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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丛啸摇头晃脑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你可淡定吧,淡定死你,有本事别去那么快啊。
不过丛啸对这种热闹很感兴趣,端了一盘点心就跟上了一边吃一边听齐盛介绍情况,听得丛啸的点心差点掉在地上。
一行人很快到了地方,这里是猎场的入口,已经围了不少人,里面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傅承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陆远思,消瘦的身影站得笔直。
她穿着窄袖的衣服,手腕上绑着护腕,将她整个人衬得瘦弱却精神。陆远思身后背着箭筒,手上的长弓还没放下,显然是准备进猎场了。而她此刻被人群围着,修长的眉紧蹙着,像是被什么恶心到了,脸色阴沉得很。
傅承禹和她相识以来,大多数时候看见陆远思,她的表情都是认真严肃的,当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笑容会更多一些,这不好比较。总之,他很少看见陆远思真正生气是什么样子,今日陆远佩之事勉强算一次,现在也算一次,看得出来此事的确是有些麻烦的。
有人看见傅承禹出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不是因为傅承禹有多大的能量,能让这些在京城都说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他让路,而是因为在这次的麻烦中,他也算是主角之一。
而陆远思在看见傅承禹时神色也变了变,她主动向傅承禹走过去,一个人却冲了出来,喊了一句什么,就想抱住陆远思似的扑过来,被陆远思侧身躲过去了。
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她,陆远思侧身躲过的瞬间一脚踢在那人的脚踝上,翻起的衣摆划出利落的弧度,让傅承禹眼前一亮。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这还是傅承禹第一次看见陆远思出手。
就在傅承禹的关注点偏离了十万八千里的时候,方才那人痛呼一声,因为重心不稳直接趴在了地上,刚想要爬起来,就觉得脖子背后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上了。
那是一支长箭,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她取下来的,而此刻箭头紧贴着王禾的后颈,让人头皮发麻。
“我说了,别来招惹我。”
陆远思的声音冷得不像话,因为方才的一点变故,她没能走到傅承禹身边,但这会儿傅承禹已经来了,并且完完整整地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已经通过齐盛知晓前因后果的傅承禹装傻,他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满脸担忧地走到陆远思身边,问:“怎么了?”
一看瑨王殿下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周围的人顿时露出一种可怜的神情来,但是谁也没有提醒他,显然都只是准备看戏罢了。
陆远思深吸了一口气,对傅承禹说:“没事,一些杂碎罢了,不用担心。”
傅承禹可不担心她,他现在比较担心马上就要被戳死的那位。
他拍了拍陆远思的手,让她先放开手里的箭,虽然陆远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松开了。
傅承禹便蹲下身来,问还趴在地上的人:“你不要怕,先起来吧,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王禾完全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瑨王爷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一时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恨意,被傅承禹准确地捕捉到了。
他笑了一下,问:“站不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
“我能站起来!”王禾像是受了惊吓似的避开傅承禹的手,这一幕让陆远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她拉起傅承禹,不满地说:“你管他干什么?是自己的身体很好吗?”
像是在验证陆远思的话,傅承禹又咳嗽了几声,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没下去,他对陆远思说:“没关系,你怎么跟他动了怒?”
陆远思懒得解释,王禾就先嚷嚷了起来:“殿下,瑨王殿下救命!求求殿下为我做主吧……”
眼看他还攀上了傅承禹,陆远思更加厌恶,正要说话就被傅承禹打断了,他温声说:“你也不说是什么事,就只让我替你做主,这我要如何才能做主呢?”
或许是傅承禹表现出来得太过善解人意,王禾一时竟有些犹豫,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场就给傅承禹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自我介绍。
他自称名叫王禾,是陆远思的旧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会来找陆远思,但是家中老夫病重,他有没有银钱,所以才会来找陆远思借钱周转。
傅承禹就说:“王妃不是小气的人,若是你当真有困难她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是你又为何将事情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呢?”
王禾的脸色便难看起来,周围的人也是表情各异,显然是方才已经见过了一场好戏,现在想看另一场。
倒是陆远思先忍不住了,她抓着傅承禹的手就想走:“别理他了,都是些无聊话,我们走。”
“姑娘!”这次王禾是真的急了,他不管不顾地大喊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姑娘,但是我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求姑娘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王禾说得情真意切,额头都已经磕破了,但是话里话外地恶毒却让人背脊生寒,他继续哭诉:“我知道姑娘已经嫁人了,我保证只要我父亲病愈了我就永远都不来打扰姑娘,不会有任何只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我求求你了……”
说白了,这只是一场明明白白的栽赃陷害,为的就是玷污陆远思的清白罢了。
可陆远思不在乎这些,女子本就该风流不羁,若不是因为此事牵连傅承禹,陆远思是绝对不会逗留到现在的。
可当着傅承禹的面,王禾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是陆远思再怎么不想让傅承禹听见也来不及了。
就见傅承禹看向他,依旧没有动怒的意思,而是问:“哦?那你和王妃发生过什么?”
