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所谓绝望
用那诡异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它扭曲了面庞。
那是它露出了笑容的表现。
因为它清楚的知道，在场没有一个人类能够战胜它。
在感到无趣的同时，又有些许安心。
好了——
该从哪个开始杀起呢？
吉伦认真地想。
;这股庞大的魔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薇儿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吉伦喃喃道。如果她此刻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话，就会发现自己在轻轻发着抖。
就连圣殿骑士们亦是如此，更不用说普通士兵了。
他们当然不会察觉到吉伦有多么惊人的魔力，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惧怕与危险而已，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有一人逃跑，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手执大剑的少女只能呆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嗯？这就怕了？真是无趣啊。吉伦叹了口气，;看来你们连让我动手的资格都……
话音未落，一根冰锥就划过吉伦的脸庞。
当然，不是因为没瞄准，而是因为吉伦轻轻侧头躲了过去。
;哦？
;叽叽歪歪的，堕魂都这么多话吗？米菈再次在法杖中聚集魔力。
少有的听见米菈口出恶言，薇薇安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迅速理解了一点。
米菈生气了。
伴随着米菈的话语，庞大的魔力开始从四周向米菈汇集，整个战场的温度陡然下降，铠甲上甚至出现了冰霜。
;把你男人打伤了就这么生气吗？吉伦毫不在意这些变化，耸了耸肩。
;……我已经，不想再退缩了。米菈说完，吉伦再一次偏了偏头。这回飞向它的，是一支带有魔力的箭矢。
;既然米菈大人都发话了，我们没有白白看着的理由。薇薇安再次弯弓搭箭，然后将箭矢射出。
吉伦凝聚魔力，将箭矢抵消，露出笑容：;哦，是吗。
然后全身上下的眼睛发出光芒。
;那就全部去死。
……感觉到吉伦魔力突然暴涨的米菈放弃咏唱，直接在地面升起一面并不透明的冰墙。几乎同一时间，光芒在冰墙的另一边爆散。
不幸看见那光芒的士兵们同时陷入怅然若失的状态，然后痛苦倒地，最后失去动静。
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数秒内，十几名士兵就失去了性命。
;这是怎么……塔巴奇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
;圣灵啊，赐予我攘除黑暗之力，让吾等不惧邪恶吧——精神耐性赋予。米菈立刻咏唱魔法释放给薇薇安等人，同时对其他人呼喊：
;圣殿骑士团和联军士兵后退！你们帮不上忙的！
骚动开始在联军中蔓延，尽管士兵们开始执行米菈的命令，但是效率相当低下。
而敌人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巍然屹立的冰墙不知被什么给击中，然后就轻而易举地崩毁了。
吉伦那可憎的容貌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但同样，一名人类也出现在吉伦的视野中。
他手中闪耀着红光的双刀在提醒它不能轻敌。
那名人类明明高高跃起在空中，却能灵活地翻转身子，借助惯性而用出了由上而下的一击。
吉伦抬起手臂防御，不料那看起来轻薄的刀刃竟突破了它的血肉，在自己的手臂被难看地切断前，吉伦往手臂中灌注魔力。
瞬间，陷入血肉中的刀刃就像砍进了石块中一般动弹不得。
