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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大佬嫁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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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傅承禹的声音并不大,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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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承禹的声音并不大, 但是里面的人似乎是听见了,有一瞬间的安静,陆远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但是什么都没说。

  很快有人来开门, 是个看起来十分瘦小的宫女:“殿下,贵妃娘娘现在身体不舒服, 可能……”

  “没关系,”傅承禹说:“我马上就要前往平州了,此次是来与母妃告别。”

  皇帝至今为止并未明确表态让傅承禹就番, 即便是表态了, 也得给他至少个把月的时间来准备, 毕竟平州山长水远,整个瑨王府那么大的家,总得细细安排, 但是傅承禹却说得好像这是他最后一次见苏贵妃了似的。

  那宫女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但是傅承禹只是安抚似的冲她笑了笑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 锦绣屏风都已经倒下,苏贵妃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 喘着气蹲在地上,在看见傅承禹的时候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尖叫起来, 抄起不知什么时候倒下的茶盏扔向傅承禹。

  陆远思手疾眼快,一把将傅承禹拉开,茶盏啪嗒一声甩在地上,溅起的碎片擦着陆远思的衣角划过去,让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然而苏贵妃还是在尖叫着, 她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疯狂地往后退,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床柱,旁边的宫女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但是都被她尖叫着躲开。

  “承禹……”

  傅承禹却好像是习惯了似的,向苏贵妃走过去,而苏贵妃随着他的靠近反应也愈发激烈,陆远思有些担心地拉住他,傅承禹却对陆远思笑了笑,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陆远思不得不放开他,傅承禹走到苏贵妃面前,叹了一口气:“是我,母妃。”

  但是苏贵妃似乎听不见傅承禹在说什么,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角落里,脑袋一下一下地往床柱上撞,宽大的袖子从她手臂上掉下来,隐约可以看见她胳膊上狰狞的伤疤。

  宫人赶紧用手垫在她脑后,傅承禹把苏贵妃紧抱着脑袋的手拉下来,轻声说:“父皇不会来这里,没事的,娘,我是承禹。”

  他不厌其烦地强调着自己是谁,语气没有意思不耐烦,周围的宫人都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陆远思抿了抿嘴,走到傅承禹身边,安静地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贵妃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她茫然地睁着眼睛,疑惑地问:“承禹?”

  “对,我来看您来了……”

  苏贵妃一下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扑向傅承禹,这个动作让陆远思吓了一跳,险些以为她又要伤人,下意识地就挡在了傅承禹前面。

  苏贵妃扑到了陆远思身上,抱着她的脖子哭了起来,像是小孩子似的流着眼泪,也没意识到自己抱错了人,一边哭一边喊傅承禹的名字,连贯的话也说不出来。

  陆远思被眼前的状况弄得手足无措,傅承禹因为被陆远思突然推开的缘故,猛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就看见苏贵妃抱着陆远思哭的伤心,一时有些无奈。

  他蹲在二人身边,温柔地拍着苏贵妃的背说:“娘,没事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苏贵妃瘪了瘪嘴,但还是放开了陆远思,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宫人便赶紧过来替她擦眼泪。

  这个时候苏贵妃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些,傅承禹吩咐她们给苏贵妃换衣服便带着陆远思先离开,苏贵妃则全程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宫人为傅承禹收拾了一间屋子,陆远思屏退了所有人,然后拉住傅承禹,轻轻地抱住了他,什么也没问。

  屋子里安静极了,傅承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陆远思才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傅承禹回抱住陆远思,偏低的体温逐渐回暖,他把脸埋在陆远思的颈窝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谢谢你,远思。”

  在这种时候陆远思又不能和他说不客气,原本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的,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于是只能把傅承禹抱紧了些。

  傅承禹告诉陆远思,在他幼年的时候,苏贵妃对他的厌恶是大于疼爱的,他只记得小时候苏贵妃每次看见他都会发疯,有时候会打他,但是有苏将军派来的人保护着,所以一直没出什么大事。

  随着他长大,苏贵妃的病情稳定了些,看见他的时候也不那么激动,但态度还是冷冰冰的,所以从傅承禹记事起,和苏贵妃相处的记忆便不多,在学堂里受了委屈也不会告诉她,是奶娘处处护着他。

  “当时宫里的孩子不多,其实我也没受过多少欺负,主要是三哥,他母妃早殁,处处都有人给他使绊子,我有时跟着他一起,就会被连累了,但是他又最喜欢到处惹事,过得久了,先生和其他宗族的兄弟们便不喜欢他,连带着我也受欺负。”

  傅承禹像是在向陆远思告状似的说起傅承浚小时候做的荒唐事来,陆远思就安静地听着,傅承禹说:“太子幼年有蒙雀眼,天一黑就看不清东西,有一次三哥带着我躲在御花园里吓唬他,太子受了惊,东宫的人一边把我们拦下来一边去找父皇,我们害怕受罚,分开跑了。我慌乱之下掉进了御湖里,那个时候身体也不好,病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最后父皇有没有罚我们。”

