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岩洞外原本便是有人的,却不知为何方才他们来时没有见到。
傅承禹心想:“这次中计了。”
陆远思想:“这次要忍不住了……”
由于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回来的守卫,陆远思和傅承禹只能继续躲在岩洞里,幸好这里很大,倒也不是处处需要忍受这样的折磨,而傅承柄和喻青扬总是会结束的。
两人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小洞穴,傅承禹这才放开陆远思,他发现陆远思的脸红得厉害,这还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便问:“你不舒服吗?”
“里面有点闷。”陆远思眼神乱瞟,心虚地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做出一副很热的样子,然后飞快地转移话题:“太子怎么会在这儿?”
觉得这洞穴湿冷无比的傅承禹疑惑地看着陆远思的动作,暗道难不成是自己的身体又不好了,才会连这点寒意都忍受不了?为何陆远思热成这样?
这样的疑惑一闪而过,傅承禹还是答道:“兖国公是太子的舅舅,他自然会来。”
更何况太子的荒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后面这句傅承禹没说,毕竟他的形象就是懦弱可欺,怎么会在背后说人坏话?
“那……他胆子也太大了……”陆远思依旧有些无法接受,先不说一国太子沉迷男色会在朝中掀起多大的浪潮,即便是大昭对男子宽容,允许豢养一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娈宠,也没有这样将自己的娈宠放在小馆馆里的。
陆远思到现在都记得在玉山馆中看喻青扬的那些眼神,说是如狼似虎都不为过,太子到底在做什么?!
见陆远思神情闪烁,傅承禹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喻青扬只是一个小倌,想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太子有无数种办法,所以即便是此事被御史知晓了,太子也能全身而退,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否则他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说着傅承禹有补充了一句:“说到底,我们这种人是不配讲感情的。”
完美挽回了自己纯良无害的可怜形象。
陆远思果然露出心疼的表情,她捏了捏傅承禹的掌心,表示了无声的安慰。
没过多久,傅承柄和喻青扬已经结束了,陆远思二人赶紧躲起来,她看见喻青扬穿着宫女的衣服,想必是伪装成傅承柄的侍女才进来了,正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了他手腕上触目惊心地勒痕。
第49章 传闻 陆远思的心情复杂,非常复杂!她……
陆远思的心情复杂, 非常复杂!
她甚至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怎样离开那个山洞的,她自幼的教育便严苛板正,今日所见之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所以哪怕太子和喻青扬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也对陆远思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山林间的风将傅承禹的声音递到她的耳边, 陆远思才感觉到从树叶间落下来的阳光,他们已经出来了。
“什么?”
陆远思没听清傅承禹说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她, 漆黑的眼睛还有一点茫然, 她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 散落的思绪便随着这一点触碰逐渐回笼。
傅承禹摸了摸陆远思的脸,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吓到了么?”
“没有,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陆远思收拾了一下心情, 傅承禹见她不像是有什么异样,便收回了目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太子的护卫不会轻易擅离职守, 有点奇怪。”
陆远思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她依旧很惊讶, 原来傅承禹是从来不会和她说这些事的,如今却愿意主动提起, 或许是他终于开始试着相信自己了?
陆远思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因为傅承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好懂,面对他的时候,陆远思总得考虑很多,都快要不像她自己了。
原本这些事情,陆远思是不愿意让傅承禹担心的, 但她如今一没钱二没权,这是一个令人无奈的既定事实,陆远思只能接受,于是说道:“显然是有人故意想让我们看见这一幕,但这有什么用?想让你自以为抓住了太子的把柄,挑拨你与太子争斗?”
在如今成年的皇子中,就只有傅承浚和太子势均力敌,无论怎么想,傅承禹如何和太子相斗,他都是最大获益人,陆远思觉得,傅承浚不像是这么没有脑子的人。
方才傅承禹已经说了,喻青扬对太子构不成任何威胁,更不用提软肋之类的天真话了,谁会觉得傅承禹会蠢到用这种低劣的砝码来威胁太子?
因此陆远思话才刚说完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傅承禹提醒他说:“或许是为了那个‘流言’。”
“什么流言?”