王禾一下子哽住了,眼神不断地看向陆远思,像是心虚再问她的意见似的。
事已至此,陆远思也想着瞒住傅承禹了,而是冷笑一声,说:“是啊,你倒是说说,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事?最好事无巨细地说!如果漏了一件,就别怪我的箭不长眼睛了。”
说着陆远思把手里的箭甩了出去,明明只有手腕的力量,箭矢却贴着王禾的脚尖插入地面,尾羽剧烈地颤抖着,看得人胆寒。
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丛啸连糕点都不吃了,下意识地离陆远思远了一点,就听见她说:“说呀,刚才不是还很能编吗?”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王妃这样是不是有点严刑逼供啊?他都被这么威胁了,还敢说什么?”
一般来说,陆远思是不会理会这种声音的,甚至王禾出现开始,陆远思就没打算理会这场闹剧,但是傅承禹不是陆远思,他顺着声音望过去,温声说:“说得也对,毕竟查案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刑部比较好。”
随后他转向王禾,宽慰他说:“你别怕,王妃只是有点生气,不会杀你的,只要你把事情说出来,我保证无论是什么事,你都不会有事,而且我也会给你一笔银子给你父亲治病。”
远处看戏的丛啸简直都想夸傅承禹了,这装得实在是太像了!
王禾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用一种逼不得已,背叛了陆远思似的语气说明了整件事情。
在他口中,陆远思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她在闺阁中便与他有牵扯,到陆远思出嫁后,因为瑨王体弱多病,没办法满足她,所以她便隔三差五地跑去玉山馆,俨然是一双破得不能再破的破鞋。
当然了,王禾说这些话时十分符合一个奸·夫的身份,关键之处还是十分隐晦的,但他想表达的意思却是一点都不落。
关于陆远思去玉山馆的消息,其实在京城已经传出来了,只是陆远思自己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也不在乎。毕竟在她眼中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旁人议论便让他们议论去,难道还能让她少一块肉吗?
更何况玉山馆之事傅承禹是知道的,陆远思并不怕他误会,但是她觉得这些污言秽语脏了傅承禹的耳朵,因此在王禾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与他的那些风流往事时脸色越来越黑,这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恼羞成怒了。
然而他们期待中的瑨王与瑨王妃当场闹翻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傅承禹听完王禾的讲述之后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化,他问王禾:“你知不知道诬陷皇室是什么罪名?”
“殿、殿下……”王禾不知为何觉得背脊发凉:“您方才保证不会追究我,还说……”
“对,我会信守承诺的。”傅承禹说:“我只是确定一下,你知道这项罪名的严重程度,是吗?”
王禾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傅承禹说:“那就说吧,指使你的人是谁?”
谁都没想到,傅承禹听闻自己的王妃水性杨花会是这个反应,他难道就真的这么相信陆远思吗?
大多数人觉得,傅承禹只是为了维护瑨王府的颜面才会这么说。
但是王禾坚称没有人主使自己,他只是想为父亲治病,不得已才找到了陆远思。
眼看着这样纠缠下去没有结果,傅承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陆远思就不想管了,她找了个侍卫让他把王禾丢到刑部门口,打算把这件事交给刑部去审,完全不管这件事情无论最后被证实是真是假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多大的打击。
她只是懒得理会这种上不得台面,又损不了根本的手段。
但是傅承禹拦住了她,没让陆远思离开,她便有些疑惑,既然傅承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不走?
傅承禹对王禾说:“救你的父亲?可你的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吗?”
原本哭得伤心的王禾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殿、殿下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傅承禹说:“你本名陈何,陆家的家生子,父亲为陆家赶了半辈子的车,却因为陆远成宿醉葳蕤阁,在驾车回府时车毁人亡。又因为陆远成身受重伤,你受到牵连,被送入刑部,几天前刚被人捞出来。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救你出来的?”
陆远思也没有想到,傅承禹竟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而她更惊讶的是,陈何竟然就是那天死的那个车夫的儿子!
“我、我……”
陈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突然推开钳制住他的侍卫就要跑,但是他怎么可能跑得掉,几乎瞬间就被抓了回来,傅承禹问陆远思:“王妃觉得这人应该如何处置?”
