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炼狱风景
金刚击是臻至化境的超凡武技，如果不是因为穿髓金针的刺激，西蒙也无法领会。但能在让人发疯的苦痛中保持自我的西蒙，也足以笑傲群雄。这是一系列巧合造成的奇迹，西蒙也不禁感慨自己的好运气。
西蒙有时也在想，自己对于奥术也好，武技也好，学习的速度的确快得不正常，明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训练的痕迹。
“竟然会抱怨自己的实力上升太快，我也变了。”
回想自己在废土世界里的挣扎奋斗，西蒙不由感叹，人生而不平等，在这个超自然世界尤其如此。
西蒙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着痛苦消逝，他望着前方，开始担心瓦妮莎的安危，如今的钢铁兄弟会恐怕已经是怪物的温床。
当瓦妮莎到达下一层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座工厂。
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展现在她的眼前，充斥着黑色的钢铁和烟雾的奇异生产线上加工着血肉之躯，不明原理的机械自动运转着，仿佛在吃肉，这些尸体经由精炼和再造之后会有何等惊人的产品诞生，瓦妮莎不得而知。地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空间中回荡着腐臭的味道，黑暗机械在嘈杂的声音中一刻不停地吞吐着肉块。天花板上吊着大量的人形牢笼，如同之前见到的钢铁格栅，有的笼子里面是空的，但有些则依然还有面具人被关在里面，面具人狂躁地舞动身体，投射下一个个妖魔般的影子。
“没有人？”
瓦妮莎忍住呕吐的感觉，四处寻找熟悉的身影。
机械的轰鸣声不断刺激着瓦妮莎的耳朵，夹杂着血肉飞溅的声音，简直是一首噩梦交响曲。
“这就是钢铁兄弟会所选择的道路吗？”
我不认同，这绝不是钢铁应有的样子，钢铁明明是我们最信任的伙伴，是手中的剑，也是身上的铠，但绝不应该是吃人的怪兽。
“是瓦妮莎吗？真是抱歉，我忘了把你带过来，这时候看到你，我才想起来。”
“这个声音？克里斯蒂娜？”
瓦妮莎循声望去，只见克里斯蒂娜坐在一个高台上，她戴着一层黑色面纱，端坐在桌子后面，只露出身穿紫色紧身皮衣的上半身。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卷轴，上面还有许多紫色的符文漂浮游动。
“克里斯蒂娜，你没事吧？”
瓦妮莎急忙问道，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克里斯蒂娜所在的高台。
“我很好，放心吧，瓦妮莎。”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温柔，让瓦妮莎焦躁的心情得以缓解。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会长呢？还有大家都去哪了？”
“会长带着大家离开了，这里只有我和托姆大叔守在这里。钢铁大会已经结束了，你来晚了一点，不过我依然很高兴看到你。瓦妮莎能走近些吗？我想好好看看你。”
“可是我没看到大家离开啊？”
“会长用传送法术带他们离开的。瓦妮莎，托姆大叔人呢？”
瓦妮莎身体一顿，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个人的话会很孤独，我不喜欢。”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如梦似幻。
瓦妮莎走到那个台子上，到桌子前面不远处时被克里斯蒂娜阻止了。
“到这里就可以了，对不起，瓦妮莎，会长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这座控制台。不过因为是你，所以才对你特别优待哦。”
克里斯蒂娜俏皮地说道。
“克里斯蒂娜，会长到底做了什么？钢铁大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着瓦妮莎的问题，克里斯蒂娜慢条斯理地开始述说。
“在钢铁大会上，辛克雷会长提出了一个提议，那就是让大家舍弃人类之身，与钢铁结合成为强大的金属人，唔，好像是叫晶金。以此让钢铁兄弟会成为更强的组织，让所有人都摆脱生老病死的恐惧，成为超脱凡俗的高等生物。从此以后，钢铁兄弟会将获得无以伦比的力量，而且也不会再缺乏人手了，我们会拥有无尽的仆从，由钢铁组成的大军会彻底消灭那些怪物。我们终有一天会彻底清除这个世界中所有肮脏的怪物，让世界变回原来的模样。”
“然后，大家同意了？”
“没有。”
克里斯蒂娜的话让瓦妮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便被深深地震惊了。
“但他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会长和我们强制将所有人都转化成了晶金生物。虽然我们也遭遇了一点抵抗，但那些抵抗都是徒劳的。”
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着浓厚的恶意。
“感受到新生的大家最后都接受了自己的变化，你不知道他们当时有多么开心，所有人都在雀跃，都在欢呼，狂热地呼喊着会长的名字，高呼辛克雷万岁！”
“为什么要对大家那么残忍，明明大家都不想舍弃人类的身份！”
