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得,有的人连脸都不要了
“哟，大学生回来了，吃晚饭呀？”
韩书言抬头一看，是隔壁屋名为韩的人，也是一个族里的。为人有些奸滑，好占小便宜，韩书言不太喜欢。
但来者是客，他还是客气的点头问候。
“老呀，来来，快坐下一起吃吧。”韩父见是他，连忙起身拉开一张椅子，热情地招呼。
韩老微眯着眼，打量着桌上的饭菜，啧啧的说道：“大叔公，菜色不错嘛，都整老母鸡煲汤了。日子挺宽裕嘛。”
由于前段时间国内及国外都爆发了大面积的猪瘟，导致猪肉价格翻了两三倍，其他物价也噔地往上直窜。
虽说近些年在的带领下，农村生活水平大大提高，顿顿吃肉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眼下物价暴涨的时节，一些不太宽裕的家庭，勒紧腰带过日子，整老母鸡煲汤还是有点奢侈。
韩老为人吝啬，家里已经吃草好几天，没沾过荤了。
看到炖得绵烂香喷喷的鸡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但想到自己是来讨帐的，只能强忍着口腹之欲。
毕竟吃人嘴软，吃了人家的，还怎么好意思开口要钱？
他将椅子从桌边拉出来，坐到一旁，摆出副十分愁苦为难的面容，对韩父道：“大叔公啊，最近日子艰难，物价上涨，我家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点荤.腥了。”
“大人受点苦倒不打紧，不过看着孩子面黄饥瘦，做父母的心里难受哇！”
“前两月，您不是从我这借了两千块吗，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先还了我？”
韩父闻言，脸色一僵，有点尴尬的陪着笑脸解释道：“老，大叔公的为人你不清楚？要是有钱，我肯定还你了。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拿不出钱。”
“现在生猪价格那么高，下月我家里那几头猪出栏了，肯定第一时间还你。”
韩老不干了，扯着嗓子，声音高了度，“哎大叔公，你不能看我人好说话，就蒙我啊。要是没钱的话，你还能买老母鸡煲汤喝？”
“大叔公啊，做人不能这样。之前我是好心才借钱给你的，现在你有钱不还，叫人寒了心，以后谁还敢借东西给你，是这个道理吧？”
韩父是公认的老好人，但最大的缺点，就是死要面子。
韩家正好是在村里通往田野主道的边上，傍晚时分，会有很多从田里干活回来的人，从这条道上经过。
韩父怕韩老把他“借钱不还”的事，嚷得满村皆知，以后没脸见人，只好连忙起身将韩老按回椅子上，软声细气的恳求道：“老你别嚷了。”
“你再宽限宽限几日，我保证在五天内，就算是去借，也会还上这两千块钱！”
韩老闻言，便不再嚷了，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炖汤的锅上，闪烁着贪婪的光。
“大叔公，您的人品我还信不过嘛。我就再宽限几天。”
“不过我家那几个孩子，瘦得跟猴似地，叫我看着难受啊。”
然后他恬不知耻的腆着脸笑道：“这么大一锅汤，你们三个人也吃不完。不如我端些回去，让孩子们先解下谗。也省得他们整天在我跟前叫喊。”
韩父自觉“理亏”，只能笑着点头，心里有点不舍却故作大方道：“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韩毫不客气将大半锅鸡肉、鸡汤，一起端走，喜滋滋的说道：“晚点儿我把锅洗干净，再给你送回来啊。”
“叭嗒！”
韩母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又气又急，忍不住流泪埋怨起来。
家里唯一生蛋的母鸡，为了给好不容易放假回家的儿子补下身子，才狠心宰了炖汤，全让韩老这混帐给端走了。
“韩老真不是东西，不就借了两千块钱吗，生怕不还给他似的。三天两头跑来催讨，现在连炖给儿子补一下的鸡汤也端了去，气死我了！”
“这人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完全忘了以前咱家是怎么帮他的！”
韩老原先家境非常不好，又生了四个孩子，面对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没有什么赚钱门路、光靠一亩三分薄地，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日子那叫一个苦！
不过十几年前，村里大家都不富裕，勉强能够裹腹，地主家都没有余粮。谁又管得了他？
偏偏韩父是个热心肠的，加之会很多手艺，经常到十乡垌给人修电器、检修线路、缝纫机等，赚了点外块，日子勉强过得去。
那时韩父隔三差五，就接济一下韩老，以及其他日子艰难的邻居。
这韩老借他们的钱，次数多到数不清。
韩父几乎没有催过一次要他还，更不收任何利息。
一些小帐，直接明说过不用还了。
近些年，韩父年纪大了，很多手艺活干不了。
兼之子女开始读高中大学，学费、生活费高昂。
前两年新建房子又借不少外债，日子变得十分艰难。
反而韩老的二儿子外出务工，大女儿嫁了个家境不错的丈夫，日子渐渐风声水起。
前两月，因为要给韩书言和他妹寄生活费，韩父厚着老脸向韩老借了两千块。
心想着等养的几头猪出栏，马上还给人家。
才没过多久，韩老便有意无意的在催这笔钱，生怕会被赖掉一样。
今晚更是直接上门讨要，丝毫不念及往日的情份。
韩父叹了口气，对韩母道：“别生气了，人家说不定真有急用。否则谁会厚着脸上门要钱呢。大家都不容易，邻里邻居的，相互多些谅解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