陆远思的脑子有点乱,她只想让陆远成付出代价,却没想牵连无辜。
她上辈子杀人如麻,一条小小的人命并不会让陆远思产生什么波动,可关键是死去的这个人是因为陆远思的错误而出事的。
陆远思一时有些头疼,一方面陈何的确是受害者,现在看来是受了什么人挑唆才会出现在这里,闹出这样一通来,另一方面他又是敌人,陆远思不讲究以德报怨那一套,便觉得有些难办,只好让人先把他带下去。
既然一切已经穿帮了,陈何也就不再伪装,他在侍卫的钳制下破口大骂,说是陆远思害死了他爹,说她不守妇道是真的,有人在玉山馆见过她。
陆远思觉得很累,挥了挥手让人带下去,傅承禹问:“玉山馆的事,你怎么不解释说是我带你去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音量,因此很多人都听见了,纷纷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完全没有想到堂堂王妃出现在小馆馆还有这样的隐情。
就连丛啸都哦豁了一声,一副吃到了瓜的表情。
“你干什么?”陆远思无奈地看着傅承禹,压低了声音说:“堂堂瑨王爷,带着王妃去逛小馆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傅承禹被她的理论震惊了:“你难道不觉得王妃包·养小倌的流言也好听不到哪里去吗?”
其实陆远思并不觉得,但傅承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驳,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傅承禹接着说:“亏你还专程把他从刑部捞出来,谁知道是只白眼狼。”
陆远思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叶三告诉他的,但傅承禹不会说自己还在监视陆远思,便说是齐盛查到的,顺便告诉陆远思今日陈何出现的时候齐盛便已经将此事查了个明明白白,所以他才能及时出现。
陆远思觉得无所谓,她不怎么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傅承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抓住她的手:“你既然与我结为夫妻,那么你的荣辱便是瑨王府的荣辱,下次别让我担心了。”
第54章 小心 陆远思叹了一口气,她原来并没有……
陆远思叹了一口气, 她原来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原来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潇洒随意惯了, 所以能不在意人言, 却没有想到如今自己已经和傅承禹是一体。
一看他的表情傅承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主动牵住了陆远思的手, 就好像早上的尴尬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说:“不是说带我来狩猎吗?走吧。”
这是傅承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明确的表示对陆远思的态度,从前两人出门时,因为种种误会, 所有人都认为陆远思在外的嚣张跋扈只是虚张声势, 她在瑨王府中应该是举步维艰的, 要么就是瑨王软弱无能,连一个不守妇道的王妃都管不住。
傅承禹一直都知道,但是他放任这样的流言四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他是有好处的。
毕竟在外人眼中,瑨王府越是一团乱麻, 越是不足为惧。
陆远思不知道傅承禹百转千回的心思,但是经历了这么一遭, 只会让她更放不开傅承禹,陆远思想, 即便是他当真有移情别恋的那一天,她也绝不会给傅承禹机会。
“好,”陆远思笑起来,看了一眼傅承禹的衣服,笑着说:“但是你得先去换身衣服。”
两人便这么旁若无人地离开了,好像方才的闹剧和他们无关似的, 原本看戏的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看懂这是什么展开,只有吃瓜的丛啸露出一副我心甚慰的表情。
他自言自语地感慨道:“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口嫌体正直了,啧啧啧。”
明明是一场不小的风波,但是随着傅承禹的到场,却解决得轻描淡写——虽然堂堂瑨王竟然带着王妃逛小馆馆这消息同样充满爆·炸性,但毕竟没有瑨王妃水性杨花来得刺激。
毕竟在这个世界,对男子荒诞行径的容忍度总是要比女子高上太多。
傅承禹三年没有再上过马,重新回到马背上的感觉陌生而熟悉,陆远思一开始还有些担忧他的身体状况,但是看傅承禹并不吃力的样子,还有些惊讶:“你如今的身体比我们初见时要好上一些了,那个时候你只要一咳嗽,我都害怕你出事。”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当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傅承禹突然想起自己刚会京城时的状况,这些年来经过丛啸的调理,他已经能够下床,最起码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了,如果陆远思见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一想起每次自己咳嗽时陆远思表现出来的紧张,傅承禹有点想笑,说:“是,丛啸也说我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换药了。”
不管陆远思再怎么觉得丛啸不靠谱,到底还是相信傅承禹的眼光的,而且从目前他的处境看来,或许选择丛啸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傅承禹在京城已经没有其他可信之人了。
这么一想陆远思便对丛啸宽容起来,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利落地翻身上马,对傅承禹说:“既然你以前也上过战场,不如我们比一比谁打的猎物更多?”