  “听宫里的人说,母妃去了宣政殿,当着朝臣的面和父皇大吵了一架,失了体统,此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母妃和父皇见面,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宫里不出门,有时候我早上出门时她是什么样,下了学回来她还是什么样。”

  “外祖父找了很多名医来给母妃看病,她后来清醒的时候其实很多,就像你那天看见的样子,只是偶尔才会发病,她会把我当成父皇,不让我靠近。”

  有些事情傅承禹没有说,在他更小的时候,有一次半夜醒来苏贵妃就坐在他的床头,傅承禹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苏贵妃手里拿着蜡烛,点着了他的床帏,她嘴里说着他应该去死之类的话,看着傅承禹蜷缩在着火的床上尖叫痛哭,再到被烟雾呛到叫不出来也无动于衷。

  宫人被火光和傅承禹的尖叫吵醒,冲进来要救火,苏贵妃就像是突然被人叫醒了似的回过神来,扑在着了火的锦被上,把傅承禹紧紧抱在怀里。

  那次走水烧掉了小半个寝宫,苏贵妃的双臂都被烧伤了,留下了狰狞的疤痕,傅承禹虽然没有被烧到,但是呛得太狠,又受惊过度发起了高热,三天才迷糊醒过来。

  此后傅承禹的屋子就被放到了离苏贵妃最远的地方,齐盛在好一段时间内都是直接睡在傅承禹床边的,绝对不允许苏贵妃靠近。

  傅承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幼年的这些事了,事实上,苏贵妃在他的幼年生活中并没有占据多大的比例,更多的时间里他要么是在学堂,要么是和齐盛一起习武,要么就是和傅承浚摸鱼打鸟,最后替他背黑锅——反正他的外祖父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再怎么样也没有人敢怠慢四皇子殿下。

  听着傅承禹用平静的声音说起自己的过去,陆远思不得不对傅承禹能平安长到如今感到庆幸,她抱了抱傅承禹的腰,说:“你知道母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对于上一辈的事情,傅承禹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在旁人口中,苏贵妃曾经是京城最令人艳羡的女子。

  她有着天下人都羡慕不来的家世,嫁给了一个谁都不看好最后却登上了皇位的男人,而在嫁给他之前,苏看柳几乎是全京城所有男子的梦中情人。

  她洒脱开朗,好像世上没有能让她烦恼的事。

  可傅承禹看不见当年那个一笑倾人城的苏家大小姐,他看见的只是一个时刻恨着自己的疯子。

  傅承禹摇摇头,说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他根本查不到具体事情,只有些有关苏贵妃的传言。

  其实看见苏贵妃对傅承禹的态度,很容易就能猜得到造成这一切的根源究竟是谁,毕竟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利,能让活生生的一个人被逼成这样却查不到半点消息。

  陆远思无声地抱紧了他,正想说些什么,房门便被敲响了,是方才的宫人,说是贵妃请他们过去。

  在听说了傅承禹的过去之后,陆远思其实很难对苏贵妃有多少好感,哪怕她是傅承禹的母亲,还是个病人,这都不能改变她曾经伤害傅承禹的事实,因此陆远思的神情瞬间就戒备了起来,傅承禹无奈地捏了一下陆远思的脸。

  “母妃如今已经好多了,不会再乱发脾气了,别怕。”

  苏贵妃所做的一切,在傅承禹口中只是简单的“乱发脾气”,这让陆远思很难受,她有些不甘心拉下了傅承禹的手,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让傅承禹笑起来,他像是小孩子似的捏着陆远思的掌心,对那宫人说:“走吧。”

  苏看柳的寝宫已经收拾干净了,而苏贵妃坐在床上,脸色有些难看,看见傅承禹和陆远思的时候勉强笑了笑,显然是已经恢复了神志,说:“看来我们三个见面总的有个人躺在床上啊。”

  傅承禹面色如常地走过去,让苏看柳不要瞎说,而陆远思则是抿着嘴坐在宫人搬来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苏看柳不知道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还是故意没有提起,神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自然。她看见傅承禹和陆远思牵着的手,忍不住调笑自己儿子:“我上次和你说什么来着?你还装呢,现在骗不过自己了吧!”

  傅承禹这次倒是承认得很快,他笑了一下说:“是,母妃睿智。”

  “你怎么回事?”苏看柳一下子不高兴起来,噘着嘴不理不理傅承禹了:“我都说了不许喊我母妃,就算是在宫里又怎么了,你看你那个混账爹敢不敢往我的寝宫里塞人?”

  陆远思:“……”

  她一时开始怀疑苏看柳变成如今这种样子,到底是不是皇帝的错,陆远思觉得苏看柳比自己前世都更嚣张些。

  傅承禹无奈地喊了她一声“娘”,但是苏看柳却不肯理他了,盯着陆远思看了一会儿说:“我上次去得急,没有注意,远思,你和你爹长的一点儿也不像。”

  大概是陆远思对苏看柳很有意见,闻言在心里反驳了一句上次苏看柳根本是已出现就被自己抓住了所以才没注意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吧?亏你还打量了半天!

