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谋划
一连几日穆封都很忙，忙的都没去店里几回，要不是最近李挽住在穆封家，知道他去外地了，他都以为穆封蒸发了。
李眉黛刚回神外，先是赶上了她的老师来华到海城做报告，接着又赶上学生来实习，院办想分到她这一个。之前带肖然倒是还行，主要是那孩子机灵，但现在面前这个孩子，她感觉的到，他可能并不是很想跟着她，那她找个借口推了，让这孩子跟他想跟的人吧。
中午，李眉黛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平板上的资料，突然有人坐到了对面，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肖然在对面对她傻笑。
“李老师，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肖然的表情从刚才的傻笑瞬间变成了很假的沮丧。
李眉黛一脸懵逼，奇怪地望着肖然，一脸严肃地说“那我现在是鬼吗。”
哈哈哈肖然快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了，“李老师，我局的觉得您一定是咱医院冷笑话no1。”
李眉黛
李眉黛并不想搭理他，这孩子哪都不错，就是不着调时间太多。
肖然看李眉黛不搭理他了，把自己餐盘旁边的一盒酸奶递了过去，说“那个，李老师，您看咱俩以前搭伙是不是挺好的”
李眉黛停了手中的筷子，示意他继续说。
肖然上了劲，热切地说“我是真想跟您学点东西，您能不能把我从急诊挖过去”
“hy”李眉黛一不留神蹦了个英文。
肖然挠挠头，说“我真就是想学点真本事。我没机会出国，以前跟的老师虽说教了我不少，但是经常让我搞外联，跟这个吃饭跟那个吃饭。我一个当医生的天天应酬，读八年我太亏了。”
说实话，肖然的话有点触动李眉黛，现在医院里能单纯好好看病不拉关系的人太少了。不论医生还是病人，谁都觉得未来可能会用的上谁，只要能攀上，不管如何就先把关系网织了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到医院看病，也不是看哪个医生好，哪个科合适，而是先找人，找熟人看病，哪怕那个熟人的科室可能不太对症。所以李眉黛经常会看到，一个医生带着人到另一个科室的医生那看病，李眉黛刚回国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泌尿科的医生带着朋友来找她，甚至连队都不排，她当时对那个医生说“难道你的朋友不会挂号吗”然后，她就被投诉了。
李眉黛对肖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肖然又跟她有的没的聊了一堆，反正不管你说不说话，也绝不会冷场。
其实李眉黛很想跟他说，你不累吗但是，她知道，她没理由也没资格，性格其实就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她会有疑问，但也没有理由去质疑，因为她并不了解他的过去。
李眉黛吃完饭就走了，因为她今天门诊，加号有很多，上午的病人都没看完，但是时间太晚，只好安排到下午，她要回去赶紧睡十分钟。她的身体不是很好，太疲惫的时候心脏会不舒服。
看着李眉黛离开，肖然有点失落。李眉黛没有确定的答应他，他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他一向猜人心很准，但是李眉黛从刚到医院就一直是一种高冷的状态，让你猜不出她的喜好，但是他知道，李眉黛虽然年纪不大，专业技术是真的过硬，不说中心医院，就是全海城的医生评比，能超过李眉黛的也不过寥寥。
看完门诊，李眉黛去找了科室主任又打了电话给院长，告诉他们她对科里未来的一些想法顺便把肖然要了过来，婉拒了带其他实习生的事。
自从上回穆封在李眉黛家开了火，李眉黛已经学会自己动手煮方便面了，她其实还会做别的，但是只有自己吃，她实在懒得煮饭。所以李眉黛囤了一厨柜的面，各式各样的面，虽然她最讨厌吃面。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你越讨厌什么就越来什么，等你不太讨厌了，也就不来了。
穆封最近突然很安生，李眉黛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着他了。前一阵她太忙，对于穆封的消失，她选择了忽视，但是将近一个月的悄无声息，太不符合这人作风了，她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李眉黛点开微信，发现最后一条消息是26天前，她纠结要不要发点什么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她在这边纠结的时候，穆封正在西宁吹着刺骨寒风。
海城的深秋因为有水，气候湿润宜人，而西宁地处我国大西北，白天除了日照就是呼呼大风，晚上倒是没了大太阳但是昼夜温差大的仿佛空气都可以结冰。
穆封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开车，一只手拿起刚才亮了一下的手机。
