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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傅承浚有事要离开,傅承禹找了个借口也先行离开,傅承柄问:“弟妹不跟着去看看?”
陆远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专注于烤肉的动作,反问:“他们两有话要说,我跟着去干什么?”
在陆远思和傅承禹成亲前,太子也见过她一两面,毕竟在太子眼中,陆远思和她背后的乾元钱庄会成为傅承浚的助力,将来是自己的大敌,对她格外关注。所以陆远思突然大变的性情在他眼中也尤为奇怪。
傅承柄说:“你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这下陆远思忍不住了,她翻了个白眼,敷衍太子说:“不知道。”
傅承柄可能是没见过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女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好在他目前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和陆远思计较这些。
另一边,傅承浚支开手下跟着的人,回过头来看向傅承禹:“四弟想说什么?”
傅承禹深深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这让傅承浚都有些好奇了,他笑了一下,歪着脑袋问:“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是有些不认识。”他们兄弟二人不知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过话,傅承浚顿了一下,说:“怎么,你现在过来是想跟我说点真心话了?真难得。”
傅承禹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傅承浚的话,而是说道:“以女子声名做筹码,三哥什么时候也会做出这样的事了?”
“人都是会变的。”傅承浚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料到了陆远思会因此承受多大的非议,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沉默多年的傅承禹竟然会愿意为了陆远思站出来,甚至久违地和他说“你变了”。
这可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傅承浚说:“我从没想过要毁远思的名声,即便是毁了,那也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承禹,小心点。”
第55章 困境 京郊之行说到底还是给傅承禹带来……
京郊之行说到底还是给傅承禹带来了影响, 他回去之后生了一场病,虽然丛啸一直说他没事,等发热过去就好了, 但陆远思依旧自责。
而宫里来了人, 是个白面老太监,看起来似乎是皇帝身边颇受器重的, 他听说瑨王病了,也不说来做什么,只是在大厅里坐着, 陆远思心里念着傅承禹, 却不得不在大厅里陪着坐。
她已经不是在大殿之上就干驳斥女皇的大将军, 傅承禹相是一根线,把她牢牢地绑在瑨王府,让陆远思不得不把她的放肆锁死, 哪怕偶尔溢出一星半点,也得控制着不让它伤人。
另外一边,丛啸虽然嘴上说着没事, 但也一直在看着傅承禹的状态,毕竟他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或许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让他没了小命,当初内向沉稳的少年在磨练成沙场少将军的时候的一身铜皮铁骨, 都让鸦青蛊吞噬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纸糊的壳子,一点风吹雨打便能让他化了。
傅承禹能活到现在,就连丛啸都很惊讶。
夜半时分,晚风已经很冷了,陆远思让人将大厅的门窗全部打开, 原本不过是想让这老太监受不了早早回去,但汪细就像是一座石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听不见了。
陆远思心里有种莫名的气愤,她本就不是隐忍的性子,和这老太监比了这么久的耐性早就坐不住了,偏偏这人不能得罪,否则不知会给瑨王府带来多大的祸患。
事实上,陆远思已经许久没有受过这样的憋屈了,按理说在朝堂之上,走得越高就越要谨言慎行,偏偏陆远思是个奇葩,所以最后她被下旨格杀的时候谁也不惊讶,但陆远思却一点都不后悔。
重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陆远思越发烦躁,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承禹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醒,公公若是又是,和我说也是一样的,也省得耽误了公公的时间。”
汪细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有听见,陆远思又说:“京郊之事都是我的过失,若是皇上要责罚,我定是毫不推脱的。”
说到这里,已经是陆远思忍耐的极限了,汪细也终于看向她,眼神却冷冰冰的,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他慢慢开了口:“王妃在外人面前,也是直呼夫君姓名的吗?”
陆远思:“???”
