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那个老头有点小遗憾
阿越死死咬着下嘴唇,一副死倔死倔的模样,然而她的眼泪却是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
—我在哪儿?
苏洋赤身**的走在一个上下一白的辽阔空间之中,一路走,他一路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并不是非要知道自己在那儿,只是觉得太无聊了,四周景象又太单调了。
不思考点什么问题,他觉得自己会发疯。
走了许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小老头。小老头身材佝偻,穿的也破破烂烂。苏洋朝他瞥了一眼,在那深陷的眼窝中,他被一双仿佛包罗世间万象的眼睛给吸引住了。
苏洋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那老头两眼。
那个老头像个簸萁似的坐在地上张开腿,脚底板上满是泥巴。他笑吟吟看着苏洋,苏洋莫名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
“后生,你打算去哪儿?”那老头一脸热络的问道。
“不知道。”苏洋还没从那场大爆炸中缓过神来。
他见过神,却没见过死后世界。苏洋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那是真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如果这就是死后世界的话······苏洋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死后世界,未免也太单调了。
“既然不知道,就坐下来陪老头子我聊会天。”那老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他表现得很热情,苏洋不好回绝他的好意。想了想,他便在那老头子身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
这老头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苏洋不由得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说下去。”
“你以前是个英雄。”
“我倒是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苏洋回想起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去参加圣人讲道,把妖族几个领头人狠狠羞辱了一顿,来了呼伦大荒,第一站就把九尾狐连锅端了。然后又来到娲族族地,他还记得娲族族地挺繁华的,昏迷了一段时间后,娲族现在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霍霍的不成样子。
苏洋叹息着摇了摇头,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冬妮—那个他新结识的小女孩。
他笑了,蛮遗憾的,死前不能再见她一面。
他总觉得自己和那个小女孩有种特别的缘分。
“你来这儿干什么?”那个老头又问道。
“我死了当然会来这儿,你是这儿的主事的?”苏洋觉得他问的挺莫名其妙的。
“算是。”那老头笑了笑:“人族还没出世你就玩完了,不遗憾吗?”
说完,那老头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扶持人族,其实我这人挺懒的。外面已经有巫族妖族了,让它们抱头打就是。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再扶持个种族出来。”
“若是我告诉你,在别的世界中,你为了守护人族把命都搭上去了,你能信吗?”老头接着问道。
“除非我疯了。”苏洋撇了撇嘴,他嘴上这么说,心底却莫名掠过一丝哀凉。他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叹息,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过了好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苏洋怅然叹了口气,抻了个懒腰后顺势平躺在地上。
“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事让你抱憾一辈子?”苏洋随口问道。
那老头子脸上依旧笑吟吟的,不过脸上却露出陷入沉思中的神情。苏洋好奇的看着他,这时候,他破天荒的产生一种想听故事的**。
“说说。”苏洋催促道。
“我爸爸离世时我才二十五岁,突然有一天,他就走了。那天,我看着我爸爸躺在棺材里。忽然想到,这辈子我竟然没陪我爸爸一起喝过酒。”
那老头低下头笑了,“这事儿我记了一辈子。”
“你有酒吗?现在。”苏洋突然说道。
“你想喝酒了?”
“嘴干。”苏洋指了指自己干裂的嘴唇:“我是被烧死的,你晓得?你应该晓得的。”
那老头无奈摇了摇头,凭空拿出一个酒葫芦,又凭空拿出两个酒盅。苏洋坐起来,不管酒盅一把抄起酒葫芦,咕噜噜喝了一大口,然后他才把酒葫芦往老头跟前一递:“诺,轮到你了。”
那老头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苏洋不耐烦了,把酒葫芦往老头怀里一塞。
“怎么?你还嫌弃我。”苏洋说完便把脸撇向一边,盯着一个点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老头晃了晃酒葫芦,苦笑着点了点头,便就举起酒葫芦喝了半口酒。
苏洋把那酒葫芦从老头手里夺过来,咕噜噜又喝了一大口,再往老头跟前一递。
这时候,酒葫芦里就只剩下个底儿了。
苏洋是一点也没把他当外人,那老头索性也放开了。他拿过酒葫芦来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苏洋瞅着他把酒喝光,突然说了一句:“我也没和老爹喝过酒,不过我好像也没爹。天生地养,乐的逍遥。”
“你也没儿子?瞧你这样。”
“你这嘴可真毒。”那老头努努嘴,目光黯淡了几分。沉思片刻,他无奈笑了笑:“还真叫你猜对了,我还真没什么后代。”
“诺,我陪你喝过了,把我当你儿子看。别想着占我便宜,我就是不让你再留下什么遗憾。”
苏洋突然想到了澜溪,死前没能再见澜溪一面,又是一大遗憾。真是死了死不利索。
那老头愣住了,接着他咂了咂嘴,苏洋这么一说,方才喝过的那壶酒好像在嘴里越发醇香。明明酒还是那个酒,那老头仰起头来,怅然叹了口气。
“你这娃娃,心眼倒是挺好。”那老头嘟囔了这么一句,苏洋听得真切。
他瞥了那老头一眼,然后挠了挠头皮:“啥呀,我就是个混蛋。不说这个了。”
苏洋站了起来,照着那老头屁股踢了一脚:“行了,咱也别在这儿干坐着了。下一步咱们该去哪儿?早完成早利索。”
“那你有遗憾吗?”
“提这个干嘛?没意思,死都死了,还提遗憾干什么?”苏洋目光有些躲闪,他嘴上说着不在意了,无所谓了,其实就是羞于在那老头面前提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