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背后灵（18）
“......”我朝窗口望了望，“嗯？你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吗？”
“或许是呢。”顾厌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然我先试试，要是成功了，我一会儿就叫人一起来接你？”
“......好啊。”我很信任地说道。
顾厌低声笑了，在这么诡异的环境里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我知道眼前的“人”已经看透了我的演技：“看起来我的表现还是没能瞒过你啊。”
“你都这么说了，想来也不会是真心的。毕竟，你怎么会忍心让你的情哥哥去送死。”“顾厌”在我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人身着血色连衣裙，正如我之前看到的那样，“不过这样说来，我露出马脚的地方也应该是这里？”
“他说了会一直在，而且在这里从窗户跳下去，那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我一针见血地说道，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惹怒眼前这个女鬼。
“行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果然如我猜想，女鬼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双臂一用力，整个人就坐在了打开的窗户窗沿上，“今天我是闲着无聊才捉弄一下你，没事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
“让你走你还不走，你还想留着陪我？”女鬼耸了耸肩膀，姣好的面容上挤出了一个鬼脸，“快走！”
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走？”女鬼很是奇怪地望着我。
“一般民间有一种是说法，身穿红色衣服死去的人，死之后变成鬼一定都是厉鬼。”我迎着女鬼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缓缓地说出了我为什么不走的原因，“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说法可不可靠，但是觉得传说至少还是以事实为依据的。”
“人死亡之后成了鬼，正常情况下只会停留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留下来的，不是被怨气侵袭，就是心中留有执念。虽然能保持神智，但是怨气也会侵袭它的本体。”我看着皮肤上已经开始渗血的女鬼，后退几步，“你根本没想放过我，每天接触这些活人，你不可能没有一点怨恨的。你指的路，怕是死路，你想让我丧失希望之后再杀
了我，对吗？”
“你都知道，还非要说出来。”从窗沿上跳下来的女鬼没了之前充满活人气息的语气，她的声音变得黏稠冰冷，“你是不怕死？”
“怕，所以才要帮你完成你执念的东西。”久久不离开，就一定有自己想要完成的心愿，但我主动说明，不亚于与虎谋皮，“我能看到你，说不定真的能帮上你呢？”
女鬼盯着我看了半晌，脸上的鲜血一滴滴地滴在我们中间。
“嗒——”
“嗒——”
“我要你帮我......”
————
我出现的一瞬间就被顾厌紧紧地抱住了。
“你去哪里了？！”顾厌像是受到了惊吓，把我抱得死紧，“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转头看向又出现的岳悦跟严海阳，我知道自己已经出来了，“我在。”
“刚刚我拉着你，一瞬间你就不见了。”顾厌抱着我，头埋在我的颈窝中闷闷地开口，“我以为你又丢了。”
“没事，是他们有求于我。”女鬼，也就是于青青跟我解释了，昨晚上也是她想要找我，可中途事情的走向却超出她的控制范围，甚至她连郭文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已经解决了。”
“再找不到你，我就只能去找老梁了。”顾厌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跟我对话，“是我太没用了。”
“不是。”这个时候的顾厌卸去了温柔的表面，展现的性格像个脆弱的孩子，我伸出双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真的没事。”
“真的？”顾厌终于抬起头，额前的发凌乱不堪，“你没骗我吗？”
“没有。”我安慰他，“真的没有。”
“你见到的是郭文静吗？”顾厌把碎发整理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我，“幕后黑手是她？”
“不是，跟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我想到于青青跟我说的话，确实跟整个案子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应该去找这个学校的心理医生去问问了。”
“不直接回家吗？”顾厌不解，“而且现在学校的老师应该都下班了。”
“不会。”我之前问过了于青青，她对这所学校比我们更了解，“医务室还有心理医生晚上十点才会下班，整个学校的医疗水平也比较完善。”
“晚上十点才
下班......”顾厌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这么晚？”
“没办法，当代大学生哪有喜欢早起去看心理医生的。”我跟顾厌下了楼，这次畅通无阻地就到了一楼，“大家都喜欢晚上去，所以校方也就把时间延迟了。”
“听起来，好像很还人性化的样子。”顾厌若有所思。
“在老师下班之前我们要赶过去！”
“嗯。”
————
“你帮我完成我的心愿，我就告诉你，你所有想知道的......”