汪细说:“王妃出身书香世家,想必是懂得礼义廉耻,如今嫁入皇室,一举一动更是代表皇室颜面,应当恪守妇道,成为天下人的典范。仪表应庄重不奢、行动如弱柳扶风、言语如春风拂面、不可直呼夫君名讳、不可外出抛头露面,在内相夫教子,传宗接待才是正经,王妃娘娘可记住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陆远思光是听着便觉得匪夷所思了,她用一种这老太监莫不是疯了的表情看着他,汪细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黏在王妃娘娘尚且年幼,偶有举止不当也是情有可原,皇后娘娘身为天下女子表率,又是王妃的姑姑,若是王妃还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入宫请教,皇后说了,一定会对王妃悉心教导。”
这明晃晃的威胁都不用耳朵就能听出来,若是以前,陆远思必定会嗤之以鼻,这会儿念着还躺在床上的傅承禹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外传来几声咳嗽,陆远思一下子站起来,一出门就看见了在齐昧搀扶下的傅承禹,丛啸抱着手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善地看着他。
陆远思走过去,接过傅承禹:“你醒了?怎么不多躺一会儿,出来干什么?”
汪细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看见傅承禹,便说道:“既然殿下已经醒了,便跟奴婢进宫一趟吧。”
“承禹才刚刚转醒,若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公公可能担不起这个责任,不如我随你一起入宫,也好顺路请教一下皇后娘娘,如何成为天下女子表率!”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陆远思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能让她主动送上门去,绝对是陆远思最大的让步,但是汪细并不吃这一套,他说:“皇上知道殿下身体不好,特意命人送来了番邦上供的狐裘,最适合殿下。”
说着便有小太监捧着一个托盘上来,陆远思的脸都青了,齐昧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却被傅承禹拦住了。
他的脸色很苍白,眼里却没什么神色波动,恭敬地道了谢,让齐昧把狐裘拿过来,对汪细说:“走吧,有劳公公。”
陆远思一把抓住他的手,傅承禹笑得很温柔,他对陆远思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很快就回来。”
上一次陆远思如此无力的时候,还是在得知展钺死讯时,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卷入争斗当中,原本是应该安稳度过一生的,甚至在他死之前,陆远思都并不觉得他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
但流言是能杀人的。
陆远思一直都知道,展钺死于悠悠众口,让陆远思知道在是世道之下,男子生存何其艰难,所以在这一世,陆远思哪怕初见傅承禹时并没有多少感慨,却也不忍离他而去,让他承受世人非议。
可陆远思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世界像是疯了一般对女子百般苛责,反而是男子可以肆无忌惮。她第一次体会到展钺的处境,陆远思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在意流言蜚语,世人便不能伤她分毫,可事实证明,人言猛于虎,总能有各种办法将人生吞活剥。
陆远思拉着傅承禹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她看着汪细和傅承禹一起离开,自己却连跟上都做不到,愤怒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点可怜的火星。
“陆远思。”
丛啸叫她,陆远思便回过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丛啸脸上露出这么正经的神色。
“想和我聊聊吗?”
……
墨色的天空下,重重宫闱之中,有人坐在高高的墙头上,夜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来,和黑夜交织在一起,墙角有人在喊她,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伸出手来。
浓重的黑暗从她的指缝里穿过去,将她整个人吞没。
傅承禹是第二天被汪细送回来的,宫中的马车华丽宽敞,齐昧扶着他下车时眼睛都是红的,陆远思早就等在门口,一看见傅承禹便立刻跑了过去。
“承禹……”
傅承禹的脸白得像纸,他看着陆远思,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突然猛地低下头来,刺目的鲜血从他嘴角流下来,陆远思吓了一跳,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傅承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承禹!承禹!丛啸呢?!丛啸!”
