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邹家老爷子的算计
;听胡老哥说,你们打算换个地方住,想好搬到哪里了吗?邹宝驹抿了一口酒,适时地另起话头。
秦风摇头:;还没有。
;而且盛海别的地方房租也贵,要不是怕连累邻居,还真不想搬。
邹宝驹点点头,先前酒酣脑热,胡云谈起要搬离的事,同时也将甄孝仁的事,大致与他说了。
他知道,以秦风的本事,还真不惧怕甄孝仁的报复,但是周围的邻居可就不同了。
即便甄孝仁的报复的对象不是他们,但是对方要是三天两头派人来挑事儿的话,他们肯定也不胜其扰。
到时候怒气和怨气不敢冲着甄孝仁这个富二代,但还不敢骂秦风你这跟咱们一样的平头老百姓?
讲道理这样自然不对,但是这却是现实。
而且从人情上,你也无法怪他们,因为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平静安稳的生活而已……
虽然不知道秦风为什么突然之间不再平凡,但邹宝驹活到那么大岁数,在那个圈子里,这辈子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同样,也不想去过多的深挖什么。只是在无伤大雅的地方,稍稍出手,小小地帮忙一下就足够了。
如果秦风身上的种种异常,真是那位早已不知踪迹的老神仙的手笔,那秦风所遭遇的一切背后,必然有其深意。
他不想自己出手后,乱了老神仙的布置。
同时,也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以秦风这小子管窥老神仙通天的手段,观道砥砺。
这也是他一手压下宁家想要结交,甚至吸纳秦风的动作的原因。
情况不明,不要妄动。
只是这浓如翻墨的煞气嘛……
邹宝驹眼皮微掀,看了一眼专心吃菜的秦风,心里微澜。
旁人自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可落在他的眼里,秦风眉间的黑煞已然比昨晚更加势大,表面看似平静,但其下涌动着磅礴的躁动。
如同乌云盖顶般,黑中翻红,深沉如渊,翻滚如云!
而且埋在黑煞中的那一丝妖艳红线,更是牢牢扯住了邹宝驹的目光。
这小子,明显是昨晚在仓库旁观宁丫头杀人后,心境起了变化而不自知。
本就是怨气化煞的时候,偏偏又见了血,血光一激,其势更盛。
加上那枚银针打出,虽说救下了宁丫头,但也相当于间接杀了暴熊,那份本该消散的死人怨被煞气吸引,尽数落到了他的头上。
艳血光,死人怨,加上秦风由积年深怨化来的煞气,三股阴邪之气落在头上,融成了一股;势,不知不觉地影响了他的心境走向,让他杀心萌芽。
杀心催逼眉心血煞,助其生长,如此循环,隐有生生不息的小格局。
由;气凝聚为;势,本就意味着成了气候,否则秦风也不会出现一丝失控的迹象。
如今眉间格局已成,这股气势指只会着时间推移更盛,到时候的秦风会变成什么样,邹宝驹不用想都知道。
心中怀刃,眉间带煞,凶戾俱备,喜杀滥杀!
夹了一片盐水鸭,邹宝驹细嚼慢咽,沉缓开口:;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在世纪公园附近有一套房,你们可以搬进去先住着。
胡云微愣,他知道这个邹老弟能住着小洋楼,拿五粮液当水喝,肯定是有点资产的。
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在世纪公园那边居然还有套房产!
秦风倒是不奇怪,自从他昨晚撞见了那件事后,他就知道这个老叫自己陪他下棋的老爷子,十分不简单。
别说是在世纪公园有套房了,就算他在汤臣一品有好几套,秦风也不觉得奇怪。
不过,秦风还是婉拒了:;这不好吧?
之前邹老爷子对两人也有帮扶,但那更近似于邻里之间的善意,属于一般人力所能及的温情。
虽然从价值上来说,并不贵重,但其中的情意却非常珍稀。
所以秦风默默受着,心里也默默记着,行动中也默默地还,双方之间有个来回,不至于觉得恩重如山那么沉重,让双方的平等失衡。
但现在老爷子直接拿出一套房给他们爷孙住,这无论从价值还是恩情上来说,都太贵重了,秦风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又住不惯,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物尽其用。老爷子神情平淡,不紧不慢道。
;这……秦风还想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你小子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等以后有钱了,把租金交给我就行。
邹宝驹筷子一放,语气不容置疑:;莫不是你小子嫌弃我那房配不上你?
