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慎悔之象
温恭玉停顿下来没有说，苏允光终于忍不住问：“又如何？”
“做她的熟人必须要有超凡的武艺，不然，和她熟了以后一言不合就可能被她打死，你看我这满身青一块紫一块全是她弄的。”
温恭玉说着翻着袖子抱怨道。
“哈哈哈”两个大男人此刻竟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在更远处的长廊里，有一人的目光始终不离苏允光，也看的出了神。
“师兄又在这偷看掌门呢？什么时候也没正眼看过人家。”
一个长着一双细长眼眸的男子娇嗔的说道。
李文远这才回过神来,
“掌门师兄好像对那个女子有一些意思。”
李文远伸手指着远方的炎冰玉说道。
“我也觉得是，他们昨夜还在院子里说了好久的话，那个女的还拿剑指着掌门，掌门也不躲，不过最后幸好没事，否则，哼，我们苍龙派一人一剑也能把她给插成马蜂窝！”
“哦？若真如你所说，那就不止一点意思了。”
李文远望着远处苏允光远去的背影说道。
旁边那人却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觉得倒是没什么可能，掌门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呀，毕竟你们从小相处了十年，他作风正派，家里那么有钱，又一表人才，不纳妾也不去寻欢作乐，对夫人又好，为人又豪爽，胸襟还大度，想当年整个汉川多少女子都梦想着要嫁给他，哎，实至名归呀！”
说到最后竟是一脸落寞。
“莫非你也这么喜欢掌门师兄？”李文远贴近他的脸颊问道“人家哪有？人家最喜欢的人是你，师兄！”
另一头的兖州城，高无忧赶了许久的路，饥肠辘辘的他，无力的靠在路边的一棵粗树上坐了下来。
口袋里再没有一文钱，也没有一口干粮，他的钱大部分救助了小豆母子，当时还真没想到现在的落魄窘况。
本来刚刚他已经捉到一只野鸡，本想美餐一顿，却不料又看到草丛中刚出生不久的小鸡，他心念一动，又把它给放了。
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找什么东西了，只想在这安静的躺一会。
“快走，去的晚了就没了！”
“听说今天每人还能分到半个馍。”
“到时候我领完了，再到后面排，多领几份!”
一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边说边走，吵醒了已经饿睡过去的高无忧。
不一会又有人从身边经过，还是说着差不多的话。
高无忧撑起最后一丝力气，起身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大婶，开口问道：“大婶，你们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这么匆忙？”
大婶看上去约莫多岁，黑瘦的脸上皱纹很深，一看到带着面具的高无忧先吓了一跳。
“大婶莫怕，我是外乡来的，就是问问路。”
“哎呦，干嘛要带这个东西，挺吓人的。你不知道吗？往前面走就是东平县，东平县有个大善人叫魏善财，人们都管他叫魏大善人，他每个月都会施舍穷人一些吃的喝的，今天晌午又要开始了，我这不着急去排队吗？我看你这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几天没吃饭了吧，你不去领吗？”
大婶是个健谈的人，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见高无忧无动于衷，大婶从挎着的破竹篮里拿出一个破瓷瓶递给高无忧.
“我这也没带吃的，你喝点水吧，怎么的也得撑着走到那啊！”
“多谢大婶!”