瑨王府中立即有人出来接傅承禹,站在一旁的汪细说:“传陛下旨意,瑨王殿下身体虚弱,不宜劳动心力,特令在府中静养。”
陆远思看了汪细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府,瑨王府的大门关上,隔绝了所有往来窥探的视线。
瑨王府出了一件丑闻,丢了皇室的颜面,齐昧说傅承禹在宫中甚至没有见到皇帝的影子,他只是在宣政殿外跪了一夜,更深露重,寒气入骨,对于正常年轻人来说原本也不会如此。
可傅承禹鸦青蛊毒未清,本就虚弱的身体自然是雪上加霜,齐昧的嗓子压得死死的,对陆远思说:“殿下的身体这两年已经好了很多了,丛先生说他可以痊愈的,可、可是……”
可是他现在却躺在床上,对外界一点儿感知也没有,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丛啸把人都赶了出来,陆远思只能在外面等着,她听见齐昧的声音,有些僵硬地偏过头去看他,她像是转移注意力一样问:“齐昧,你想去平州吗?”
齐昧像是被她的问题问住了,因为去不去平州一直都不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傅承禹在平州多有布局,在陆远思到来之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陆远思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没有傅承禹的允许,齐昧不敢告诉她平州的情况,于是只能沉默着。
所幸陆远思也并没有期望齐昧回答,她自言自语的说:“我想去平州。”
平州多好,天高皇帝远,京城里斗得再凶也和他们无关,可陆远思骨子里不是贪图享乐的人。
她克己自律,无论是口腹之欲还是钱财权势,她的欲望都淡得可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更喜欢军中的血与肉,她喜欢战场,喜欢大漠的雄鹰,越是凶险,越是令人心潮澎湃。
可傅承禹不行,陆远思想,他这样精致的人,就应该活在金雕玉琢的宫殿之中,供世人瞻仰,所以她愿意将平州变成一片桃园,哪怕生活平淡,有他在也是好的。
陆远思原来是这么想的,可她现在改变了想法。
“平州是一片沃土,我想去那里垦荒,然后再回京城。”
让一些人付出代价。
傅承禹被送回来的第二天,短暂地苏醒了,但是陆远思并没有见到,她出了门,和傅承浚约见平州盐商。
“四弟怎么样?”
刚一见面傅承浚就对傅承禹发出了真挚的问候,陆远思反问:“傅承浚,你知道什么是鸦青蛊吗?”
“什么?”
陆远思的问题跳得太远,让傅承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听说过,是南疆的一种虫子,极度畏寒,最喜欢的便是人血,如果钻入人体内,就会不断蚕食人血,破坏人体经络,尤其是在温度极低时,蛊毒会加倍疯狂,中蛊之人往往难以承受这种痛苦,非死即疯。”
傅承浚问:“你提这个干什么?平州虽然靠近南疆,但是应该还达不到鸦青蛊生活的条件。”
在傅承浚说话的时候,陆远思死死地盯着他的表情,听见他的疑惑才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其实陆远思的试探意义不大,即便傅承禹所中的鸦青蛊是傅承浚下的,他又怎么可能让陆远思轻易试探出来,她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随后陆远思就又不说话了,傅承浚看出她心情不佳,也就不再讨嫌,带着陆远思到了一扇门前:“就是这里了。”
推开门,里面的布置简单朴素,三个中年男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一看见他们便立刻起身,傅承浚说:“都坐,诸位不必多礼。”
几个人客气了一番这才做些,傅承浚一一介绍道:“这几位分别是赵让赵先生,越州的大盐商,刘纨刘先生,严州货运行的掌柜,金元金先生,平州漕帮当家。”
不得不说,傅承浚找的人的确合适,越州与青州毗邻,盐枭向来猖獗,朝廷几番整治都收效甚微;严州乃是大昭产盐最丰盛之地,货运行往来频繁,关系四通八达;平州漕帮,地头蛇,在匪祸不断的平州,的确是保驾护航的最好手段。
莫说傅承浚打的是贩官盐的名头,有这几位在,即便是贩私盐也不成问题,
这几位只知道傅承浚来头不小,却不知道他是当朝皇子,看见他这次来还带了一个女人,还以为是傅承浚的新欢,纷纷讨好起陆远思来,每一个都十分热情地和陆远思寒暄。
随后傅承浚才介绍陆远思说:“这位是陆姑娘,我们的大财主。”
要打开平州盐路,钱财必不可少,傅承浚请来这几个人,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这些商人也都不是傻子,不可能自己掏钱。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掏钱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女子。
这一下子众人看向陆远思的眼神便怪异了起来,掺杂着轻视怀疑,尤其是金元,他本就是江湖草莽,顿时冷哼了一声,说道:“姑娘家家能懂个屁,还是回去带孩子吧,出来抛头露面的,莫不是要给我漕帮的兄弟们长长眼福。”
陆远思瞥了他一眼,也不解释,冷冷地说:“可以开始了吗?”