这已经是陆远思第三次听到这个不明的指代的,她原本以为如今京城最热闹的流言都是陆家的,那日喻青扬提起时陆远思还满不在意,方才在山洞里喻青扬和太子又提到了这一点,现在看来,此事还确实和自己有关系。
见陆远思面露疑惑,的确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傅承禹一时有些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陆远思有时精明得很,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在想什么,偏偏在这些事情上无比迟钝,她整日往外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那日我们去玉山馆之事被传了出去,不知已经传承了什么样子。”
说着傅承禹面露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他只能提示陆远思到这里了,希望她能好好解决一下眼前的麻烦,而不要天真地认为只要他们去了平州就能逃离京城的一切。
陆远思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传的?还要专程引我们过来听到这些?”
她不知道传闻的内容,自然觉得没有所谓,傅承禹这么想着,但他这个知道传闻内容的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把他们引过来,就为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流言,这不像是傅承浚的手笔。
但是除了他,傅承禹一时间还想不到朝中还有谁会对自己格外关注。
陆远思并未就这个问题纠结太久,她不耐烦地一挠脑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么空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承禹忍不住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万事不往心里搁的性子,这样听起来陆远思像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小姑娘,但傅承禹知道她不是。
她坦荡直白,却并非鲁莽冲动,明明看得清黑暗诡谲,却无惧无畏。陆远思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以至于在面对她的时候,傅承禹有一种无处下手的尴尬。
譬如此时此刻,傅承禹只是想试探她是否知道其中内情,到最后却被陆远思的“无所谓”糊了一脸。
但是经过了这么一遭,陆远思也没什么心情再去泡温泉——处在开阔的空间中倒是还好,若是和傅承禹独处一室,陆远思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
兖国公邀请的人很多,活动自然也不少,陆远思大概是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将傅承禹送到山顶庄子后便与他告别独自去了猎场,在她离开之后齐盛突然出现,傅承禹问:“查清楚了吗?那两个侍卫究竟为什么突然离开?”
齐盛单膝跪下,向傅承禹请罪:“尚不清楚,在山洞附近并未看见有人出现,不像是有人故意引开的,但时间却很凑巧。”
正好在傅承禹二人抵达之前消失,然后迅速回来,简直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继续查。”
齐盛领命下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傅承禹一人,屏风后的温泉上氤氲着浓郁的水雾,硫磺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让傅承禹皱了皱眉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承禹绝对不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但他长在碧瓦朱墙的宫廷里,在有条件时是绝对不愿意将就的,所以他本能的抗拒这股味道,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竟难得的有些烦躁。
“殿下,你在里面吗?”
“进来。”
齐昧没听出傅承禹的声音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手里捧着一个长木盒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侍卫,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殿下,这是王妃让我们送过来的东西。”齐昧用夸张的语气说:“我都听苏管事说了,这是王妃特意交代他装上车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殿下要打开看看吗?”
齐昧期待地看着傅承禹,显然是对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却被傅承禹无情地忽视了:“行了,你下去吧。”
“啊……”齐昧顿时失望起来,瘪着嘴走了,这幅场面逗笑了傅承禹,他一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木盒,想起陆远思把那柄九环刀送给他的时候,忍不住想:这次又是什么?
抱着这么一点好奇,傅承禹打开了木盒,里面的东西却出乎了傅承禹的意料——那里面并不是什么兵器,而是一盒晒干的花瓣。
刚一打开便有一股浓郁香气扑面而来,却并不呛人,那花瓣经过了特殊处理,傅承禹久病成良医,闻得出夹杂在花香中淡淡的药香。
这花香气太浓了,傅承禹想,勉强可以盖住硫磺的刺鼻,试试也无妨。
第50章 吻 有一句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有一句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用来形容陆远思如今的处境最合适不过。
她今日在猎场转了一天,收获不小,满心欢喜地带着猎物回来, 也没在意旁人诧异的眼光, 只想着今日能和傅承禹分享狩猎的好心情,却在吃饱喝足之后面临了她穿越以来最大的难题。
“嗯……那个, 要不命人去问问兖国公还有没有其余的屋子?”
陆远思保持着和傅承禹的距离,底气明显有些不足,傅承禹有些疑惑:“今日京城大半权贵都赴了这场约, 哪里还有空余房间?你怎么了?”
按傅承禹对陆远思的了解, 她不像是会因为与人同塌而眠就脸红心跳的人, 毕竟她几次邀请傅承禹“回房”时都无比的理直气壮。
“这样啊……”
陆远思把目光从傅承禹身上移开,目光无处着落似的乱瞟:“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先出去一下。”
“天色已经黑了,王妃要去做什么?”傅承禹叫住了正要出门的陆远思,他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你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吗?瑨王与王妃不和, 这些日子,王妃就没有听到过一星半点?还是说, 你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甚至尚未同房?”
