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六十五章路上插曲下 - 逆天明末三十年 - 青弋渔夫

“献贼虽然已灭，但是还有李自成高迎祥部在中原肆虐，难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傅宗龙接着说道。谈话已经进行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是傅宗龙对朝廷局势再不敏感，他也已经闻出味了，敢情根本就是崇祯没有提拔刘毅的心思。傅宗龙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果然历史上这么多功高震主的事情都是真实的，此刻的崇祯就是这些历史事件的真实写照，刘毅每每取得这么大的功劳，这都是崇祯想干但是却无能为力的事情，皇帝何尝不想让万民拥戴，何尝不想麾下有一支百战百胜的常胜队伍，可是这一切的荣耀都被南直隶那个叫刘毅的家伙给抢走了。偏偏朝廷局势艰难，还不能给刘毅提供帮助，新军完全是自己打拼出现在的局面，不论是在官场中还是在民间，新军都是威名赫赫，可是这些胜利却没有人将其和崇祯联系起来，这让崇祯怎么能不失落，甚至，傅宗龙都觉得，崇祯已经不是失落，而是隐隐的嫉妒，刘毅和他一般大小，人家却能取得如此战绩，哎，做人太难了。

可是傅宗龙依然要仗义执言，他不忍心看见忠臣蒙冤，同时，对刘毅重赏也是表示了天恩浩荡，这种时候更要显示出朝廷和皇帝的大气，崇祯若是不能重赏刘毅，天下人会怎么想，那些想立功的军将会怎么想，这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让崇祯的名声受到巨大的损失。这完全是得不偿失的行为，他傅宗龙明知圣上会发怒，也一定要力劝崇祯。

“够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让朕一个人静一静吧。”崇祯将手中的茶杯猛然掷在地上，大声吼道。傅宗龙后半段话硬生生被憋在了喉咙里，他看了看崇祯已经涨红的脸，又瞧见了温体仁有些玩味的笑容，傅宗龙不禁感到内心极度疲倦，天下大势已然如此，朝廷中间还在为这种事情尔虞我诈，傅宗龙在一瞬间已经萌生了退出朝堂的想法，他不是想告老还乡，而是想回到地方，哪怕不是辽东，还是让他带兵打仗来的舒服，最起码不用考虑朝中这些糟心的事情。温体仁等人缓缓退下，只留下王承恩默默打扫着一地的碎片。崇祯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天威难测，王承恩也不知道崇祯内心的想法。

轰隆轰隆，铁蹄敲打着地面，大军路过济南城下，余大成早已经率领山东主要文武官员在官道边等待着刘毅的到来。余大成是个人精，此番得知刘毅率领新军取得大捷，又领兵亲自去顺天府献俘，余大成敏锐的察觉到，这次刘毅肯定要在身份上发生转变，在仕途上迈上一个台阶，新军算起来对余大成是有恩的，若不是当日新军力挽狂澜，将孔有德叛军歼灭，余大成这个山东巡抚估计就做不成了，此番新军过境，余大成怎么着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并且跟刘毅多多攀上交情，对自己以后的仕途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作为文官，虽然从骨子里瞧不起武将，可是余大成深刻的认识到，如果没有一支强军作为外援，文官在朝廷体系内几乎是寸步难行，很多事务不是通过嘴巴就能解决的，还要靠拳头说话。余大成判断，这一次刘毅极有可能高升南直隶总兵，一旦刘毅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紧邻南直隶的山东肯定会获得莫大的好处，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可以立刻请求新军给予支援，自己在山东的位置可谓是稳如泰山。

“哈哈哈，余大人，何必如此客气！”一队骑兵从大队中分出，直奔余大成的面前而来，当先一员大将爽朗的笑道。余大成一眼就分辨出，那不是新军主将刘毅还能是谁？余大成算起来和刘毅只见过一面，当日刘毅领兵北上支援辽东胜利之后班师从济南路过一次，当时余大成还特地出城去感谢了刘毅的帮助，再次相见，余大成也觉得有些亲切。老远听见刘毅的声音，余大成立刻躬身道：“下官恭迎将军。”余大成将姿态放得很低，他知道，自己虽然是山东巡抚，但是从官阶上来说确实比刘毅低，巡抚是三品，刘毅是漕运同知，并且极有可能变成一品总兵，这时候不持下官礼节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事情一定要做在前面别人才能记得你的好。在余大成的词典中，雪中送炭肯定高于锦上添花，等刘毅高升了之后余大成再做工作，那就显得有些迟了。