;啧。塔巴奇咂了下嘴，然后以另一只手的长刀进行牵制攻击。但同一招数不可能会奏效两次。
吉伦聚集魔力，将其包裹在自己周身，然后爆散。
毫无防备的塔巴奇立刻被冲击击退，从空中落下。
但吉伦根本没时间去确认塔巴奇的情况就不得不扭转身体。
下一瞬间，一枝拖曳着蓝色光芒的箭矢就突破了吉伦的魔力屏障，划开它的脸颊。
当他重整态势时，又是从下而来的攻击。
而这次，是以惊人速度接近的塔巴奇。
刚刚不是击中他了吗？这样的疑问在吉伦脑海中闪过。
但这都无关紧要，眼前这个人类不会放过自己的任何一个破绽。
它可不想再次感受被砍掉手臂的痛苦。
吉伦露出狰狞的笑容，将膨胀的魔力击中在自己的右手。
然后握拳挥下。
这是一记拥有超乎想象速度拳击。
同样高速接近的塔巴奇立刻将双刀挡在自己的面前试图减缓冲击。
片刻之后。
剧烈的魔力碰撞声响起，塔巴奇被击退到地面，双手的手骨出现了一些裂痕。
正当吉伦打算乘胜追击时，身后传来的恶寒让它猛然回过神，做出了跟塔巴奇一样交叉双臂护在面前的动作。
剧烈的疼痛——
并没有传来。
因为它的双臂被冰刃干净利落地切断了，连痛觉神经都没有反应过来。
;唔啊啊啊啊……痛死人了，你们这些混账……吉伦发出愤怒的咆哮。
;这不就很有堕魂样子了吗？米菈出言挖苦，然后挥下举起着的手臂。刚刚自吉伦背后出现的冰刃按照米菈的动作，朝吉伦的天灵盖扑去。
但还没接触到它时，就被暗色的魔力吞没溶解。
;你们惹火我了啊啊啊啊啊！吉伦的双臂瞬间再生，魔力也再次膨胀了一个程度，身体也愈加臃肿，全身上下的眼瞳同时睁大——然后看向后侧面。
又是高高跃起的塔巴奇。
想必手伤被治疗完毕了吧，他再次交叉双臂，似乎打算发动攻击。
吉伦伸展双臂。
它从塔巴奇眼中看到了不解。
那你就死定了。
吉伦心想，然后全身上下的眼瞳开始散发光芒。
给我在悔恨和绝望中——
吉伦的视野一百八十度旋转起来。
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头颅被斩下的事实。
为什么精神魔法对他无效？难道是刚刚在冰墙后面已经施展了耐性魔法？
面对猜中问题答案的吉伦，回答他的是来自塔巴奇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如果它的头颅没被蓝色魔力焚尽的话，它就能看到诡异的一幕。
明明在空中，塔巴奇却能剥除吉伦身上的肉块，然后以某一手的刀刃为支点，重新开始下一轮攻击。
即使头颅被割掉还漂浮在空中的无首身体是最好的立足点。
胸口、左臂、右臂、侧腰。
面对着似乎是因为疼痛而睁大的无数瞳孔，塔巴奇心无旁骛地挥下长刀，将它们一一剔除。
在斩断吉伦的双腿后，面对彻底变成一个肉块的吉伦，塔巴奇将它当做立足点：
;给我——下去！然后跃向自己的阵营。
被塔巴奇猛踹一脚的吉伦从空中落下。
然后被魔力箭矢贯穿了中心。
接着在落地前就被不知何时从地面立起的冰锥刺穿。
;喂，很痛的啊。
即使如此，吉伦的声音还是响彻在战场之中。
米菈皱了皱眉，看着正在慢慢长出新躯体的肉块再次发动魔法。
刺穿肉块的冰锥瞬间爆散开来，将肉块炸得千疮百孔。
但也仅此而已了。
肉块还在生长。
;塔巴奇！薇薇安！察觉到不对劲的米菈立刻出声呼喊两人。姐弟两心领神会，立刻针对那肉块发动片刻不停的攻击。
;圣灵啊赐予我攘除邪恶之力，迅捷提升。
塔巴奇以最快的速度咏唱完魔法，然后欺近被穿刺着的肉块，;刃嵐！他宛如旋风一般旋转起来，切实地将肉块一点点剔除。
;圣灵啊，赐予我攘除黑暗之力，自我加速。薇薇安魔法实施展的一瞬间，她的视野中的一切就像是定格了一般，然后时间才开始慢慢流动，甚至就连塔巴奇近乎神速的斩击，在薇薇安的眼中也像是停下了一般。在这只属于自己的时间中，薇薇安将自身的魔力均等分成数份，然后拉起弓弦，将其化作箭矢。
第一根箭矢在离开弓弦后，以跟周围事物一样的速度缓慢前进着。
但薇薇安还在继续发射。
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总计五根魔力箭矢仿佛重叠在一起般，以些微的差距向前飞行。
但那也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魔法的效力过去，薇薇安的世界恢复正常。
