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诈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看着老师的笑容，胡山脱口而出。
“自从认识鬼三角之后，我的仕途几乎停滞不前，这个人的算计确实让人胆寒。”
老师的话，让胡山的胸中更加憋闷。
他想起老师收他入门时候说的话。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此而生。”
“鬼三角遇事周全，几乎可以说是算无遗策，确实不好对付，三年来，我在外面听过很多事情，但我觉得每一件都跟他有关，但是又拿不到确切的证据。”
胡山习惯性的单手揉着太阳穴说着。
看着老师手拿板擦，一个个略过黑板上的字，而那些字似乎有巨大的阻力，让老师手中的板擦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简直比乌龟都不如。
胡山有强烈的预感，这些字组成的语句，绝不是简单的拉拉家常，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大环境下，用电文的形式说这些，这根本就没有道理。
可这些在普通不过的字，却怎么也解不开其中的秘密，这让胡山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好奇。
放在胡上身上，或许更多的应该叫做偏执，这种偏执不体现在日常之中，而是在遇到难题时，那种解不出来誓不罢休的犟。
胡山的老师外号叫九千岁，熟识的人都会称呼一声九爷。
刚开始的时候，胡山总觉得九千岁是个外号，但后来在无意间扫到过老师的档案，在姓名一栏中清楚的写着九千岁三个字。
当时年少的他，总觉得这名字有些滑稽，普通老百姓居然叫这么个名字，难不成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对九千岁的这个名字，实在是觉得好笑，每一次见到老师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嘴角上扬，甚至还有人中伤老师有龙阳之癖。
闲言碎语多了，自然会传到九千岁的耳朵里，但却没说什么，甚至连问都不问，似乎那些东西跟他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但是爷这个字，在汉字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到称呼中的，这个字中的尊敬和辈分似乎成了它的专属。
噔噔噔，三个敲门声突然出现，吸引了房间里二人的目光。
“胡山啊，老师得考考你了。”
九千岁看着胡山笑了起来，由于发胖，眼角的皱纹都不太明显。
胡山脱帽弯腰，像极了一个绅士，只有脚尖微微一转，朝向门口。
“进来。”
九千岁说完，放下板擦背过身去。
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凸显身材的旗袍，让她在走动间颇有婀娜之姿。
从胡山面前走过时，臀部摆动的幅度似乎略有夸张，手里的蓝色文件夹往怀里靠了靠。
黑色的女式皮鞋在地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来到办公桌前，弯腰放下文件夹。
后退一步，双手交叉在小腹位置，笑容淡淡。
九千岁拿起文件夹，扫了一眼就靠在了椅背之上，双手交叉，看了眼胡山，抬头用下巴点了一下胡山。
“韩琳啊，今天还有谁听到了电文？”
韩琳轻声说道。
“只有我和韩婷，但她没有进行记录，只是听电文的时候瞟了我一眼。”
“杀!”
声音很低，听到这个字的韩琳脸色瞬间刷白。
九千岁的笑了，韩琳却想哭。
这一刻，韩琳无比的后悔，之前的种种点滴，犹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快速回放。
校园中的青涩，工作时的新奇，恋爱后的甜蜜，第一次领到薪水时的兴奋……
最后，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第一次狐假虎威时的场景。
那是韩琳第一次去参加舞会，听着音乐在耳边流淌，看着那些曾经让自己的羡慕的上等人，对自己频频举杯，颇有礼貌的点头微笑，她在心里对着以前的自己说——这才是生活，以前过的简直猪狗不如。
尊严就像毒品，一旦上瘾便附骨噬心。
韩琳上瘾了，被人尊敬的感觉美妙极了，虽然不会跳舞，可还是忍不住随着音乐动作了起来。
那一晚，韩琳被彻底的改变了，这样的日子才是适合自己的。
达官显贵，青年才俊，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妙人，现在都一个个的围在自己身边，各种溢美之词如洪水般冲向韩琳。
喝了酒的韩琳陷入一种深深的沉醉无法自拔。
可美好的东西往往短暂，在一次舞会上，韩琳的美貌吸引了一位军官，都说酒乃色之媒，借着敬酒的机会，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虽说向往那种富贵生活，但在那个瞬间，韩琳声色俱厉，骂了声流氓，手中的酒一口没喝，全泼在了军官脸上。
扫了面子的军官，拔枪指向了韩琳的头，一时间整个舞会鸦雀无声。
就在军官怒吼着让韩琳道歉的时候，韩琳说了句——九爷的人你怕是惹不起。
自此之后，韩琳便在谣言中成为了九爷的人，因此也得到了不少好处，而这事她却从未跟九千岁说过。
一面觉得这么做欠妥，另一方面却无法拒绝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但随着时间变长，韩琳甚至觉得这理所当然。
直到刚才胡山的一个杀字出口，韩琳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走在了去阎王殿的路上。
然后，她抬头看着九千岁，嘴唇哆嗦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慢慢低下头去。
“刚截取电文，身高165，体重100斤，37号鞋，习惯用左手，爱占小便宜。”
胡山的话说完，九千岁已经命令韩琳退出房间。
饶有兴趣的看着胡山。
“理由。”
“我说的杀是为了诈她，她心里有鬼，自然害怕，恐怕借势得了不少好处，而这些好处跟自己的命比起来，自然算是爱占小便宜。”
胡山侃侃而谈。
“不错，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只有鬼三角不在此列。”
九千岁说的时候，脸上的肉不自觉的抖了两抖。
此刻的胡山对李方的印象越加迷惑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他的老师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
自己说一千句，都不如对手对你的一句肯定来的实惠。
所以说，这世上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你的对手会利用你的一切弱点算计你，直到将你置于死地，但这些往往会迫使你更加强大。
此刻的鬼三角却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行动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