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纠结
李挽要出院了，穆封不放心，把李眉黛叫了去。李眉黛看了看情况，确定李挽的确没什么大碍，可以放心出院，注意修养就行了。穆封才彻底安了心。
“你小子，这回回去好好歇一阵，好个利索”穆封对李挽说，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陈旭，一脸无奈，为什么身边都是病秧子。再看到细弱的李眉黛，一脸严肃地说“你可不准生病”
李眉黛和陈旭一脸懵逼，李挽一脸高深莫测。
看着李挽的表情，穆封皱了皱眉，“你这么看老子干嘛”
“不干嘛，就是一不小心吃了狗粮，消化不好。”李挽戏谑地说。
李眉黛和陈旭一脸主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穆封要陈旭去他那住，陈旭不干，但是反抗在穆封这并没什么用，你抗你的，他做他的。
这是李眉黛第一次到穆封家，是闹市区一个很老的小区，小区内杂乱的堆积物，已掉色的墙皮，半空中交错的电线无一不彰显着它的衰老。喧闹的人声、路边卖菜的小摊、四五成群围起来的棋摊，老人、孩子、妇人乱七八糟中带着浓浓的烟火气。
小区内没有专门停车的地方，都是看见空位就停，穆封说，如果不是小区马路上不让停车，肯定有人停马路中间去。
穆封车很大，找位置很困难，在李眉黛还在逡视搜寻的时候，穆封瞅见个地，瞬间把车停到了两颗大树中间。李眉黛还在发愣，其他几个人已经准备下车了。
许是旧小区墙体翻修过的缘故，外面看起来只是有些许老旧的楼房，走进来才是真正的破败。破碎的墙皮，楼道间贴满了小广告，连楼梯也不放过被打上了广告印。楼道的玻璃不见了踪影，楼梯旁的扶手布满了灰尘，逼仄狭窄的楼道因为他们四人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穆封和陈旭手中拿了好些东西走在最前面，李挽和李眉黛在后面跟着。
“小李医生来过吗”李挽扭头随意地问了一下跟在后方的李眉黛。
“没有。”李眉黛一边回话一边注意脚下。老房子跟现在的房子不太一样，楼梯台阶很高，不小心会被绊倒。
“你住哪”
李眉黛报了自己住的小区，李挽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道思量。
穆封家，怎么说呢，不像他住的，倒像是个老年人住的。家具摆设，连碗筷水壶这类用具都很有年代感，唯一现代的估计就是地上的哑铃和桌上的电脑了。两室一厅的房子，被各种东西摆的满满当当，四个人在客厅有点盛不下的感觉。
穆封不知道从哪拎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拧开一瓶递给了李眉黛，剩下一瓶给了陈旭，让他和李挽先分着喝，因为没了。
李眉黛说不渴，把水给了李挽，李挽灿烂地笑了笑，说“谢了”
穆封和李挽去把东西放了放，摆置的差不多了，穆封问李眉黛“想吃点啥”
“不吃了，我医院还有事。”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穆封疑惑地问，觉得医生真是个悲催的职业，他以后有孩子绝对不能去学医。
李眉黛无语凝噎，她只是觉得她跟他们一起吃饭不方便，还在纠结的时候，医院的电话果真来了，果然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很可能成真。
穆封把李眉黛送到医院，李眉黛上楼之前在医院楼下小卖部买了俩面包，因为她觉得她很可能又会错过饭点。
院长把李眉黛叫来是因为她的老师来中国了，明天会到海城，想让她去接待一下。还有一件事就是，希望她能回神外，他觉得她在那能发挥更大的价值，然后说到了近期入院的一个病人，希望她能去做这枚开颅。
李眉黛答应了手术，但是回神外这事她说再考虑考虑。
李眉黛在医办室一边啃面包一边发呆，穆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李眉黛没有灵魂地在吃面包。穆封的大手在李眉黛眼前晃了晃。
“来了啊，手机呢”李眉黛下车时只拿了工作那部手机，把自己的私人手机落在了穆封车上。
穆封递过手机，看了眼她的面包，“你就吃这个”
“嗯。”
穆封一把拿过她手里的面包，“别吃这个了，都把自己吃坏了。我带你出去吃。”
李眉黛神色恹恹，“算了吧，我都快吃饱了。”
穆封觉得李眉黛估计是遇到什么事了，“你自己起来换衣服，还是我帮你”穆封调笑地对李眉黛说。
“哟，李医生男朋友来了啊”这时一个中年女医生拿着盒饭走了进来。
