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鲛记

  原本波澜起伏的心情再一次趋于平静。

  不知怎么的，覃珂稍稍安心一些，只是依旧信不过莫惜桐，这人多少有些古怪，古怪的举止，古怪的过往，就连秦箬八成也是北辰殿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覃珂心里头总归还是持怀疑态度。

  “看样子你对我说的故事颇为在意，这也证明，我的故事不错，至少你很喜欢。”

  “我……”

  覃珂无话可说，总不能当着莫惜桐的面埋怨他，莫名其妙来这里与她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话，留下一个模糊的故事，甚至让她心里头憋了一口气。

  “你殿中的茶水不错，改日我再来。”

  语罢，莫惜桐便起身准备离开，而这时覃珂又道：“禹州城中所发生的事情你应当是知道的，不知你作为齐朝百姓所敬仰的国师大人，有何打算？”

  突然间，他的语气沉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此事若是主上授意，我自然会尽力去办，只不过当下正值年关，想必主上处理的事情有许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管此事，我不过就是一个臣子罢了，若没有主上的命令，又怎么能够私自行动？”

  看样子，他们早就已经定好了。

  “不该管的事情可不要多管闲事，覃珂，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为了管这事儿提前回到皇宫的。”

  这也是莫惜桐在风华殿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离开的时候，覃珂一个人想了很久，怎么都无法将莫惜桐嘴里

  那个故事与禹州城少女失踪的事情割开关系，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少女定然都是因此而失踪，而亓哲与莫惜桐应当是知道的。

  可如今他来告诉自己这么一个故事，也并不怕她知道什么，更不忌讳她随意联想，好像就是想要给她一条线索，让她不断地往其中钻研，直到找到真相。

  夜里，又一次起风了，覃珂在想念远在北定王府的覃勉，她知道，此刻的覃勉一定在责怪她，但更多的大约是想念吧……

  一夜无梦。

  冬日困倦是常有的事，不过这一日也不知覃珂是因为太累了，还是身子抱恙，竟然到了晌午才醒过来。

  秦箬侍候她起身，不久，长生也从殿外奔来，瞧着两人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要说什么话。

  “你过来。”

  覃珂看得出来长生大约是有事要说，毕竟就数他憋不住心里的任何事情，大小情绪都写在脸上。

  此刻，长生也只好默默走上前去，望着覃珂挠了挠脑袋，“主子，我还以为您会再睡一会儿呢，今日外头冷，不如在殿内生好炭火，好生歇着吧，不要去外头晃悠了。”

  “外头怎么了，还不允许我出去？”

  覃珂知道，长生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想来皇宫里定是有发生了什么。

  “不是……哎呦主子，您自打昨儿个夜里回来之后也没有好好歇着，这对您的身子本就不好……”

  长生支支吾吾依旧不肯说明个缘由，覃珂便将目光转

  移到了秦箬的身上。

  秦箬十分配合，解释道：“今日纳兰家那位小姐来宫中请安，按理说新婚之人本不能在新婚夜前见面，不过皇家礼仪，又近了年关，所以可以宽恕一些，宫里也安排东宫那位尽量避着些了，外头如今可不平静……”

  “此话怎讲？”

  覃珂这会儿大约明白了长生的意思，他是怕自己与纳兰青青见面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才尽量让自己不往外头跑，只是秦箬而今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覃珂越发疑惑。

  “距离太子殿下大婚还有半月时间，所以皇宫之中免不了又要祭祀，今日不过就是请了一些法师前来，大约是助国师大人年关祭祀典礼的。”

  秦箬并未说得清楚，但不用说，覃珂也明白，齐朝一直都是注重祭祀神明的，所以这么大的日子自然也隆重些。

  这就验证了亓哲所说的，这段日子皇宫忙碌这话，看样子，皇宫的确是忙碌地很。

  往年，覃珂倒也没见有这阵仗，看样子皇宫还真是将纳兰家这位太子妃看得很重啊。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撞见了她又当如何，本就是她该见着我心虚了，我为何要躲？”

  覃珂冷笑，当初的事情还记在她的心里，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若非不想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何至于斯。

  秦箬劝慰道：“主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东宫的喜事，我们又何苦再去掺和

  一脚。”

  “这说的什么话，再怎么样，主子也始终是受害的那一方，若非他们仗势欺人……唉，主子理直气壮的，可就是……再怎么样也得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啊。”

  长生是害怕的，他只知道每一次遇上纳兰青青，总是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不想让覃珂再跟这个女人有牵扯。

  “好了，我知道，该有的分寸我都有，我又何苦跟人家去杠，你们也不必这样与我死磕，我还是分得清楚好歹的。”

  覃珂心里头暂且不论纳兰青青与她之间的恩怨，有一点她想不明白，成婚罢了，为何要这么多法师入宫……

  “今日宫中许多法师吗？”

  “是啊，不过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法师，只不过宫里头都说那些都是协助国师大人的能人异士，自然就叫法师了。”

  长生回答着覃珂，倒是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秦箬，像是故意岔开话题一般，又对覃珂说道：“对了，自打回宫之后，一直不曾见过黎疆王殿下，平日里他是最喜来我们这儿了，也不知怎么的……”

  “姜若曦啊……”

  覃珂一想到这人，嘴角免不了带着几分笑意，谁让这人是她在皇宫之中唯一的心灵慰藉，至少他比这里所有压抑着的事情要明朗一些。

  不过回忆了一番，他不是自己出宫去了吗，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况且皇宫之中近期有那么多事情，定然会加强戒备，真不知道他是如何

  在皇宫里头行走自如的。

  “黎疆王殿下啊一心怕是只有回去复命之事吧，主子，我向宫人们打听了，这几日黎疆王殿下有特意去寻过主上，似乎是真想退了与公主的那门婚事，总之啊这事情令人费解得很，您说，他该不会真要将您带回姜国吧？”

  长生这一连串的话让覃珂忍不住敲了他的脑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好的不打听，光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尽管这么说，她的眼底却已然浸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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