金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然后续无力,再加上还有傅承浚在,他们多少要卖傅承浚一点面子,这点小摩擦便被带过去,众人谈起正事来。
这些人各有各的手段,并且早就规划处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只等着傅承浚的权和陆远思的钱,赵让和刘纨对视一眼,赵让就先对陆远思拱了拱手说:“我们初步核算,打算先往平州运一百五十万石盐,以低价卖出,不收本金,以此拓开商路,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再加上中途打点,需要三百万两左右,陆姑娘,不知……这笔银子你是否能拿出来?”
平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想要在平州抢饭吃,一开始的确是一个砸钱的事情,陆远思点头说:“银子我可以拿,但拿不了这么多。”
闻言赵让和刘纨眼里便流露出一丝鄙夷,正想说话,就听见陆远思说:“平州盐引价格在每引盐三十二两,一引盐三百石,一百五十万石盐所需为十六万两银子。两位先生这是把我当成黄毛丫头糊弄呢。”
赵让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冷声道:“平州盐引的确价格低,但平州盐引已经被平州本地垄断,我们要想打进去,就得用绝对的利益,陆姑娘这是怀疑我们的诚意了。”
“倒也不是怀疑诚意,”陆远思直接说:“就是觉得你们身为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似乎不太会算账。”
“赵先生身为越州的大盐商,会没有其它的贩盐渠道?即便是没有,越州本地的盐引你能吃得下吧?以越州盐价来看,一百五十万石盐也不过三十五万两银子,再加上严州的刘先生,你们货运行走四方,不会不知道各地以粮换盐,价格可以低到几十文一石,即便是除去人力物力,也远比直接以银两兑换更便宜。”
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刘纨的脸上也不好看:“陆姑娘没有见识过商场凶险,这账可不是这么算的,除去人力物力,打点费用,用钱的地方多着,更何况平州群山延绵,一路凶险,这么点银子是绝对不够的。”
陆远思闻言也不说话,而是看向金元,在听见刘纨的话后金元拍案而起,也不管这两个人打得什么算盘,直接骂道:“你们以为我漕帮是吃素的吗?”
赵让和刘纨同时在心里暗骂他一声不识抬举,竟然在这个时候拆台。
他们在心底里自然是有些瞧不起这种土匪的,但是他们行商多年,和地头蛇打交道的地方多着,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得罪他,当即赔笑道:“金兄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都没有到过平州,这一路全然仰仗金兄保驾护航,但也不希望金兄为此折损人手不是?能用钱开路的话自然是最好。”
这话还稍微顺耳一点,金元哼了一声,这才坐下,傅承浚出来打了个圆场,表示音量之事还可以继续商量,几人这才继续讨论起事情。
大概是没有想到陆远思竟然还真对盐运之事有所了解,他们不敢再小看陆远思,尤其是赵让。
在众人中,他是对盐运之事最为了解的,但是细谈下来却发现陆远思对其中细节同样如数家珍,,不敢再小看陆远思,一夜过去,他对陆远思已经完全改观。
直到天色快亮起,他们才暂时结束讨论,最终的结果是陆远思需要准备一百七十万两银子作为第一批盐的本金,至于后期的费用只会更大,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第一次能够打通平州盐运的基础上。
回去的路上,傅承浚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对盐运之事如此了解?”