话说成这样,已经是胡搅蛮缠了,也再容不得他拒绝。
秦风无奈苦笑,心里却是温暖,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就谢谢老爷子了。
;呵呵呵,谢什么谢,只要你小子别忘了,隔三差五来陪我这个孤家寡人下下棋就好。邹宝驹这才缓颜笑了起来。
;那是必须的!秦风也笑道,努了努嘴:;现在来一局?
;来!邹宝驹哈哈大笑。
一老一小站起身来,径直去往楼上阳台,摆盘厮杀。
邹宝驹依旧让秦风四子,后者依旧缔角守关,老人也别开生面,在边角落子,只有觉得秦风即将成势,才一子拦断。
今天的棋局总算正常了起来。
两人布局取势,争夺大场,中盘手筋有来有回,秦风数次被屠龙,无力回天,只能投子认负,从没能撑到过官子阶段。
;你小子今天棋路比往常凌厉许多,杀心有些重,是想报昨晚之仇?老爷子呵呵笑道。
白子落下,提子做劫。
;老爷子说笑了,我几斤几两您又不是不知道?在您面前,能翻出什么浪花?全力以赴罢了。秦风轻笑。
看了一眼那空出来的十字,他抿抿嘴,在棋盘别处找了一个劫材,同时也围住了一小片白棋。
那小片白棋只剩一气,想要做活,必须长气。
否则秦风只需再落一子,便可将其围死。
邹宝驹只是淡淡一瞥他的落子处,面无表情,;全力以赴,用对了地方,那便是勇猛精进,要是钻进了邪路子,那可就堕入魔障咯!
白子又落,将一大片黑棋围死,秦风的那枚;劫材,便再无相守相望之势,孤军深陷。
白棋势大,已经没有再下的必要了。
连输三局。
;唉!长长叹了口气,秦风再次投子,无奈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眼睛。
秦风先前那一子,看似劫材,又是围杀,其实都只是障眼法而已。
实际上,那是一手渡,真正的用意,是将盘上两片黑棋连起来,做活大龙!
可惜邹宝驹洞若观火,一点都不被他迷惑,直接一子落下,将他想要做成大龙的其中一片棋直接提走,让秦风的野望胎死腹中。
;你急躁了。邹宝驹小啜一口龙井,淡淡道:;若你棋风稳健些,继续下下去,这一局,未必赢不了。
秦风也点头承认:;是我冒进了。
邹宝驹抬眼,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突然放下茶杯,两手内缚,置于胸前,随后两食指竖合如针,拇指各压在无名指甲上,形成一个奇异的手印。
;这是?秦风一头雾水。
;针印,又名独钴印,不动明王十四根本印之一。邹宝驹淡淡道,皮下一缕虚淡的紫金气若隐若现,被他压下。
秦风没有看出异常来。
随后老人手上又如穿花蝴蝶般,飞速变化了十三个印。
;这十四根本印,于明心见性大有裨益,亦可静心,你平时无事勤加练习,免得……
话头猛地停在此处,秦风好奇追问:;免得什么?
邹宝驹看着他眉间方才激荡,现又恢复平静的阴云,没好气道:;免得你不长进,棋越下越臭!
横遭此骂,秦风脸上一囧,讪笑两声,突地想起什么,扯开话题道:;对了,老爷子。那千口一杯,放置三天后,还需埋入土里一日,去其火性,否则会有副作用的。
;到时我来帮您埋酒,你别贪嘴先给喝了啊。
邹宝驹不咸不淡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暑气下沉,凉气生发,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一丝清凉。
三局对弈之后,已然入暮了。
两人抬头,天边也有浓云将至。
;天黑了。秦风说。
;要下雨了。邹宝驹眯起眼。
;早点回去吧,这一片排水问题很大,走夜路更不方便。
;好。秦风起身,;改天再来看您。
;带上伞。老人叮嘱。
;知道了。
秦风下楼去,发现那一老一小相谈甚欢,气氛十分快活。
老家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笑个不停,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宁脱兔两颊绯红,一双鸳鸯眼水亮,满嘴酒气,两人都没少喝。
秦风上前去,提醒外公该回去了,随后爷孙俩跟宁脱兔道别,在门口取了雨伞,便回。
两人走后,热闹的客厅转眼冷清下来。
宁脱兔红着脸,水亮的眼睛圆瞪,两手抓住脚腕,在板凳上向左向右,摇摇晃晃,形如不倒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