  表面上却没说什么,沉默着没说话,苏看柳一下子笑起来:“就是性子和他像得很,生气的时候就不理人。”

  陆远思:“……”

  这话说得陆远思就像是个屁事都不懂的小娃娃,傅承禹也忍不住问:“母妃认识陆将军吗?”

  “见过几面吧,冷冰冰的长得也不好看,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他……”

  这话简直让人没法接,还是傅承禹习惯了苏看柳的说话方式,反驳她说:“我听说陆将军是个难得一见的儒将啊。”

  “儒什么将啊,都是装的,你不知道当初他和你舅舅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是什么熊样!你以前去西北的时候你舅舅没跟你说过他的事儿啊?这我得说说他了,怎么自己亲家的事儿都不和你说……”

  陆远思有些担心看向傅承禹,但是陆远思很明显是多虑了,傅承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安静地听苏看柳絮叨着。

  等她终于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埋怨地看了傅承禹一眼:“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我是在和远思说话呢……”

  “呃……贵妃娘娘……”陆远思有些听不下去她对那些早已不复存在之物的絮叨,犹豫着说:“其实我们今天来……”

  “你叫我什么?”

  苏看柳不依不饶起来,陆远思顿时有些茫然地看向傅承禹,就见他无声地比了一个口型,陆远思的话一下子噎在嗓子里喊不出来了,傅承禹也不替她解围,带着点笑意看着她。

  陆远思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娘”,苏看柳顿时高兴起来。

  在不知道苏看柳的病情时,陆远思只觉得她在宫中多年也能活得像个孩子简直是个奇迹,不知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她养成这样的性子,可如今见识过了苏看柳发病时是什么样子,陆远思再看她如今,却觉得苏看柳的心智可能停留在了她少年时,一时有些难受。

  但是苏看柳并不知道陆远思心中所想,依旧十分高兴,还让称赞陆远思的功夫好,得知他们马上要去平州的时候才沉默下来。

  她是傅连宸的妃嫔,即便是再怎么特殊也不可能在傅连宸还在世时跟着儿子就番。

  苏看柳攥紧了床上的被子,问傅承禹:“你要吃蜜饯吗?”

  傅承禹怕苦嗜甜,苏看柳显然并不想面对他即将离开的事实,又像是害怕傅承禹拒绝似的补充了一句:“即便是长大了也可以吃蜜饯的。”

  傅承禹只能说好。

  自从出宫立府后,傅承禹就很少在宫中呆到这么晚,他不是傅承浚,若是留宿宫中那是要被弹劾的,眼看着天色渐晚,苏看柳只能放他们离开。

  回程时陆远思和傅承浚都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牵着手,却没有想到在路过凤藻宫时迎面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傅承浚一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一手拿着颗缠着彩色绸带的藤球,一边往凤藻宫走一边逗着孩子,在看见傅承禹和陆远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友好地和他们打招呼:“承禹、远思,你们来看贵妃娘娘?”

  不知道傅承浚是怎么想的,反正陆远思现在看见他是问心无愧,既然他都已经先打了招呼,陆远思也不会冷着一张脸,便点了点头,又问:“这是……”

  傅承禹解释说:“这是十一妹妹幼雅,是皇后娘娘的女儿。”

  “幼雅,叫皇兄,这是你四皇兄和四皇嫂。”

  幼雅公主今年不到三岁,扎着两个小丸子,脸上肉嘟嘟的,被傅承浚哄着喊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在逗自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摆着手要去拿傅承浚手上的藤球。

  再怎么说幼雅也只是个孩子,陆远思对陆溪的意见再大也不妨碍她觉得这个孩子可爱,而傅承禹的性子本就让人挑不出毛病,至少表面上对这个妹妹也十分疼爱。

  围着幼雅公主说了一会儿,陆远思才说:“宫门马上就要落锁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傅承浚便和他们客套了几句,又对傅承禹说:“听闻你要去平州了,保重。”

  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傅承浚和傅承禹是不会再有交锋了,傅承禹对他笑了笑:“多谢三哥记挂,你独自在京城可要小心了。”

  傅承浚答应了,这几句说不出来是告别还是提醒的话语很快就被淹没在朱红的高墙之下,傅承浚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把幼雅抱在手上颠了颠,哄她说:“跟四皇兄说回见,回见~”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陆远思都能听见幼雅的笑声,鬼使神差的,陆远思抓住了傅承禹的手,低声问他:“承禹,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夫妻之间,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什么意思那就不言而喻了,但傅承禹实在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如今自己尚且前途未卜,若是有了孩子,又该怎样才能保护得好他?

  傅承禹一惊,他竟然下意识地将孩子划到了自己想要保护的名单里,这和他一直以来坚定的想法实在是相去甚远。

  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对陆远思说:“都喜欢。”

  如今这样的情况,陆远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傅承禹圆房,她叹了一口气,抱着傅承禹的胳膊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孩子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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