瓦妮莎略带哽咽地质问道。
“人类是愚蠢的生物，大多数人类都只知道看着眼前的事物，既自私又短视，只有在少数精英的领导下才能正确地前进。召开大会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讨论，我们只是在命令，贯彻会长的想法而已。你不是管理人员，无法理解那种无奈，明明是为他们好，但他们却无法理解，对于领导者而言，有时可能就是需要粗暴一点，等到大家尝到好处就会理解了。”
“胡说八道！”
瓦妮莎无法理解为什么克里斯蒂娜可以如此平淡地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她的思维回路怎么会如此异于常人，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瓦妮莎的心中。
“所以，克里斯蒂娜，你不会也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克里斯蒂娜点头微笑。
“当然，我是会长亲自主持仪式转化的第一个人，这是我最大的荣幸。”
瓦妮莎看着幸福微笑的克里斯蒂娜，不禁浑身发冷。
“可是你看起来明明就是人类。”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瓦妮莎试图走近些。
“我说过，不要靠近！”
如同触动了逆鳞，克里斯蒂娜站起来，突然一阵飓风将瓦妮莎吹飞。
瓦妮莎被吹飞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双恐怖的巨爪。
“这是什么？”
瓦妮莎忍痛站起身，她看到克里斯蒂娜慢慢走下台，一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在地面上迸发。
如同正常人一样的克里斯蒂娜却长了一双巨大的钢铁利爪，狰狞的尖刺从指节出伸出，黄金般的指尖在地上划出清晰的爪痕。整个爪子虽然流露着恐怖的杀意，但却如同艺术品一样奢华精致，显得非常美丽。搭配上克里斯蒂娜相对娇小的身姿，展现出诡异的反差美感。
克里斯蒂娜就这样拖着巨爪走向瓦妮莎。
“抱歉，我刚才出手重了一点，没事吧，瓦妮莎。”
克里斯蒂娜仿佛根本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如同以前一样跟瓦妮莎交谈。
“对了，瓦妮莎你还没有转化吧，怪不得这么轻，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彻底进化的。”
“你想做什么，把我塞到旁边这些恶心的机器里？”
“当然不是，这些机器是为了制造嵌钢尸的，只要用废金属和尸体就可以批量做出合格的士兵。晶金转化仪式是在里面一间密室中进行的，来，跟我走吧！”
瓦妮莎后退几步，拒绝克里斯蒂娜的好意。
“难道你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吗，我只想做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克里斯蒂娜的语气瞬间变得阴沉。
“是么，原来你也跟那些人一样。”
克里斯蒂娜抬起一只“手”，用力张开。
“看来只能强制执行了。”
“求你睁眼看清楚会长的做法好吗？！这绝不是会长的手笔，我不相信！他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怪物假扮的！你们都被假的会长骗了！”
瓦妮莎泪水盈眶，对着克里斯蒂娜大喊道。
“这就是钢铁兄弟会的做法，钢魂铁躯不正是最理想的姿态吗？”
自己看似人类的身体内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对此，克里斯蒂娜有着清楚的认知，自己的双手上好像还残留着残骸断肢的触感。
克里斯蒂娜的脑中回忆起这一切变化的开始。
昨天晚上，辛克雷带着克里斯蒂娜参观完地下的秘密工房，在克里斯蒂娜惊恐的目光中，辛克雷温柔地说道。
“人类是弱小的。”
辛克雷对着黑暗机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些耗费了他大量时间的作品。
“唯有钢铁能让人保持自我的同时，得到超越怪物的力量。”
“那样的话我们还是人吗？”
“晶金，我们会成为晶金一族，血肉机械的奇迹。”
“为什么要带我看这些东西？”
辛克雷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我需要一个帮手。”
克里斯蒂娜沉默良久。
天花板上无数的牢笼里，没有皮肤的面具怪物扭曲着身体，无声地咆哮。
“会长你还是人类吗？”
“恩，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诚挚的话语从辛克雷的口中说出。
“那就好，请让我成为你的帮手，你的力量，我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你的理想，为兄弟会的未来！”
“你不后悔？”
“我讨厌无力的自己，在兄弟会的伙伴在我面前一个个死掉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要复仇，我要用怪物的鲜血祭奠战友的在天之灵。”
“是吗，那就好。”
辛克雷牵起克里斯蒂娜的一只手，轻轻地吻在手背上。
“你将成为我最重要的副手，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