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尴尬的真情
该怎么面对她？</p>
一手拿着冻疮膏，一手提着卤猪蹄。站在巷子口，夏阳有些踌躇。</p>
苏晴缺怜悯吗？</p>
不缺！</p>
自从嫁给这个人渣之后，可怜她的人，多了去了。</p>
卖卤菜的张妈，在提起她的时候，眼神里透着的全都是可怜。不然也不会干脆利落的，一刀把猪蹄砍成大小均匀的两半。</p>
若继续把她当成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去可怜她。</p>
自己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会更加的害怕。</p>
因为，让她变得可怜的，就是自己这副身体。</p>
她缺的是尊重，是平等！</p>
只有自己这个对她常年施暴的丈夫，开始尊重她了。</p>
才能慢慢的打消，别人对她的可怜。</p>
才能让她慢慢的，找回自信。</p>
就用正常丈夫对正常妻子的爱，去赌一把吧！</p>
就像前世哄老婆一样，哄哄她看。</p>
忽然重生，夏阳对前世老婆的爱，无处释放。只能暂时把苏晴，当成是前一世的老婆。</p>
调整了一下心情，夏阳哼起了歌。</p>
上一世，就算做生意被骗，裤衩子都差些输掉了的那天，在跨进家门的那一刻，他都是乐呵呵的。</p>
大门紧闭，估计还被反锁了。</p>
“亲爱的我回来了，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张妈卤猪蹄。”</p>
夏阳喊了一声，自己都觉得有些尬。</p>
屋里，刚把青菜炒好的苏晴，吓得哐当一声，将锅铲掉在了地上。</p>
那人喊自己什么？</p>
亲爱的？</p>
他以前可从没这样喊过，他今天是要发什么神经？</p>
苏晴心惊胆战的走到门边。</p>
“咔！”</p>
“咔！”</p>
因为反锁的缘故，她在开门的时候，门锁响了两声。</p>
以前她反锁门，被夏阳发现，“啪”的就是一耳光扇过来。</p>
这一次，她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一张，阳光明媚的笑脸。</p>
“自己老公还防着啊？”</p>
夏阳笑嘻嘻的把卤猪蹄塞进了苏晴手里，说：“藏钱了吧？其实不用藏的，我已经跟我的过去，一笔勾销了。保证不会再偷你的钱，保证不会再打你，保证不会再喝酒，保证不会再打牌。”</p>
太尬了，这戏演的。</p>
但夏阳看到，女人眼里的惊恐，好像消散了一些。</p>
演技有点拙劣，但至少有点儿用。</p>
“你说的是真的？”</p>
苏晴不信，这混账能戒酒，能戒赌。</p>
同时，她觉得眼前这人，有些怪。就像电视里，那些十八线的演员，在演戏。</p>
“当然是真的，骗谁也不能骗老婆是不？”</p>
这话说得心虚，在说到“老婆”那两个字的时候，虽然一直跟自己强调是在演戏，是在帮这个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但他还是说得很小声。</p>
于是，他赶紧跑厕所里去拿出了脸盆，里面放着一条毛巾。然后把茶瓶里的开水，咕噜咕噜的倒进了盆里。</p>
缓了下神，才端到苏晴面前。</p>
“狗曰的还真烫。”夏阳笑骂道。</p>
这是在缓解尴尬。</p>
然后，他开始拧毛巾。</p>
苏晴不知道他要干吗？只是愣愣的看着。</p>
“手。”夏阳试探着喊道。</p>
苏晴没动。</p>
“老夫老妻了，矫情个什么劲儿？”</p>
尬就尬吧！总比她怕自己要来得好。</p>
夏阳把心一横，一把拉过了苏晴的手。</p>
然后，他一边在脑海里回忆，小小长冻疮的时候，苏晴用热毛巾轻轻给她擦的样子，一边学。</p>
“跟你学的，像不？”夏阳一脸期待的看着苏晴，在等着她的回答。</p>
老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戏它演不动。</p>
“有……有点儿。”苏晴也给搞得很不自然，不习惯。</p>
这个男人，以前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是抢她钱。</p>
今天，他这是怎么了？</p>
苏晴看不透夏阳，但她敢盯着他的眼睛，回答他的问题了。</p>
夏阳从兜里摸出了冻疮膏，说：“记得你说过，这个牌子的最好用，还实惠。”</p>
在夏阳小心翼翼拉着她的手，帮她擦冻疮膏的时候。</p>
她，大着胆子问：“你……你买成几块钱？”</p>
这种正常夫妻之间，每天都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结婚三年来，苏晴是第一次问。</p>
