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别有所图
宣德帝看似一脸和煦，微眯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狂怒。
本以为今日收回兵权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如何不让他憎恨？
只是慕容沣行事向来乖张，只要他想，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宣德帝对他极尽纵容的事，又闹得人尽皆知，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当众阻止慕容沣来打自己的脸了。
慕容沣黝黑的瞳孔中掩去一抹精光，这才缓缓开口：“事情并不复杂，也就是白姑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苏姑娘，苏姑娘回嘴了几句，许是白姑娘怀恨在心，就趁苏姑娘不注意想推她入湖，结果显然易见。后苏公子将其救上来后，白姑娘不知感恩，反倒打一耙，苏姑娘便只好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清白，无奈之下，只好当众将白姑娘给推下了湖。”
言语之中的偏袒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苏子鹤暗暗咬了咬牙，现在他相信苏子柳说的了，慕容沣这厮对自家妹妹，绝对是不怀好意。
白首辅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那喷火的眼神都恨不得将慕容沣给烧焦了。
“余安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女清清白白做人，岂会无故针对旁人。”
慕容沣瞅了他一眼，坦然道：“首辅大人可是恼羞成怒了？本王只是将所见所闻如实交代罢了。”
“你……”白首辅正要怒斥他休要放肆。
慕容沣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看向宣德帝道：“皇上，臣一人之言亦不可信，故臣将竺春纺的伙计也带了过来。”
顿时，白首辅便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鹌鹑一般，说不出话来。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他这个当爹还不清楚吗？
仗着自己的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姑姑又是深受皇上宠爱的惠贵妃，性子养得嚣张跋扈，仗势欺人那就是家常便饭。
以往那些姑娘不敢招惹白未央，被她欺负了，没有依仗，自是不敢声张。
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上，苏远洲是出了名的莽夫，他的女儿亦是块硬骨头。
竺春纺的人没必要为了讨好谁而说假话，在皇上召见后，便将燕春湖上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与慕容沣所言更加细致，但并无突兀之处。
朝臣们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窃窃私语了起来。
苏远洲有一种吐气扬眉的感觉，挑了挑眉，问道：“白首辅，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家姑娘挑衅在先，不服在后，主动害人却失足落水，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反咬一口，你白家的姑娘金贵，我苏家的女儿便能随意泼脏水了吗？”
“你…我家姑娘有错，难道你家姑娘就干净了吗？”
白首辅被堵住了嘴，只能揪住苏鸢也有错不放。
苏远洲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家鸢儿的确有错，性子太急，太冲动，所以昨日回府后，老夫便责罚过了，不像某些人，不思悔改也罢，竟还恶人先告状。”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宣德帝拧了拧眉，怒道：“行了，这不过是两个小姑娘闹着玩的事，也用得着拿在朝堂上来掰扯吗？什么时候朝堂之上也成了民间办案的公堂了？朕养着你们就是为了给朕添堵的吗？”
没一个省心的，也没一个有用的。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此话果然不假，至少宣德帝发怒后，窃窃私语的朝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别人不敢言，慕容沣却是不怕，抬手捋了捋衣袖，一身清贵的气息尽敛，道：“皇上所言不假，朝堂并非菜市场，无关紧要的小事也要拿在朝堂上来公断，京兆府是做什么的？内阁又是干什么吃的？连续两三日，全都是些蒜皮鸡毛的小事，本王的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天下苍生，多少人食不果腹，你们漠不关心，边疆的战士衣不蔽体，你们亦不在意，反倒是揪着两个姑娘的小打小闹不放，莫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首辅身为内阁之首，学识渊博，心胸也该宽广才是，何况燕春湖的事还是你女儿挑起的祸端，还有脸求皇上为你做主？若是将这心放在黎民百姓身上，我天硕早就成了无人可欺的强国了。”
慕容沣把话都说尽了之后，才向宣德帝弯了弯腰道，“皇上，微臣僭越了。”
宣德帝：“……”
他的话都被慕容沣说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偏偏慕容沣所言极其有理，他还不能怪罪。
宣德帝最终只得罢罢手，道：“余安所言有理，望诸位大臣自省吾身，引以为戒。”
众臣异口同声道：“臣等谨记。”
随后，苏远洲驾轻就熟的请罪。
白首辅亦是满脸羞愧，请罪后，连头都不敢抬。
不过，也仅仅是面上罢了。
白家和苏家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散朝后，苏远洲和苏子意、苏子鹤没有立即出宫回府，而是在大殿外等了片刻。
看见慕容沣踏步而来，立即迎了上去，父子三人朝着他一拜，致谢道：“多谢王爷解围之恩，老夫记下了，日后若是有事，尽管差人来告知一声，苏某定会鼎力相助。”
今日之事，慕容沣算是把白首辅给得罪了个彻底，没准日后还会给他小鞋穿。
如此恩情，不算浅薄了。
慕容沣哪敢受了苏远洲的礼，在他弯下腰的时候就将人给扶了起来，“大将军言重了，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当不得谢。”
若是他同苏鸢真有缘分，日后还得苏远洲点头，他自是不能将人给得罪了。
苏远洲哪里知道这些，只当他是不拘小节，回府的马车上还不停的夸赞慕容沣。
苏子意装没听见，苏子鹤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假装不经意的问道：“爹，您就不担心余安王是别有所图？譬如小妹？”
从前并无交集的人，突然热络了起来，不是别有所图是什么？
据苏子柳所言，慕容沣对待苏鸢的态度与别人可是大有不同呢。
“这……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