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深夜验尸
围观的百姓当即报了官府，南京府衙的官兵来得到也挺快。
二话不说，先将杀人嫌犯捉拿回府衙，顺便也将尸体抬回去。等待仵作验尸的过程中，南京府衙的衙卫，已问明了缘由。
这本是一桩小案子，京中恶少调戏女子，各地屡见不鲜，可闹出了人命，官府就不能置之不理。
何况被打死之人，还是当今天子的小舅子。
当今皇后耿方云，乃是耿进忠的侄女，死者则是耿进忠的侄儿耿毓泰。
好嘛！
江恒这一拳，不仅得罪了当今皇后，也得罪了军权在握的耿家。
正三品知府董文桂，听了案情之后也觉得棘手。
判的轻了，耿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判的重了，百姓们定要指责他官官相护。
那耿毓泰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小舅子，平日里欺男霸女之事可没少做，只不过大多被耿家拿银子平息了事。
此时，仵作送来一纸验尸结果。
知府董文桂看后，面色一沉，当即宣布先将杀人嫌犯收监，此案改日再审。
围观百姓怨声载道，在府衙门外吵吵闹闹，天黑了才散去。
江恒被打入大牢！
宋严熟悉府衙的办案流程，暗中塞了不少银子贿赂狱卒上下。
楚颜一直等在府衙后门，见宋严折回，忙问：“全打点好了？”
宋严点头：“牢头答应不会让江公子在审案前遭到毒打，也会防止他被杀人灭口。”
闻言，江家侍卫们齐齐松了口气。
楚颜道：“看来我们惹上麻烦了，先找客栈住下，再商量对策。”
一行人安顿下来后，宋严进了楚颜的房间。楚颜正坐在桌前泡茶，仿佛就等着他来。
“那人真是被江恒打死的？”
“怎么可能？”宋严道：“江公子岂会故意杀人？他那一拳顶多将人打伤至昏迷，不至于当场死亡。”
“官兵来之前，我瞧见你去验尸，照你这么说来其中另有隐情？”
“死者的死因，很是奇怪，像是……中毒。”
像？
楚颜美眸微闪，宋严这样经验老到的仵作，尚且用了这个似是而非的字眼，看来死者的死因必定另有蹊跷。
这就难怪知府大人临时改变主意，并未当众审理此案。
宋严又道：“时间太仓促，当时来不及细查。今夜，我潜入府衙再去验尸。”
楚颜点头：“一起去。”
宋严虽担心她冒险，心知死者的死因是救出江恒的关键，也就没劝阻。
是夜。
二人朝府衙停尸房潜去，白日里他们早已探明了路线。
宋严的鼻子对尸体异常敏锐，几乎不用楚颜怎么费劲一间间房搜寻，就凭着嗅觉，找到了停尸房。
门外并无守卫，只锁着门。
府衙上下，想必从不担心谁也半夜来偷一具尸体。
撬锁这项技能……楚颜还没掌握，可是，宋严会呀！
楚颜来不及惊叹，已被刚撬开门锁的宋严一把拉入了停尸房，并迅速关上了房门。
二人在停尸房找到耿毓泰的尸体，点燃火折子，开始验尸。
停尸房屋檐上。
三道黑影正趴在屋檐上，揭开瓦片，朝下方窥视。
府衙时不时有巡夜的守卫从停尸房附近经过，但凡有人发现停尸房透出亮光，前来查看时，皆被屋檐上的三道黑影打昏在地。
打昏他们的竟是一块碎瓦片！
可见，出手之人内功之高，已接近摘叶杀人的境界。这般暗中相助，究竟是友是敌？
此人在屋顶，频频皱眉。
一具尸体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为何对一具尸体如此感兴趣？莫非这尸体有问题？
直至两个时辰后！
此人半躺在屋顶，眼看着楚颜和宋严验了尸，避开守卫悄悄离开，他才飞身而下，走进了停尸间。
尸体还是那具尸体。
此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格外好看的眼睛。只见他绕着这具尸体转了几圈，眼睛转来转去，却并不动手。
他又不是仵作，可不懂验尸那一套。
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
人影一闪，他已站在了门外，辨明了打斗的方向正是楚颜宋严离去的方向，急急掠去。
其实，并不是楚颜和宋严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而是之前被瓦片打昏的衙卫，被巡夜的守卫发现，四处搜寻可疑之人，他们二人这才被围堵在后院院墙之下。
翻过墙，本就可以轻松逃走。
只差这一步！
楚颜与宋严对视，暗自叫糟，却也未必有多害怕。他们不过是来验尸，查明案情真相，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心里自是坦荡荡的。
一道黑影如飞而至！
又有两道黑影疾奔而来，看见自家主子被围困，拔出兵器就冲了过来，瞬间打破了楚颜二人原本只是围困在墙下的局势。
宋严迫不得已也动了手。
他一时分不清这俩黑衣人是敌是友，打斗中遇到了总会下意识避开。那俩黑衣人似乎也把宋严当自己人，只以衙卫为目标。
楚颜盯着身边的黑衣人，莫名有种熟悉感。
他抬脚踹人的举动！
他一掌劈过去的姿势！
且不说这些招式带给她的熟悉感，一见他手中亮出了那把宝剑，她终于认出了此人。
傻小子竟然一路跟着她！
楚颜望着那高大的背影，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气愤、恼怒、激动，混杂在一起，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住手！”
被打斗声惊动的知府董文桂，姗姗来迟。在他的喝止声下，打斗才算暂时停不下来。
楚颜扫了眼时刻护卫在她身边的那人，只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多的火气也瞬间荡然无存。
“董知府！”
楚颜并未穿夜行衣，一袭江南女子的春衫，更衬托出少女婀娜的身姿。
董文桂一见其中还有女子，甚为惊讶：“你们夜闯府衙，想干什么？”
“小女子发现耿毓泰的死因，并非是江恒所为，今夜前来验尸，只为查明真相。”
“验尸？”董文桂面色骤变，“这么说你去过停尸房？来人！抓起来！”
“大人……”
“不！格杀勿论！”
董文桂此话一出，连楚颜也大为吃惊。就算夜闯府衙有罪，可也罪不致死，这位董知府竟直接下杀令？
黑影一闪，挺身相护。
楚颜怒极反笑：“原来南京府衙如此官官相护草菅人命！董大人以为杀了我们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凭你也配做百姓的父母官？我呸！”
宋严也是满脸怒容，做好了今夜拼命的打算。
董文桂怒喝：“大胆贼人！你们擅闯府衙行窃，还敢口出狂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们！”
这倒打一耙的言辞，真让楚颜大开眼界，气得她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