赤电驹飞一般的奔驰到余大成的面前，刘毅随即翻身下马，身上的甲叶铿铿作响，身后亲兵队在庚子的率领下一同下马，这样一支铁甲大军出现在山东的百官面前着实让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饶是余大成久经官场，可是在这样的铁甲大军面前，余大成那种所谓的气度在一瞬间就被打回原形，他仅仅瞥了一眼刘毅身后的队伍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支杀人不眨眼的队伍，他们的装备如此精良，他们的杀气如此厚重，余大成真的不知道刘毅是如何训练出这么一支强军的。但是余大成终究是巡抚，他很快稳定了心神，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挟大胜之余威过境山东，我等荣幸之至。”刘毅摆摆手道：“巡抚大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张献忠虽然被我新军消灭，可是陛下曾经说过，贼亦是赤子，他们的队伍当中有不少都是被裹挟的民众，可惜成了他们的炮灰，本将也是心痛之至。”

“呵呵，没想到将军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情怀，果然应了那句话，修罗刀下证菩提，余某更是佩服。”余大成竖起大拇指道。仿佛两人已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这也是余大成的高妙之处，如果从年纪算起来，余大成已经是五十余岁的官员，足以成为刘毅的父辈，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小看过刘毅，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大明目前最强力的军阀，不错，就是军阀，余大成久在地方执政，当然知道地方上的那一套，这些手握军权的将领就是军阀，左良玉是不是军阀？孔有德算不算军阀？毛文龙是不是军阀？是，他们都是，这些人拥兵盘踞在一地，朝廷还不能对他们百分百的控制，那他们就是军阀。

对于这些人，余大成向来都是陪着小心，尽量跟他们交好才是上策。还没等刘毅接话，余大成说道：“是这样，既然将军和将士们过境山东，余某作为山东巡抚当然要表示表示，还请将军万勿推辞。”刘毅正想推辞一下，听见余大成这么说却不好直接开口了，余大成接着道：“将军且听我一言，将军此番大战不仅是灭了张献忠这帮流贼，更是为民除害，将军试想，若是流贼不灭，河南已经是生灵涂炭，想必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我山东，经过孔有德之乱，山东本就已经是民生凋敝，军力薄弱，张献忠数十万大军一旦进入山东，后果不堪设想，余某万死难辞其咎，没想到将军一战而平贼，等于是间接救了余某，救了山东百姓，如此说来，余某代表山东百姓犒军那岂不是应该的吗？”

刘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好像自己不接受他的一番好意就是不给山东人民面子似的。余大成见刘毅不说话，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文书递给他道：“这是物资清单，还请将军过目。”刘毅接过来一看，好家伙，余大成还真是舍得下本钱，白银十万两，猪羊各一千只，还有粮食一万石，这些东西对于刘毅来说自然是不算什么，安庆卫的生产力早已经发展到了恐怖的程度。可是对于山东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水准了，刘毅看了一眼余大成，让他有些浑身不自在。其实余大成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些东西都是从济南府库中拿出来的，照理说他一个山东巡抚是不能将济南府库中的物资用在山东以外的地方的，可是余大成豁出去了，反正天下大势已经如此，这些物资的调动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刘毅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既然余大人有心，本将就却之不恭了，但是余大人放心，本将不会白拿这些东西，若是以后山东有难，本将一定会支援一二。”刘毅明白，既然余大成能拿出这些东西，自己要是反复推辞反而显得有些矫情，索性收下算了。而余大成也是开心，他要的就是刘毅这句话，只要有新军支援，山东的局面自己就能控制住。一时间宾主尽欢。

队伍停在济南城外一个时辰，余大成早就发动济南的全部酒馆饭店准备吃食，专门让新军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刘毅也在城外大帐和余大成把酒言欢，这算是路上的一个插曲，随即，新军继续上马启程，直奔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