即便时陆远思提前查过消息,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吃透盐运这么大的一块饼,尤其是其中许多细节,就连傅承浚都不知道,赵让只需要稍微挖个坑,就能把最终利益贪下不知道多少。
陆远思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当年在边疆时盐运困难,她身为上将军亲自参与贩盐之事,甚至还和敌方交换过山盐。
她没接傅承浚的话,看了一眼天色,对傅承浚拱了拱手:“我该回去了。”
说着也不管傅承浚在想什么,飞快地跑进拐角的巷子,消失不见了。
回到瑨王府时天色已经亮了,她第一时间去看傅承禹,半路上遇到墨薏,她似乎是要出门,被陆远思叫住了:“殿下醒了吗?”
墨薏的神色有些奇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陆远思没了耐心:“到底醒没醒?”
“醒、醒了,但是……”
陆远思没空听她“但是”,直接冲回了院子,可她前脚才刚踏进院子,就有一道劲风从身侧袭来,陆远思脚下侧身躲过,多年以来的经验让她反手便往身侧抓去,毫不困难地扣住了一只手。
“你是什么人?”
几乎只是一瞬间,陆远思就擒住了她,这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女人,穿着普通的青色衣服,衣摆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但这并不能掩盖女人的美。
陆远思瞬间皱起眉头,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女人顿时叫了一声,一边努力挣扎着一边喊:“承禹,承禹!”
一听她对傅承禹的称呼,陆远思的脸色有点黑。
不过傅承禹没出来,倒是齐昧出来了,他一看见这场景顿时叫了一声,像是天塌了似的跑过来跟陆远思说:“王妃,王妃你快放手,放手……”
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陆远思不情不愿的松了手,齐昧便立刻问起那女子有什么不适,有没有怎么样?
陆远思不咸不淡地说:“没用力,手没断呢。”
那女子被放开以后神情倒是放松了些,她一边活动着被掰疼了的胳膊,一边上下打量了陆远思几眼,这种看货物的表情让陆远思很不满,就听见那女子说:“你就是陆远思?”
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何人,看起来瑨王府的人还都认识她,陆远思不知为什么,心里不舒服得很,也就没理会她,直接问齐昧:‘殿下醒了?’
说着便向屋内走去,刚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儿,顿时皱了皱眉头,这时候那女子也跟进来了,一看陆远思的表情就说:“我也觉得这屋子里的药味儿太浓了,要承禹出来坐坐,他非不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内室里传来一两声虚弱地咳嗽,陆远思忍不住怼了女子一声:“殿下才刚醒,若是吹了风反而容易生病。”
大概是听见了陆远思的声音,傅承禹便喊了她一声,陆远思用一种敌视的眼光看了那女子一眼,绕过屏风走到了傅承禹床边。
他的精神还很虚弱,脸上没什么血色,一看见他这个样子,陆远思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什么女子不女子,立刻摸了摸傅承禹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好像已经不发热了。”
“嗯,没事了。咳咳……”
傅承禹的声音很轻,像是没有更多力气了似的,陆远思有些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沉默地握着傅承禹的手。
“你们两干嘛光站着?坐着说话多舒服?”
原本大好的气氛,因为突然有人插嘴而被破坏,陆远思不耐烦地回过头去,准备让齐昧赶人,就听见傅承禹说:“娘,你也坐过来吧。”
第56章 孩子气 陆远思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
陆远思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最多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子, 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傅承禹的母亲?!
可傅承禹的母亲不是当朝贵妃,苏氏长女吗?
“我和承禹长得不像吗?这么震惊干什么, 儿~媳~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