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制衣坊

  村子这几年建房子的人家多了，很多从村里搬到了村口。

  原来是一个方形大池塘的地方也填土建了房子，接着的一大片田地上也都建了房子，早没有之前的痕迹。

  小慧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家了，那些停在记忆里的东西都不见了，村子的一切变得越来越陌生。

  陌生到她都忘了这个生养自己的土地的原来的模样。

  小慧按着记忆里的那条回家的小巷走去。

  巷口旁的那棵大芒果树不见了，只剩一个发黑的木墩。

  而窄窄的小巷上满是碎瓦石跟白石灰粉，旁边的小水沟里也满是碎瓦石跟杂草；两旁的老旧瓦房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有些门没了，有些屋顶坍塌了，有些甚至只剩三面墙壁……

  小慧看着这些破旧不堪的老瓦房，荒凉之感顿生。在她的记忆里，这些房子都曾住着一户户人家，每次上学经过，都会看到一两个小孩在门前玩耍或是那些妇女在门前摘菜聊天……那些小孩玩闹的欢笑跟妇女们的闲聊的画面如在眼前。

  然而即使那么多年没有回过家，穿过小巷，小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自己呆了十多年的家——那顶一半是砖红色的砖瓦、一半是斑驳陆离的黄色铁皮的屋顶，依然具有标志性。

  不管她离家多久了，总能够第一眼认出它。

  小慧看着近在眼前的家，脚步变得更加沉重，她并在进村时的那一刻就耗尽了她仅剩的勇气。

  那个她恨

  了二十多年的人如今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也许正躺在那张老式的梨木大床上，紧闭着双眼，再也醒不来了。

  想到着，小慧抑制不住地悲伤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那个隐在一个低矮的瓦房后的家，张着嘴，泪珠掉线一般落着，可是没有声音，像是要死了一般。

  村中的人家都搬到了口村，而现在村里仅剩的五户人家里就有她的家，空荡荡的，死寂一般。小慧到现在为止还未遇到过一个人，她在离家还有五百米的地方哭得撕心裂肺。

  而家里，她弟弟表情冷漠，眼睛无神地望着浑身是血躺在那张老式梨木大床上的人，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那些赶来调查的警察。

  她母亲早已哭晕了过去，被弟弟扶到了旁边的那张老旧的双人铁床上歇息。

  有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的人，拿着镊子，夹着棉花，在她父亲的身上取着样，将要带回去化验，看是否能够找到凶手的指纹。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已经将需要的信息都问清楚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到时会再找你了解的。”那个问话记录的警察合上本子后，简短地说完公式化的回答后，抬头看向弟弟，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表示同情，安慰道：“我们一定尽快找到凶手绳之以法，还你父亲一个公道。一旦有什么发现，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你父亲的事，我们也很抱歉，还请

  你节哀顺变。”

  “谢谢，我现在只希望你们抓到凶手，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为我父亲偿命。”弟弟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是在梦中，没有悲伤，也没有哭泣，当看到他爸爸的尸体时，他也呆愣愣地站在床旁，直到他母亲抱着他拍打着他的背，哭得撕心裂肺，他才相信这是真的，他的父亲死了，没了。

  弟弟说完便转身去看他的母亲。

  那个警察见弟弟走开，便转头望了一眼他的同伴，见他们也已经取证完毕，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就在他们要走时，小慧的母亲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大声喊道：“警察，凶手是我们家的丧门星，是她害的，一定是她指使的，你们一定要抓她。她心肠那么歹毒，就是害死了她自己的爸爸。”

  “妈，你说什么呢。爸不是姐害死的，他是被人抢钱时捅死的。”弟弟这一刻泪眼簌簌地往下掉，拦抱着他母亲，大声反驳道。

  那几个警察看着哭做一团的他们，不由摇头叹了口气，互相望了一眼，便向那张老式的梨木大床鞠了一躬，而后才退出了房间。

  他们刚走出房屋就恰好遇见走进来的小慧，他们互相点了点头打招呼。

  回到警车上的他们才聊了起来。

  “师傅觉不得觉很奇怪，从我们一进门开始，那个受害人的老婆就一直说害死她老公的是他们的女儿，可是据我们探访得到的消息，他们女儿已经有

  七年没有回过家了，但是每个月还是都会给他们寄钱。这对于在家就一直不受他们喜欢待见的孩子来说，能够一直不间断地寄钱给他们家用，说明她心肠还是很好的，并没有因为小时候受到的不公平而记恨她的爸妈。所以我就很不明白了，她妈妈怎么还能一口咬定她的女儿就是凶手呢。这对她的影响多不好。”说话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位年轻警察，一脸的正气，有些替那个他未曾谋面的女孩很到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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