大昭每年都会有秋猎,傅承禹没有受伤前是常客,可惜他年幼时不懂藏锋,次次要争第一,却不知道即便是他坐得再好,父皇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即便每年秋猎头名的彩头是他的,但父皇赏赐的永远都是太子和傅承浚。
因此傅承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比试过狩猎了,被陆远思这么一说,久违地激起了傅承禹的好胜心,他一提缰绳,答应了陆远思的挑战,随后一挥马鞭冲了出去。
那一瞬间,傅承禹的形象突然就和陆远思曾经幻想过的、在阳光下肆意张扬的少年融合起来,陆远思突然有些遗憾,却不知自己在遗憾些什么。
所幸这样的感受只是转瞬即逝,陆远思很快就将这些抛之脑后,扬鞭追了上去。
有人陪伴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夜幕很快降临,陆远思和傅承禹自然是满载而归。
猎场外围已经升起了篝火,有专人为他们处理猎物,在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些熟人,太子和傅承浚也都在其中。
“承禹,我原来竟然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箭术竟然这么好。”
听到陆远思的夸赞,即便是傅承禹都觉得太过夸张了,他看了一眼陆远思一下午的所得,再对比在院子外的草棚中的猎物,不免对陆远思放水的水平产生怀疑,他说:“比不过王妃百发百中。”
这倒是真的,傅承禹多年没有碰过弓箭,再加上身体原因,无论是拉弓的力度还是准度都大不如前,反倒是陆远思,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却能轻易拉出满弓,水平能赶上军中专用弓弩手了。
陆远思被戳穿,也不恼怒,她打了个哈哈就把话题带了过去,余光瞥见正围坐在一起的太子和傅承浚,下意识地挡住了傅承禹,刚想说我们去另一边,就被一个小厮拦住了去路。
那是太子身边的人,说是请他们过去一叙。
哪怕陆远思一万个不愿意,太子都已经请了,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怪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避开这两个瘟神。
傅承禹倒是没什么表情,把猎物都交给下人,带着陆远思向太子那边走过去。
见过了山洞里的那一幕,陆远思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正视太子,所幸他并没有把喻青扬带在身边,让陆远思自在很多。
可能是想必傅承浚而言,太子觉得傅承禹的威胁要小很多,因此并未刁难傅承禹和陆远思,好像叫他们过来就真的只是为了说些闲话似的。
傅承禹全程认真听着,陆远思觉得无聊,便默默地烤起肉来,傅承柄却非要来招惹她:“弟妹怎么不说话?”
陆远思不想给傅承禹惹麻烦,便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头也不抬地说:“殿下兄弟之间谈话,我怎么好插嘴。”
傅承浚一下子笑出来:“弟妹不要紧张,今日我们也不是皇子,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兄弟罢了。”
这话说的,陆远思就想问你自己信吗?
但是毕竟她前脚才和傅承浚讨论过合作问题,即便是被打扰了和傅承禹的单独相处时间心情十分不爽,也不好直说,于是装作没有听见,把烤好的野鸡递到傅承禹面前:“好了,尝尝吧。”
热腾腾的烤肉摆在面前,傅承禹接过来,却没有吃,傅承柄笑着说:“来人,把四弟的烤肉片好了再拿过来。”
他们皇室中人,哪怕是再不受宠,也是皇室的颜面,在外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皇室,是万万做不出直接上嘴啃这种动作的。
陆远思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她粗糙惯了,有时总会忘记她的夫君是个精致到指甲缝的娇弱男子,顿时面露愧疚,她伸手想要拿走陆傅承禹手上的烤肉:“承禹,你……”
“不必了,”傅承禹拒绝了太子的好意,笑着说:“殿下偶尔也可以试试不那么精致的吃法,其实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傅承禹就着陆远思的手咬了一口肉,却因为刚烤好的肉太烫而皱起了眉头,一口肉险些没有咬下来,烫得他嗦了一下嘴。
陆远思吓了一跳,紧张地去看他的嘴:“你慢一点儿,这么着急干什么?烫伤了吗?给我看看……”
陆远思的手捧着傅承禹的脸,表情担忧而认真,傅承禹就张开嘴任她查看,烫红的嘴唇愈发红润,陆远思顿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移开眼睛,说:“好像没什么事,回去让丛先生给你看看吧。”
“我没事,”傅承禹捏了捏陆远思的脸,眉眼都弯起来:“哪儿有那么娇弱?”
说着他看向傅承浚,弯起来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虽然有些烫嘴,但毕竟是王妃亲手烤的,怎么能让别人碰,三哥说是吧?”
傅承浚像是没有听出傅承禹的言外之意似的,仍旧是一副兄友弟恭的表情,笑着说是。
老实说,如果不是陆远思在过来之前就对太子和傅承浚怀着敌意,这其实称得上是一次不错的相聚。
傅承浚和太子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傅承禹难堪,至于其中是否藏着明枪暗箭,陆远思却不在意,也听不出来,她忙着给傅承禹展示自己的厨艺,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用来讨好男子的技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