从任何一方面来说,傅承禹的话都不带有任何的咄咄逼人, 陆远思却一下子激动起来,反驳道:“怎么可能!承……”
可陆远思一回头,就看见傅承禹坐在床上,跳动的灯火将床帏的影子打在他身上,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却让陆远思的心一下子纠起来。
“承禹……”她放缓了声音:“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承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刚才那一番话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自他的口,但话已经说了出去,他也没有办法收回来,只好顺着方才的话继续装傻。
他抿了抿嘴唇,对陆远思说:“我去找兖国公,毕竟也是皇子,要一个独立的院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承禹!”眼看傅承禹要下床,陆远思急了,她想拉住傅承禹的手,却被他躲开了,陆远思一时间尴尬极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走了,睡觉吧。”
说着陆远思就吹灭了一盏灯,像是要表明决心似的,傅承禹看着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忍住了没笑,还是说道:“你不必勉强自己……”
“我没有,我一点都不勉强!”陆远思第一时间做着保证,她觑了一眼傅承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勾了勾他的手:“你别生气,我只是怕我自己忍不住。”
傅承禹:“?”
他又开始听不懂陆远思在说什么,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没挣开陆远思的手,问:“忍不住什么?”
陆远思支吾了一下,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这里屋子挺小的,承禹你住得习惯吗?这么小的床会不会很挤,要不然我睡地上吧……”
“你就这么厌恶与我同床共枕吗?”
不久前,傅承禹还在想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转眼之间就把自己说了什么忘了个一干二净,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陆远思似乎也被傅承禹的话吓到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给傅承禹带来这么大的误会,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解释起。
傅承禹回过神来,觉得尴尬无比,于是他掀开被子,卷在一起递给陆远思:“随便你。”
他希望陆远思能够说到做到睡地上,最好把刚才他说了什么全部忘记,再也不要提起,就当做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陆远思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被子塞了一个满怀,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却因为傅承禹抱起被子时太过潦草而被翘起来的被角挡住了视线,让她看不见傅承禹的表情。
“承禹……”
傅承禹躺在床上,装作没有听见,并且希望陆远思不要喊他,但陆远思自从出现就从未如过傅承禹的意。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傅承禹闭上眼睛,陆远思沉默了一会儿,把被子展开盖在他身上,随后便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傅承禹以为陆远思走了,便试探着睁开眼睛,却被映入眼帘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被陆远思揽住了腰。
“睡觉!”
傅承禹:“……”
他看着自顾自挤进被窝里的人,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陆远思因为揽着他的腰,脑袋便只到傅承禹的胸口,整个人就像是趴在他身上,等陆远思仰起脸来看着他的时候,傅承禹可以看见她修长的睫毛。
“承禹,对不起……”陆远思很认真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傅承禹没有移开目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傅承禹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灵魂和身体仿佛分离,木然地被温暖的被窝烘烤着,像是一脚踩在云端上,飘飘然落不到实处,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他没有反应,陆远思犹豫了一下,松开傅承禹的腰,从被窝里爬出来,双唇贴在了傅承禹的下巴上。
那是个很轻的动作,像是羽毛,却着了火,瞬间燎原,拉着傅承禹远在天边的灵魂落回身体,封印在燎原的烈火之中。
“睡吧。”
第51章 同床 傅承禹有些失眠,这对他来说并不……
傅承禹有些失眠,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他躺在床上,从遇见陆远思开始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地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很奇怪, 仔细算起来他们相识甚至不到一个月, 也没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顶多是相互猜忌、试探、提防——也或许只是傅承禹单方面的提防, 可短短的记忆里,却像是过了很多年。
傅承禹睁着眼睛,浅浅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帏上, 给床榻中添上了一点微光。他没有一点睡意, 他的睡眠向来很浅, 大约是胎中不足的缘故,傅承禹幼年时常常做噩梦,惊醒后也不叫人, 一个人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随着年纪渐长,噩梦不再能轻易地将他惊醒, 却多了失眠的毛病,因此他应对这种情况也经验十足。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难熬的长夜罢了, 傅承禹即便一动不动地躺着,一晚上也过去了, 可他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本就不怎么宽大的床榻便显得很拥挤,他可以感受到从身旁传来的体温,有点热。
其实陆远思的睡相很好,甚至说得上板正了,所以严格来说并不会影响傅承禹的睡眠, 但她的存在感很强烈,强烈到无法忽视,傅承禹有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陆远思留下来。
他侧过身来,陆远思睡着时会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像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忧愁似的,和白天时并不相同,可月光太浅,描摹出她的轮廓,显得有些稚嫩,傅承禹忍不住想,她也才十八岁。
别的姑娘家十八岁时应该在做什么?
