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尘往事

  “莫非是…墨伤？”禾言看着那宝剑，突然反应过来。

  竹云点着头，说道：“不错，正是墨伤，也就是说，墨羽一也在那家客栈。”

  “我听墨雷凌说，他到黑尘四处去游历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我们要不要去找他？”

  竹云摇了摇头，说：“暂时不用，不过这几天我们还是得在客栈附近观察观察，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上官林将碗都刷好，将家里都收拾好后，对着床上的母亲说道：“娘，我要去干活了，可能会晚点回来，午饭您就先弄点吃，不必等我了。”

  “你去，娘会照顾好自己的。”老太太点了点头，向他挥了挥手，让他不必担心。

  “对了，千万不要再到街道上乞讨了，知道吗？”

  “娘知道了，我都懂的，你放心去。”

  说罢，上官林将农具扛在肩上，走出了房门，轻轻地将门关上，以免吵到她。

  他一转过身，顿时一个人站在他跟前，对他微笑着。

  “你怎么又来了？”上官林冷冷问道。

  “我来还是为那天的事情，你可考虑得怎么样了？”上官鸿向前走了一步，问道。

  上官林提了下肩膀上的农具，果断地回答道：“我的决定你应该清楚，所以不需要考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见。”说着，他径直从上官鸿身旁走过，不带一点犹豫。

  “等等，我觉得你先看一下这个。”上官鸿转身拉住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是什么？”上官林斜着眼看向那张被揉得不像样子的白纸，问道。

  “今天早上填在部落公告墙上的，关于新的征收命令。”

  “征收命令？”一听到这几个字，上官林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上前接过那张纸，认认真真读了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待他读完后，扛在肩膀上的农具纷纷掉下，砸在地面，上官林颤抖着手捧着那张公告，随即将它揉了起来，撕成碎片。“假的，全是假的，你一定在骗我！”

  上官林望着满地的纸屑，愤怒地走向对方，将他的衣袖死死抓住，厉声说道：“你是不是骗我，说！”

  “随你怎么想，不过事实就是，对于农民的赋税征收加三倍，即便你揉成碎片，这公告的内容依旧生效。”上官鸿看着阿林的这一行为，心里十分同情，但是脸仍然板着，语气也依旧平和。

  “不…不会的…这…这不公平…”上官林失望地松开手，一个劲地往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质疑，“农民已经没有土地了，从哪儿交这么多税钱啊！”

  他拼命地摇头，将头发揉得一团杂乱，嘴中不停地喃喃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老弟啊，你再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上官鸿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十分亮眼的金条，递到上官林的面前。

  “这是…”上官林望着这金光闪闪的金条，不禁红了眼，一脸茫然地看向上官鸿。

  “我们店里的那几个贵客，如果把他们一锅端了，金条数不胜数，就在明晚了，你到底来不来？”上官鸿将那根金条塞到上官林手里，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阿林低头看着这根亮闪闪的金条，第一次感受到金钱的温度，即便沉甸甸的但是依旧很满足。他将目光转向那个破屋，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上官鸿察觉到对方目光的飘动，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孝顺，不希望自己母亲担心，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怕没有人照顾她，不过上官家族的做法这一回真的是过分了，就算你不愿意，这日子依旧没法过下去。哪怕这次危险一点，成功了你带着金条和你母亲远走高飞，不好吗？”

  上官林沉默了，他盯着那根金条，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见他还是犹豫不决，上官鸿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开了。

  “请等一下。”身后，阿林的声音响起，他转身望向对方。

  上官林抬起了头，目光里出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阴冷。“你说得对，我们没有过错，所以那些罪责本来就不该我们承担！”

  季部落街道上，三个穿着长袍的长老走过，身后跟着十多名仆从，一个个板着脸，握住刀，目光在街道各个地方扫过，以防有危险。

  街道两边摆摊的人则是纷纷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一眼，生怕被仆从认为心怀不轨一刀杀死。

  虽说是白天，天气还算晴朗，但是自从这些人出现后，整个部落莫名就多加了一层阴郁，原本路上有儿童嬉戏打闹，算是最后的活泼，而现在，儿童们都被老人们拦住，不准随便出去玩耍。

  在离他们约有几十米处，竹云和禾言坐在一个茶铺旁，端起茶轻轻地吹动，将热气散开，同时偷偷地打量着那异常显眼的十几人。

  竹云看着茶杯里慢慢飘荡开来的茶叶，缓缓说道：“这些人里面，最前面的三个就是上官家族的部落长老。”

  禾言轻轻抿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眼睛轻轻地瞟向那些人，说道：“不错，正是他们，看方向就是我们昨晚去的水塘那里。”

  “私自剥夺农民土地本来就是重罪，如果水塘里的异兽是真的话，又是大罪。这两条罪责加在一起一起作乱，这些人胆子够大啊。”竹云看向禾言，问道，“按照上官家族的规定，该如何处理？”

  禾言眼眉微微下垂，叹了口气，说道：“处理不了，相反，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谈不上罪责，反而是立功。”

  “立功，为什么？”竹云感到非常吃惊，问道。

  “全都是二十年前的过错，赵家张家预谋吞并黑尘，率先对上官家族下手，占领了全部地盘。老祖宗在逃亡中，因为有贵族资助，苟延残喘活了下来，于是他们认为欠了贵族人情，于是定下了规矩：贵族行事，以守家族，当以美酒良食供之。大体意思就是，贵族们做事，从而保全了上官家族，所以要拿美酒美食招待他们，即便犯了错也不能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