“六块啊！”</p>
夏阳答，然后把手伸进水里试了试。</p>
“水温合适了。”</p>
然后，他去把那把腿断了，用胶布绑着的椅子搬了过来。</p>
这椅子腿，是那个人渣，搬起椅子砸苏晴的时候，砸断的。还好那一次苏晴躲得快，砸空了。</p>
“要不你用这椅子，砸我一下？把以前的仇，给报了。”夏阳嬉皮笑脸的说。</p>
苏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肯定不会砸夏阳。</p>
最后，只能低着头埋怨说：“你还有脸提？”</p>
“那就帮老婆泡个脚，算是赔罪！”</p>
夏阳把像木桩子一样，给他这波操作搞得无所适从的苏晴，按在了椅子上，帮她把鞋脱了。</p>
果然，这脚上也有冻疮。</p>
苏晴闭上了眼睛，他爱怎样就怎样吧？</p>
打都挨过，还怕让他洗一次脚吗？</p>
除了老婆，还没帮别的女人洗过脚呢！</p>
虽然拉了那把椅子过来，想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借口说是为了帮这个女人。</p>
但，夏阳还是得缓缓。</p>
于是，在把苏晴的脚放进水盆之后，他跑到了厕所去。</p>
兜里没烟，有也不适合点。</p>
磨蹭了一会儿，夏阳拿了块香皂，还顺手抓了张灰不溜秋的毛巾。</p>
苏晴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p>
但她知道，夏阳刚才走了，现在又回来了。</p>
看着这双长满冻疮的脚，夏阳想起了那年冬天。</p>
为了拓展业务，寒冬腊月，老婆每天穿着秋天款的高跟鞋去拜访客户。脚给冻得，全都是冻疮，贴满了创可贴。自己说买双靴子，她说贵，不买，等公司发展起来了再说……</p>
夏阳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p>
再捧起眼前这双脚的时候，他的手，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温柔。</p>
屋里没有暖气，让出水的脚自然晾干，会冷。</p>
夏阳一手捧着，一手用毛巾蜻蜓点水般，一点一点的擦。</p>
那些落在冻疮上的水珠，他没有直接去擦拭，而是先用嘴，轻柔的把它们吹到边上，然后再温柔的擦。</p>
在感到第一抹温柔的时候，苏晴就睁开了眼。</p>
但夏阳，并没有发现。</p>
他的眼里，只有那双长满了冻疮的脚。</p>
她的鼻尖酸酸的。</p>
她看到了，夏阳眼角的泪。</p>
一点一点洇出，一点一点滑落。</p>
她仿佛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对她铭心刻骨的爱，还看到了这个男人为她哭。</p>
她不知道，那并不是为她。</p>
她有些慌。</p>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不可置信。</p>
惊慌失措的她，赶紧抽了张纸，给夏阳递过去。</p>
“擦擦。”</p>
这一瞬，她想过帮他擦的。</p>
但，最终却没有。</p>
“谢谢！”夏阳还没怎么回过神。</p>
“怎么用你洗脸的毛巾给我擦脚？”</p>
苏晴这才注意到，夏阳给她擦脚的毛巾，是他平日洗脸用的。</p>
“老婆的脚，不嫌弃。”</p>
夏阳这话，是对另一个世界的老婆说的。但却让苏晴的心，怦怦直跳。</p>
“我……我明天给你买条新的，你今晚先用小小的，反正她这些天也用不着。”</p>
苏晴想结束，要缩回脚，可夏阳不松手。</p>
他已经开始，温柔的给她抹冻疮膏了。</p>
“好！听你的！”</p>
“你……你真的是你？”</p>
“觉得很梦幻？很不敢相信是吧？”夏阳笑嘻嘻的看着苏晴，说：“那就吃个猪蹄压压惊呗！”</p>
说完，他便将卤猪蹄递到了苏晴嘴边。</p>
“你这手刚擦了冻疮膏，我喂你。”</p>
苏晴愣着，很懵。</p>
“没毒的，不信我咬给你看。”</p>
夏阳小小的咬了一口，猪蹄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p>
这，真的不是梦。</p>
然后，他有些做作的对着苏晴开玩笑道：“你看我没被毒死吧？”</p>
“要是昨天，我真想你被毒死！”苏晴第一次，敢跟这人开玩笑了。</p>
她微微张开了那不用涂唇彩，也好看得很的樱桃小嘴，像只偷吃的小猫咪一样。</p>
试着，小小的咬了一口。</p>
很香！比以往任何一次吃卤猪蹄都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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