李挽给他发了条微信哥，你啥时候到
穆封看完，直接拨了电话过去，“我明早上到。我要是晚了，你让他等我。”
“好嘞，没问题。”李挽在电话那头大声回道。
“最近有没有人找我”穆封看着前路，黑夜使穆封的眼睛显得越发明亮了。
“有啊，可多了”李挽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就是没听见李眉黛三字，穆封皱了皱眉，把电话挂了。
臭丫头，老子消失这么久也不想老子。
穆封一身风尘仆仆，刚到家扯了衣服就去冲了个澡，洗完只穿了条平角短裤就出来了，露着精壮的上身和结实的长腿。
李挽听见响动，揉着眼睛出来看情况，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穆封旁若无人地去厨房拿了碗泡面准备吃。
“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挽摸了把头发，问道。
“开的快。你也别磨叽，弄完走人。”
“嗯。”然后为难地看了看穆封的泡面，“但是我不想大早晨就吃泡面。”
穆封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管你吃什么。
穆封跟刘明山在在汽修店的小屋呆了一上午，一直到中午才隐约听见里面有起身的动静。
李挽和陈旭在车间干活，刘明山带来的一干人散落在汽修店的各个角落，小屋门口站了几个，院子里站了几个，车间里还有几个巡视的。搞得李挽和陈旭都颇为谨慎，李挽甚至打电话叫了人以备不时之需。汽修店的伙计也一个个紧张的不行。
直到穆封和刘明山俩人笑呵呵的从小屋里出来，李挽和陈旭才算放了放心。
穆封把人送走，汽修店瞬间显得宽敞了起来。陈旭几步走到穆封身边，李挽在一旁打电话，说什么把人撤了。
穆封听到皱了皱眉，冲李挽说“干嘛呢”
李挽挂了电话，走过来，讪笑地说“这不是怕打起来，叫了人潜伏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
穆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挽说“看你能耐的，有前途。”
李挽有点懵逼，这是夸他呢吗
穆封跟他们说了这趟去西宁参加拉力赛的事，陈旭有点意外，因为穆封早些年就退出赛车圈了，基本什么比赛都不会参加，要不是上回特殊情况，也不会去项山，更不会招惹上万成。
“封哥，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李挽撇撇嘴，一脸不高兴地埋怨道。
穆封笑了笑，大手揉了揉李挽的毛寸，“怕你们担心。”
得，李挽算是发现了，谁说他封哥又糙又野的，这哄人的功夫明明很厉害，瞬间让你没脾气。
穆封在那插科打诨了一会就把俩人轰了出去了，然后捞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结果拨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穆封皱了皱眉，有点烦躁，这丫头不会给他拉黑了吧。
其实，李眉黛只是上了手术，手机放在了更衣室的橱柜。等李眉黛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8小时以后，此时的李眉黛饿的前胸贴后背，手术结束的那一刻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她现在提着一口气是为了去给家属说情况。
她一回到更衣室就靠墙坐在了地上，她有低血糖和轻微贫血，她想去打开更衣室的柜子拿块巧克力，但是身体完全不愿意动，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内心有个小声音一直在回绕，我就歇一会，就一会。
直到女更衣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才有人发现李眉黛晕过去了。女更衣室的动静惊动了那边的男更衣室，肖然冲过来看了看李眉黛的情况，把她背到了医生休息室，然后对旁边的一个医生说，“帮我买块巧克力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撕开包装纸，一只手捏住李眉黛两颊，一手把糖放到了她嘴里。
李眉黛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想坐起来但是身体很沉，动起来又很费劲，然后她干脆放弃挣扎，闭着眼回神。她刚才应该是在更衣室晕了，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有点在别人背上晃晃悠悠的印象。想着想着，当她又快睡着的时候，门开了，有个人进来走到了她旁边，她睁了睁眼，发现是肖然。
“醒了”肖然搬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她的床旁边问道。
“嗯。”李眉黛的声音有气无力。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疲劳过度，加上你又低血糖贫血。”肖然看着李眉黛笑嘻嘻地说。