傅承禹不知道,或许像是陆远乔那样为自己将来嫁给哪个夫婿谋划,或许是像苏颖那样整天只知道玩闹,大概没有人像陆远思,每天考虑很多东西,又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将烦恼和琐事一肩抗了,好像这些东西并不值得她花费太多的心思。
可她又是为什么眉头紧锁呢?
傅承禹有些出神,突然听见陆远思呢喃了一声,似乎是在喊谁的名字,他觉得有些有趣,便凑近了些,逗闷子似的喊她:“王妃?”
“……远思?”
睡着的人没有什么反应,傅承禹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无聊,正要躺回去,他就听见陆远思喊:“承禹……”
陆远思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让傅承禹愣了一下,他以为陆远思做了什么噩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试图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却被她的体温吓了一跳。
“远思?醒醒,你生病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陆远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并且主动把脸贴上了傅承禹的手,她嘴里发出一声轻哼,随后整个人便抱住了傅承禹,让傅承禹哭笑不得。
陆远思的力气很大,让傅承禹几乎喘不过气来,更重要的是她的手在傅承禹身上四处游走,险些把傅承禹的亵衣扯下来。
傅承禹没有办法,只能一手抱住陆远思的腰,一手轻拍着她的脑袋,不怎么熟练地哄她:“我在,没事了……”
或许是这样的安慰起了效果,陆远思果真不再乱动,但她身上的温度太高,让傅承禹都跟着发热起来。
傅承禹没有办法,只能贴了贴陆远思的额头,这样直观的感受让傅承禹觉得她又不像是生病了,仔细想想她今日也没有做什么事,脸色看着也很正常,不知为何身上这么烫。
“承禹……”陆远思又喊了他一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傅承禹胸口,把本就没有睡意的傅承禹搅得更睡不着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陆远思的神色很复杂。
他从未体会过被人心心念念记着的感觉,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在睡梦中都喊着自己的名字,往日陆远思曾经对他说过的诺言一下子浮现出来,傅承禹突然像是开了窍,为陆远思的种种行为找到了答案。
他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陆远思的脸,少女的皮肤光滑柔软,和她表现出来的强势稳重完全不同,傅承禹说:“有这么喜欢吗?”
其实傅承禹有些不确定,因为没有人喜欢过他,也没有见过喜欢是什么样的,自从他出生后母妃便很少与父皇见面,傅承禹知道她喜欢父皇,但是她从不见他,傅承禹知道那是因爱生恨,因为父皇不喜欢母后,准确来说,他的父皇不喜欢任何人。
像是在回答傅承禹的疑问,陆远思抱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傅承禹露出一个笑容,很浅很淡,就连本人都不曾察觉。
傅承禹把被子拉下来,让陆远思的脑袋不至于被闷在被子里,
被人用这样的姿势抱着,原本应该是很难受的,但很奇怪的,傅承禹竟然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他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很累。
陆远思已经放开了他,却把他的手抱在怀里,傅承禹有些无奈,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摸了摸陆远思的额头,发现并没有昨晚那样灼人的体温了,这才放下心来。
傅承禹昨晚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他双手撑在陆远思身侧,这才下了床,让齐昧传水。
等傅承禹去洗澡了,原本躺在床上的陆远思才睁开眼睛,里面却是一片清明,分明是早就已经醒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装睡。
陆远思的表情十分纠结,她抱着被子克制地打了个滚,然后无声地锤了锤床,好像要发泄什么东西似的,最后直接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不想见人了。
她昨晚都梦见了些什么啊!
她就知道在看过了那一场活·春·宫以后不能和傅承禹同床共枕、不能和他待在一起!
这是一件多么考验意志力的一件事!
陆远思觉得自己快疯了,她现在只要一看见傅承禹,脑子里就会直接浮现出他眼角泛红的样子,傅承禹紧咬着下唇,双腿绷直了,就连脚趾都扣起来,无处着力的双手死死地攥着床单,最后攀住她的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