......
“花花，怎么了？”顾厌的声音把我从回忆拉到现实中。
我回过神，眼前坐着顾厌还有一位慈眉善目的心理医生，据说是这里的专家，学生们都爱找他倾诉苦恼。
“没事，刚刚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歉意地对心理医生说，“徐医生，您继续说。”
顾厌咳了一声，掩着嘴跟我说道：“刚刚他没说话。”
我：.......
这么尴尬的吗......
好在徐医生不跟我计较，哈哈一笑就把这件事情带了过去：“听说你们想了解关于学生的心理问题？”
“对，我们想知道贵校的学生，在经历了这样的三件事情之后，如何还能保持开朗的心态......”顾厌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看起来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毕竟很多人不是亲眼所见，”徐医生也不惊讶，推了推眼镜，那双炯炯有神的鹰目居然染上了一丝疲倦，“不是亲眼所见么，脑子里不会有这么大的印象，自然也就不会在心里惦记着。真正难受的，应该是跟这几名不幸去世的同学有密切关系的、或者是亲眼目睹了他们死亡的人。”
“学校的课程没有停止，是因为这几场事故都只是意外。”徐医生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一面擦一面慢悠悠地说，“人生么，怎么会因为几场意外就停止前行呢？”
“看您的样子，最近应该也有不少同学来过？”顾厌在办理公事的时候总是无比犀利，“怎么就说对这些孩子影响不是很大呢？”
“......”徐医生看了顾厌一眼，再度把眼镜戴了回去，“算是有点影响。”
“那么，郭文静这个名字，您有印象吗？”顾厌不想跟徐医生周旋，他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不是来过这
里，向您倾诉她的苦恼呢？”
“......”徐医生看起来有些不太想说，“这可是孩子们的隐私......”
“但是她死了。”顾厌就像是狩猎的人，一环环地铺垫好语言陷阱，“如果真的是因为在您这里倾诉才出了毛病，难道您不应该负责任吗？”
“你怎么就能随便说她是在我这里出了问题。”徐医生像是被激怒了，脸色不悦地看着顾厌，“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合理怀疑，您别激动。”顾厌手指在放在桌面上的警察证上点了几下，“我只不过也是在履行我的责任而已。”
徐医生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而我则是怪异地看了顾厌一眼——这人，证件不是都被没收了吗......从哪弄来的警察证......
“她没说什么。”徐医生竭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什么也没说，只是跟我说她心里藏了一个秘密，但是不能说出来，她很苦恼。”
“什么秘密？”看起来像是找到了新的线索，顾厌的身子微微前倾，“她有具体告诉你是什么吗？”
“没有。”徐医生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小口，“就只是单纯的说，我也有劝她说出来，但她好像魔怔了一样，只知道重复这么几句话。可能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就出现问题了。”
“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是这边的水平也达不到正规医院里面的。”徐医生的声音里出现了惋惜，“我有劝过她，让她如果不信任我，就去外面找一个正规的心理诊所倾诉一下。但是很可惜，她应该是没有听。”
眼见着唾手可得的线索就这么短了，好脾气如顾厌也烦躁了起来：“就这么又短了......”
“不过，”徐医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让我跟顾厌重新燃起了希望，“我隐约有听到她自言自语，应该是关于她们宿舍之间的......不过毕竟她们女生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我感觉问题应该不大。”
“是吗，那应该是。”顾厌敷衍地点了点头，“应该问题不大。”
......问题可大了去了。
顾厌这么说很明显就是不想让这个医生注意到这一点，我自然也不会特地去提醒。
在医生看不到的地方，我和站在旁边的岳悦交换了一下眼神，确
定了郭文静平常跟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
顾厌察觉到我的意思后，跟徐医生客套了几句后，见问不出更多东西，便起身告辞了。
“她怎么会跟我们有什么矛盾——”岳悦不可置信，“根本不可能，她算是老好人了啊，而且我们宿舍虽然我跟她们关系不好，但整体来说素质都挺高的，应该没什么矛盾才是啊！”
“这个，或许就要问问你的舍友了。”顾厌知道岳悦的存在后，我便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跟岳悦交流，“今晚，我们去宿舍睡一晚，说不定就有答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