“嗯，我知道。”李眉黛想起身，但是有点费劲，肖然站起来帮了把手，李眉黛才坐起来，她皱皱眉，感觉晕的更厉害了。
肖然递过一杯水，李眉黛喝了一口，又接过巧克力吃了两口，甜腻腻的巧克力融化在口腔里，胃里的饥饿感以及喉间的干燥加上巧克力的浓厚让李眉黛有点反胃。
肖然看李眉黛苦着脸估计极不舒服，又拿过水让她多喝两口。直到李眉黛把一整杯热水喝完，嘴里的味道被冲刷干净才算止住了恶心。
李眉黛的手机和表还在更衣室，只好问肖然现在几点了。
肖然看了看表说“五点一刻”，然后语重心长地接着道，“您连了两台手术，这么久没吃东西，我都顶不住，何况您这小身板。”
李眉黛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又躺了回去，想着今天估计也没什么事了，干脆躺到下班吧，反正也没什么力气走出这个屋子。
肖然看着李眉黛笑了笑，说“给您定了点粥，一会送过来，您先躺着。”肖然还有其他事，不能再呆着了。
“能让刘医生把我更衣柜里的手机拿来给我吗”李眉黛看着肖然问道。
李眉黛的眼睛很大，而且总是湿润有水光，有时候肖然总感觉他这个小李老师是不是要哭，接过李眉黛递来的钥匙，回道“能。”
肖然把粥和钥匙送来的时候，李眉黛已经睡着了，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但是肖然没开灯，摸黑把粥放到桌上，手机搁到了李眉黛的手边，然后出去把门带了上。
李眉黛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随手就摸到了手机，估计不是刘医生就是肖然送来的，她点亮屏幕一看，8通未接电话11条微信，都是穆封的。
李眉黛心里冷笑了下，不是死了吗，怎么死得这么不彻底，现在诈什么尸。
穆封解释说最近有点事忙得要命，问她最近有啥事没，问了一堆发现对方一条也没回，手机还不接，他问她是不是把他拉黑了
李眉黛冷冷地哼了哼，我要是把你来黑了，你还能发出消息然后不紧不慢的回了条信息刚下手术，没看到。
那边穆封见李眉黛一天没搭理他，内心很不爽，他想他不会真把李眉黛给惹到了吧。这姑娘虽然平时也冷淡得很，但还是会礼貌性的回复下，可现在是压根就不搭理了。他现在有点烦躁。
穆封一下午看哪也不顺眼，后来干脆让大家在给汽修店做大扫除。整的李挽和陈旭以及一众伙计一脸懵，但是又没人敢惹，只好停下了手里的活，一个个的扫起了地，擦起了玻璃。
李挽走到正在屋里靠坐在桌子旁抽烟的穆封旁边，一脸戏谑地说“您这是又犯什么病”
穆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抽烟，眼看着天都黑了，李眉黛还是没搭理他，他觉得还是得身体力行，这时手机亮了，显示有条微信。
穆封一看，高兴了。
李挽啧了啧嘴，看傻子似的看了看他，然后一脸无奈的走了，虐狗。
穆封立马拨通了电话，但是李眉黛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他眉头紧皱，不禁问道“你们做个手术都是被妖怪吸了精气吗”
李眉黛一噎，她竟无力反驳，荒谬中还隐隐透着点一致性，“一天没吃饭。”
穆封一听，心有点颤，脑中突然涌现出小姑娘白细瘦弱的身影，都那样了还一天没吃饭，那不得成非洲难民莫名有点生气，语气不自禁地有了些许严厉“为什么”
李眉黛一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吃饭。”
李眉黛按了按太阳穴，想让自己还有些晕的头清醒点，“我在做手术啊。”
“为什么别人不能做手术，让你一个人做两个还不让吃饭。”穆封语气不太好。
这是李眉黛第一次听到穆封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他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是在李眉黛面前从来都把爪子收的很干净，让李眉黛误以为这是个披着灰狼皮的小绵羊。
“因为是我的病人啊。”李眉黛无奈的捧着电话笑了笑。
穆封问她在哪，他要过来，她拒绝了。
李眉黛挂了电话，在床上醒了醒神就起来了，因为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准备去食堂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路过桌子的时候发现有一包外卖，上面还贴了纸条，她走进一看，居然是肖然留给她的。
李眉黛发了条微信给肖然谢了。然后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毕竟她对食堂没抱什么希望，这个点去估计除了面和饺子就是残羹剩菜了。
李眉黛正专注地喝着粥，忽然有人敲门，她说了声进。一个小护士推开门，看见她在，打了个招呼就又出去了，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怼在了门口，堪堪都快把门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