看着他的背影，双眼悸动。这背影，像极了飞宇。

  大蛇甩开众人，朝上游去，没过一会儿，黑色的墨汁从上面满满浸染下来。

  小栀子大惊失色，连忙游到阿月姬身旁，示意她向上看，阿月姬的脸色不必小栀子好到哪里，她犹豫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鲛珠，游到墨汁前方，和小栀子联合施法，绿色的幽光绽放在这碧谭中，幽光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隔膜，阻止了墨汁下浸。

  那大蛇从上往下睥睨着，尾巴轻轻敲打着那隔膜，虽是轻轻敲打，已将那隔膜震得快要破碎。

  这时，牧野用三叉戟驱动潭水，将二人拉到身边，隔膜随即破碎，黑墨继续下浸。

  小栀子和阿月姬不解地看他，她们忽地瞪大眼睛，才发现那青铜门已经打开了。

  原来在阿月姬离开青铜门时，李钺继续移动鲛珠，这破解之法，和周天星斗大阵相似。仍是拿星辰变幻作文章。阿月姬摆第二种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剩下的时间在观察这阵法的规律。

  他的手法极快，迅疾如风。

  没一会儿，八十八条波浪线全都转动了，青铜门打开了。

  牧野唤来小栀子和阿月姬，众人立刻进到了铜门中。

  谁也没注意到，铜门在关闭时，有道小小的黑色身影闪了进门。

  铜门这头，也是一个水潭，众人向游去，离开水面，看见了一个长长的阶梯。他们拾级而上，越往上，金黄色的光芒越盛。

  直到最后一级时，他们惊呆了。

  眼前，不就是传说中的金山银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