“不是。”
中年女医生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然后看了看穆封，说“小伙子，加油哦，我们小李可是很受欢迎的，医术好，人也漂亮。”
穆封憨憨地笑了笑，因为穆封外形的关系，使得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憨厚笑容莫名中透了点痞。
李眉黛没辙，为了避免再次尴尬，只好起身换了衣服跟穆封去吃饭了。
“诶，你什么情况”李眉黛实在忍不住了，小声训斥道。
看着李眉黛奶凶奶凶的样子，穆封不由得觉得好笑，好想揉她的脑袋，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双手，“怎么了”穆封脸无知。
李眉黛算是没脾气了，跟一个装傻的人是永远说不明白的。李眉黛心里想着事，浑浑噩噩地跟穆封进了一家饭馆。
李眉黛头脑很聪明，但也很简单，她觉得解决问题的基础就是专注，所以她现在最专注的事情是到底回门诊还是继续在急诊，至于穆封，她选择暂时性遗忘。她其实很希望交穆封这个朋友，他俩现在好像是朋友了吧，但又透着点诡异
李眉黛怀揣心事，吃的有点心不在焉。这个姑娘一声不吭，穆封实在看不下去了，盛了碗排骨汤给她，顺便不经意问道“有心事”
李眉黛点了点头，内心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跟他说说，因为她也实在找不到什么人聊，最后行动快于了她的大脑，说道“我们院长刚才找我，想把我调回门诊，我不知道要不要回去。”
“你原来在门诊啊，后来为什么去急诊了”穆封看着李眉黛神色专注。
“刚来的时候我在神外，但我其实一直很想去急诊，因为我觉得那里能救更多的人。就好像一个孩子性格塑成的重要时期其实是他的儿童以及青少年时代，我们现在很重视高等教育的师资，殊不知初级教育甚至学前教育的教师素质对于孩子的一生才更为重要。急诊接触的一线突发事件，如果医生素质好，意外死亡率会大大降低。”李眉黛声音软糯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穆封听到李眉黛的话，不禁笑了笑，这是要一个人挑战全国死亡率吗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有一个大胸襟。听罢，穆封问她“你觉得你一个人能解决这些问题吗”
李眉黛摇了摇头，抿了抿唇，道“但是我可以救我看到的人。我想让大家重视基础医学，所以从我做起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傻姑娘，“你不觉得你大材小用吗。”穆封似笑不笑地看着李眉黛。
“能救命，就不是大材小用。”李眉黛一脸严肃地说。
“你现在做的工作大部分医生都能做，可是你在你的领域确是别人不能替代的。你出国那么多年，把自己养成学霸难道不是为了攻克疑难杂症。”穆封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正经话。
李眉黛听着穆封的话，突然好想明白点什么。
看着李眉黛认真听讲的小鹿般眼神，穆封内心快软成一滩水了，继续说“你选择你那个神经科”
“是神经外科。”李眉黛打断穆封的话。
穆封乐了乐，“好，神经外科。难道不是为了救更多脑子有病的人还有，你也别太小瞧我们国家急诊，虽说确实有待进步吧，但是水平也是可以了，这我猜的啊我觉得吧，急诊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但在神经外科，你应该很厉害吧。”
“还行吧。”李眉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发亮地看着穆封。
“干嘛”穆封被李眉黛的眼神看的有点毛。
“谢谢你。”李眉黛觉得穆封是个有大智的人，这声谢意道的很真挚。
这倒是让穆封有点不好意思了，“来来，吃。”
李眉黛觉得穆封说得对，她自己可能是钻牛角尖了。“救人”这俩字她看的太重，导致被一叶障目。她在急诊是救人，在神外也是救人，虽然急诊救得看起来数量多，但也并不能撼动什么，但是在她的专业领域里，如果有幸能攻克什么，那受益之人千千万。这么一想，她自以为的难题似乎并不是什么难题。
后来，李眉黛答应了院长重新回神外。可怜了肖然，跟了李眉黛没两天，李眉黛就跑了真是学艺之路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