塔巴奇的刃嵐也已经结束，他向旁侧跳开，为同伴的攻击留出位置。
只剩下胸腔大小的肉块还穿刺在冰锥上，毫无还手之力。
总计五根的魔力箭矢飞向肉块，然后在命中的瞬间分解成五十枝箭矢，将目标射穿、击碎。
彻底化作肉屑的吉伦散落在冰面上，然后被冻结。
;连我都觉得有点狠了。塔巴奇看着那堆肉屑皱了皱眉。
;不然这个家伙会再生，你也看到了吧。薇薇安回应。只有米菈一直皱着眉头，维持着魔力以备不时之需。
但他们的忽略了一点。
;唔……米菈身后的泰斯坦发出呻吟。
;泰斯坦！米菈迅速赶到他的身边，发现泰斯坦的脸色相当苍白。
这种症状是……
在米菈猜到答案的同时，这种症状也反应在她的身上。
积蓄的魔力开始大幅度地流出。
而流向则是——
她看向姐弟俩的方向。
他们也因为魔力的突然流失而半跪在地。
在他们的面前，本应冰封住肉屑的冰面因为米菈魔力的减少而解除，肉屑开始以更甚于前的速度开始再生。
然后这次再生出来的，不是正体不明的肉块，而是吉伦那张丑恶的脸。
;赞美吾主赋予我的新能力！只有头颅的吉伦高声呼喊，丑恶的脸因为得意而再次扭曲起来。
几乎是眨眼间，吉伦的上半身已经复原。
;老姐！
;我知道！
塔巴奇和薇薇安强行发动攻击，但立刻被无以名状的护盾拦下并击退。
;噢噢噢，这就是数个圣殿骑士魔力的总和吗？看似很感动的吉伦看着自己完全复原的身体自言自语。它的周身开始围绕诡谲的光芒，不详的压抑感扩散到周围。
;你们好像打的挺开心啊？老实说，我差点没恢复过来呢——骗你们的，几百人份的生命怎么可能被你们这些杂鱼消耗光？吉伦迈开步伐走向众人。
米菈现在已经没有讽刺吉伦话多的余裕了，她只能默默积蓄魔力。
;喂喂？怎么了？不说话了？吉伦看着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塔巴奇他们轻笑，;多亏你们，我现在非常、非常生气，所以——
一声闷响。
谁都没反应过来。
包括艾薇儿自己。
往后飞去的艾薇儿看见了自己身上被破坏的铠甲和鲜红的血液。
啊啊，在姐姐大人们的面前丢脸了呢。
;艾薇儿啊啊啊啊！艾薇儿最后听见的，是薇薇安的嘶吼。
;嗯？这都没打穿吗？圣殿的铠甲还真硬啊。吉伦举起手指，打算给艾薇儿最后一击。其实就算它不管，艾薇儿迟早会死。
但它只是想听见人类的惨叫。
……塔巴奇迅速上前朝着吉伦挥下长刀。
但被吸去魔力的塔巴奇的动作在吉伦的眼中无比缓慢。
;碍事。吉伦将手指移向塔巴奇。
还是一声闷响，即使是将双刀以魔力强化到极限，然后将其挡在面前的塔巴奇也被余波震出去数十米远。
吉伦再次将手指向倒地的艾薇儿。
它刻意放慢动作，只是为了欣赏人类惊慌失措的模样。
;去死！伴随着恶言袭向吉伦的，是薇薇安压缩魔力制成的箭矢。
但微不足道。
吉伦轻轻挥手就将其损毁。
看来是黔驴技穷了。
那就杀掉吧。
不可见的魔力冲击再次从吉伦的指尖袭向艾薇儿。
薇薇安向仅仅数十步外的艾薇儿伸出手。
那是永远无法触及的距离。
锵。
这次响起的不是闷响，而是金属碎裂的声音。
吉伦不悦地皱起眉，看着眼前妨碍了自己好事的人类少女。
尽管大剑被拦腰折断，双手的手甲也碎裂，甚至被击倒，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全身上下满是伤痕。
但她的眼神还是没有变。
;……我记得你……吉伦暴露出强烈的杀意，;你跟那个该死的家伙……没有你们的话……没有你们的话……
打断它话语的是突然拔地而起的四面冰墙。
冰墙的内侧是锐利的冰锥。
;给我消失吧！米菈握紧拳头。
四面冰墙逼近吉伦。
吉伦露出嗤笑，展开双手准备释放魔力。
但米菈的攻击还没结束。
;绝死冰柩！最后的魔力勉强释放出的最强攻击魔法。
极光自空中落下。
吉伦咂了下嘴，试图破坏周围的冰墙。
但积蓄魔力的攻击仅仅只能让它出现裂缝。
接着，无处可逃的吉伦被极光命中，化作冰雕。
然后随着冰块碎裂，吉伦也一同碎裂。
但之后，吉伦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没有多余的‘眼’，我就死了呢。
化作碎块的吉伦重新聚合，看着魔力枯竭的米菈露出残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