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半的把握
这男人也真是禽兽不如，自家娘子生了病，竟还有心情做那档子事。
难怪，前世只有小草儿活了下来。
并非是留仙见死不救，而是救不了，最后一尸两命死了。
蓦地，苏鸢顿觉一抹悲哀涌上了心头，眼神都变得迷离了起来。
呵，这便是她众叛亲离也要跟着走的男人啊！
豺狼虎豹，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与她的命运，何尝的相似啊！
堂堂天之骄女，何等的金樽玉喙，最后却卑微似尘埃。
微风一吹，便烟消云散了。
慕容沣的眸子亦有些暗沉，道：“或许又正是时候呢？”
苏鸢和那个女人说的话，他都清楚，他在屋顶上都听到了。
但两天过去了，她没有要见苏鸢，可见是没有想通的。
如今肚子里又揣了个孩子，境况不一样了，或许她就不会求死了。
苏鸢愣了愣，半响才道：“你说的都对，但如今她想活，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那日，她说只要她想活，她就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是真的。
今日，即便她想活，她没有把握了，也是真的。
若是在现代，还可以腹腔穿刺引流，不会伤到胎儿，可这是医疗条件十分落魄的古代。
那个女人的肚子里都是水，必须得手术，引出腹水。
手术过后，还得用药。
是药三分毒，一个把握不好，便是一尸两命。
“补骨，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何况还有我呢，我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会想到医治的法子的。”
他知道苏鸢很想让那个女人活下来，他也会竭尽全力。
“是，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苏鸢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说道：“我先去见见她，有些话总得说清楚，可不能是我们剃头挑子一头热，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好。”
慕容沣目送她走了出去，叫来慕寒，附耳过去，轻声道：“你去查一件事......”
这件事有些蹊跷，摆明了是要置人于死地的，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推手一般。
慕容沣不免想到今日来的时候，路过东大街时，瞧见的热闹。
在繁华地段竟开了一家医馆，敲锣打鼓，还请了舞狮来庆祝，说是要义诊三日，不少百姓都被吸引了过去。
台阶之上，立着一位锦衣男子，白衣墨发，浑身散发着清贵的气息，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
慕容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隔得有些远，看得不大真切，但他总觉得这个人很是面熟。
况且百草医馆这边才收了一个讹人的病人，那边的回春堂就开起来了。
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另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人去查查他的底细。
慕寒听完有些惊愕，“主子，会不会是你猜错了？”
众所皆知，白首辅和白夫人伉俪情深，即便白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白首辅对她还是依旧如初，连带白未央这个女儿都很是受宠。
慕容沣垂眸看着他，眼里的深邃浩瀚无边，“是不是猜错了，一查便知，慕寒，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得办仔细了。”
毕竟自己在朝堂上驳了那个老匹夫的面子，以他那个小人之心，只怕是记恨上了。
自己的身份藏匿得深，白首辅不一定查到了，只怕以为百草医馆是慕容家的产业，这才破不可耐的动手了。
“是。”
慕寒应了，也不敢拖沓，转身去办事了。
另一边。
苏鸢已经到了女人跟前，比起前几日，明显的消瘦了一些，脸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想来是她那个赌鬼丈夫打的。
苏鸢叹了一口气，“夫人，你可想明白了？是死是活，总得有个说法，女人的命比草贱比纸薄，可也是命。”
“补骨大夫，您告诉我一句准话，生了这个怪病，还怀了身孕，您还有把握能留下我的命吗？”
今日半夜，小腹突然绞痛了起来，恨不得要了她半条命，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便觉得下身很是黏糊，从榻上起来，才看到血迹斑斑。
留仙神医是当世名医，给不少达官贵人都治过病的，号脉自然不会出错。
可命运实在是弄人，该怀的时候怀不上，不该怀的时候，偏偏已经落到了她的肚子里。
苏鸢紧了紧拳头，“不瞒你说，我只有一半的把握。”
苏鸢的话音刚落下，女人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够了，有一半就足够了。”女人说着擦掉了眼泪，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跪在了苏鸢面前，“神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求求您救我一命，还有我的草儿，她还小，不能落入风尘之地啊！”
哪怕最后不能活，她也要强撑着一口气，把草儿送回青州，送到爹娘的身边才是。
姓郑的就是个畜生，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
苏鸢说的对，她绝不能把女儿的后半生交到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手上。
当黑暗来临之际，连影子都会弃你而去，这个世界上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苏鸢面色冷厉，将人给扶了起来，“记住你说的话，你的命已经教到了我手上，只要我不放弃，你便没有放弃它的道理。”
女人看着苏鸢，面带恳切之色，应承道：“神医放心，我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了，只要你能治好我，我当牛做马来报。”
“当牛做马倒是不必，不过，确实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天硕的官员不准经商，但谁家没有置办些私产，仅凭那点微末的俸禄过日子，人都得饿死了。
上头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苏家亦是有田地庄子铺子的，有些是皇家赏赐下来的，有些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有的是苏鸢娘亲嫁妆里带来的。
此前，她不管事，一直是苏芷雪握在手里，如今她既然掌了家，这些田地铺子的，也得归置在手里才是。
正好，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产业，她还想置办些自己的私产，以防万一。
衷心之人，便有了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