高无忧接过过水壶，咕咚咕咚的喝的一口不剩。
“我，我给您都喝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唉，没事，一壶水嘛，一会你帮我多领几次粥就行了，走吧！”
大婶倒是直爽，拽着高无忧就要走，高无忧本来还没有拿好去不去的主意，索性也就硬着头皮去了。
“大婶我帮您提着篮子吧。”
“不用，看你饿的说话都没劲了，再把我篮子里的碗砸破了就不用喝粥了，别看我上了年纪，我有的是劲儿，比你们这些不能抓鸡的年轻人强多了！”
“我刚才抓了一只的，又把它放了。”
“你还真会抓鸡啊，抓到了还放了，真傻啊你！”
手无缚鸡之力这句话被二人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大婶是个话唠，这短短半个时辰的路嘴就没停下过，最远已经追问到高无忧穿开裆裤的时候，她也很是骄傲地跟着高无忧提起自己年轻貌美的时候。
其实高无忧有时候真的想让劝她停下歇一会，但看她兴致那么高，越说越能说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终于到了县城大街，这魏大善人的住宅就在这条大街上，现在整条街都站满了人。呜哩哇啦的议论个不停。
“我得往前挤挤，你也赶紧挤呀，要不然分完了就没了！”
大婶敦促道。
“我就在这吧，人太多，我不想和他们抢！”
“你可真是傻啊，我要去了啊，刚才跟你说的，以后要到弯头村去找我，我们村好看的姑娘多着呢，还好养活，给口饭吃就能跟你过日子，我给你撑腰，她们不敢嫌你长的难看，记得来找我……”
大婶边说着边往里面挤着，后面的高无忧已经听不清大婶说了什么了。
“大婶你保重啊！”
高无忧喊到，也不知大婶有没有听到。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高无忧侧身一看，一个长相白净的年轻姑娘正在拽他的衣袖。
姑娘手里拿着一副薄纸画，上面画着一个年轻男子。
“我也是今天刚来到这，没有见过。”
高无忧回答道。没想到他说完那姑娘竟然哭了起来，他一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先别哭，这是你什么人，他去哪了，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真的吗？”
姑娘含泪问道，她倒是对高无忧带着面具并无太多的惊恐。
“嗯，我尽力。”
姑娘终于不再哭泣。
娓娓道来：“我叫张小红，我哥哥叫张小虎，上个月他来这里领吃的就再也没回来，我不知道他去了那里，要是没有我哥哥我会死的，但是我找了好多天都找不到他，我爹娘早就没了，我哥哥不会是不要我了吧，我真的是个累赘，从小都是哥哥养活我，我什么也做不了”说着又开始哭了。
“小红姑娘，你哥哥不会不要你的，我想他可能……”
高无忧不会编理由安慰人，他想了又想，接着说道“说不定今天你们就能重逢，我和你一起找他，行吗？”
小红姑娘感激的点点头。
“你应该和我哥哥差不多大吧，”
“我二十二了”
“你比我哥哥还大一岁，你叫什么”
“我叫高无忧”
“高无忧，无忧无虑，以后我就叫你无忧哥哥了，你爹可真会起名字。对了，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带个小孩的玩意。”
小红指着高无忧脸上的面具问道。
“我长的丑，怕吓到别人。”
“可你的声音不丑。”
高无忧出门这么久，第一次听人夸他，也不算是夸吧，心里美滋滋的。
这个魏大善人看来真的是家财万贯，排到高无忧这里竟然还有很多米粥。
桌前有个人在低头记账。
队伍旁边站着几个手拿粗棍的壮汉时不时的吆喝道：“都给我听好了，一人只能领一次，要是领完再回来领的，就别怪大爷不给你们手下留情！”
小红就在高无忧身后排着队，他们没有带碗，可能一会只能分到半个馍吧，因为前面的几个老伯没有碗就没有粥。
终于轮到高无忧了，那记账的人抬头起来先看了看高无忧的身量，“多大了？”
“二十二”
“家住那里？”
“东莱郡”
“东莱郡？跑这么远来干嘛来了”
“我要出趟远门路过这里。”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有没有亲戚是官府里的人或者是当地有名气的人。”
“为什么要问这么多问题，刚才那几个老伯你为什么都没问！”
“废什么话，他们几个一看就是乞丐，你不像，我问问怎么了，万一你是哪家的公子在这混吃混喝我怎么交差啊？”
“我家里只有我娘，至于那些当官的亲戚，没有。”
“带他到后院去，多给他点吃的。”
记账的人转身对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说道。
“走，去后院！”
高无忧也摸不清是什么状况。
“这是我妹妹，我不能丢下她。”
“你妹妹，让我看看。”
记账的人又仔细端详着小红好一会，看的小红脸红起来。
“你看够了没有，我们不要了！”
高无忧有些恼怒的说道，拉着小红就要走。
“你凶什么，你俩都去后院吃吧，快去快去！”
“他们去吃什么，能不能给我们也分点。”
后面排队的几个老妇问道。
“想的美，你们要是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长的水灵的，也可以到后院去，别给我废话了，领完赶紧走！”
(4月日到4月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