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枪声

  程序依旧，只不过，这次没有把谭卓绑起来，也没有把他安到那个铁椅子上。

  李方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门外，又进来了几个特务。

  领头特务走到李方桌前，凑到李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三爷，处长让我告诉你，今天必须严刑逼供，也必须让他开口。”

  李方点了点头，又问：

  “大哥还说什么没有？”

  领头的特务摇了摇头，一脸后怕、小心翼翼的回了几句话。

  “没有了，处长昨晚被局座骂了一顿，心情很不好，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让这个共党开口，三爷，您……”

  李方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在心里。

  岳伟民被戴笠骂了？

  哟呵，好事。

  你妈的都来恶心我，这下好了，遭报应了。

  就在李方臆想的时候，两个特务拿着东西进来了。

  一条长板凳，和一些其他的零零杂杂的器具。

  李方一惊，心砰砰直跳，完了，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条长板凳？出现在审讯室里？

  它有什么用？让人坐是不可能的，他只有一个作用，刑具。

  也就是俗称的老虎凳，这个变态的刑具是中国旧社会特有的一种刑具，通过对双腿和膝盖关节施加人体无法承受的压力以达到折磨、拷问受刑者的目的。

  要追根溯源的话，这个东西在满清时代之前就可能已经出现了，当然，也有可能就是通古斯野猪皮搞出来的。

  毕竟，通古斯野猪皮在汉奸吴三桂的帮助下入关，定鼎天下，为了镇压汉民族和明遗士大夫的反抗，创造了十大酷刑嘛。

  努！就是大家口中的满清十大酷刑咯。

  当然，肯定不止十种，这里的十种也就一个笼统说法，但这个恐怖的老虎凳的考证材料，也就是历史材料仅限于野史杂谈，尚不足以进行科学严谨的考证。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满清统治末时老虎凳、杠子、棒打之类的刑具为衙门普遍使用。

  鞑子朝廷镇压太平军、白莲教、义和团等农民起义时，不乏以老虎凳、辣椒水、夹棍等酷刑残酷迫害俘虏和囚犯。

  这玩意儿，似乎对犯人极为有效，十个受刑的人犯可能，仅仅是可能……会有那么一个人能抗过来。

  言归正传，目光回到审讯室里的谭卓身上。

  特务放好长板凳，另外的一个特务上来帮忙，在长凳的另一头安装器械。

  李方看清楚了，是竖直安装着的一根木桩，木柱与长凳的夹角大概呈垂直90°。

  安好之后，特务朝李方躬身请示，问道：

  “三爷，要不就拿老虎凳来当开胃菜了？”

  ……

  李方喘了几口粗气，忽然觉得像是万斤巨石压在胸膛，最不愿意看到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然而，李方还是不愿意放弃那几乎不可能的希望，又或者说，程序化。

  “谭卓，看到了么？认识这是什么不？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

  谭卓冷笑，知道了这些特务要干什么，在中统待了那么久，自然也见识过。

  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一直听说老虎凳的威名，还没领教过，来，试试。”

  李方点头，轻声道：“开始。”

  特务上去，把谭卓押过来，按在板凳上。

  老虎凳用刑时需要在受刑者的脚下垫砖头，所以长凳的另一端会事先放几块砖头。

  这老虎凳在满清时代跟现在还不同，一些所谓讲究的老虎凳上还附带皮套，用来捆绑固定身体和大腿，脚下砖头用的是青砖，还有专门夹住膝盖、小腿施加重压的木棍，衙门管这个叫无情木。

  鞑子政权亡了，被赶回了东北老家，这玩意儿就失传了。

  现在民国时期大部分的老虎凳都是改进过的。比如军统的老虎凳，木柱是呈十字状的。

  谭卓被架在板凳上，几个特务死死的按住他，架子两端有铁制锁扣，特务伸手把谭卓的手扳直，然后将谭卓的手腕固定在架子上。

  十字架的交叉上端位置正好对准了谭卓的脖子，当然，这里也会附带系上绳索，用来缠绕勒住脖子。

  把谭卓绑好之后，特务们又七手八脚的开始扒谭卓身上的衣服，李方心里滴血。

  “喂！”李方叫了那几个正在施刑的特务，问道：

  “这玩意儿犯得着扒了他衣服？妈的！老子可没让你们扒！”

  “诶！”特务们都发出了笑声，道：“三爷有所不知啊，这老虎凳在用刑之前必须扒了衣服，这可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李方怒从心起，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以一副说教的样子骂骂咧咧道：

  “行了行了，妈卖批些老子不想听你们瞎jI er说，人谭卓原来好歹是中统干部，你扒了他衣服？这跟打了陈果夫、陈立夫和九千岁的脸有什么区别？”

  说完一番话，特务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

  李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咱可是军统的人，他中统手眼通天还能把自己咋滴？

  戴局长会让他们欺负到咱们这些小喽啰身上？

  李方踱了几步，盯着几个特务骂道：

  “老子晓得你们在想撒子诶，但是老子给你们说，中统对局长莫办法，对你们几个还办法啦？

  你觉得中统会查不出你们的妻儿老小？

  算了，悠着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李方的这番话说完，特务们才如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是啊！

  特务们悻悻的点头，哈腰道：

  “三爷说得对，咱、咱……”

  “行了，赶紧的，审人。”李方不想跟这些人废话。

  老虎凳的受刑者一般在上老虎凳之前已经遭受了鞭打之类的简单刑罚，为了继续拷问而加重刑罚，上老虎凳成了施刑者手里的一张王牌。

  在真实的案例中，准备上老虎凳之前，犯人的上身通常已经被剥光，光身绑在老虎凳上，以便于继续鞭打，而受刑者的鞋袜也必须脱下，这样是为了便于接下来捆绑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