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毁尸灭迹
萧越听到这一声“狗官”，心里真替楚颜捏了把冷汗。
我的小祖宗！你咋啥都敢说呢？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况，还敢口出狂言？真不怕死吗？
若不是我一路跟着保护你，今夜你还能全须全尾地走出南京府衙吗？
他猛地回身，眼中的震惊一览无余。
楚颜却没空看他，正越过他走上前。
“想杀我是？来呀！我倒要看看，这白虎国是不是让你区区一个知府，就能只手遮天？耿毓泰分明是中毒而死，中的是种慢性毒药。你身为知府，畏惧耿家权势，意图将此案大事化小，草草结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行！像你这种狗官，哪会有良心？”
“动手啊！”
明明视死如归的楚颜，语气却十分嚣张。
她骂的痛快了，那董文桂面色却越来越难看。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他那点小心思，往日官威荡然无存，连衙卫都不听他下的杀令，竟没一人上前。
诛心啊！
“本、本官那、那是……尚未开庭审案，你、你一个弱质女流，竟、竟敢大放厥词！”
董文桂反应也快，给自己想到了这番说辞。
楚颜冷笑不接话。
耿毓泰中了慢性毒，并非被江恒一拳打死。这就是此案的真相！
今夜在场这么多人，楚颜只要将真相说出口，总会有人将这真相传出去。
董文桂就算真杀了她，也难堵悠悠众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双方僵持了片刻，就在董文桂再次下令将她抓起来之际，萧越抢先带人翻墙遁走。
董文桂怒气冲冲拂袖而去，今夜这一出好戏才算结束。
萧越带着楚颜一路直奔客栈。
跳窗而入。
楚颜看得清楚，这间客房正是白日里她下榻的那间。
这傻小子果然一路尾随跟踪着她，连她住哪家客栈住二楼哪间客房，摸得门清。
不过，今夜幸好有他在，否则她还真不知如何脱身。
“多谢大侠仗义相救！”
大侠？
听到这称呼，萧越高大的身影，明显一僵。
媳妇儿好像没认出我？
相认？不相认？
萧越一时内心百般纠结，最终啥也没说，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就这么走了？”
楚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刚落地的萧越，整个人再次僵住。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
以身相许？
萧越脑子里下意识划过这个念头，却又猛然清醒过来。
自己此刻黑衣蒙面，在她眼里是一位“大侠”，万一媳妇儿真说出“以身相许”这种话，他不得气死？
“不如……留下来……”
留下来？
三个字让萧越猛地握拳，双眸暗沉。
“喝杯茶再走。”
楚颜一波三折的一句话，终于说完整。
明艳的少女，正独坐桌前，亲手斟茶。
像是勾引人的小妖精，带着致命的诱惑力，邀请着他留下来，走过去，靠近她……
萧越深深看她一眼，双拳握得更紧，急忙转身融入夜色中。
该死的！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中了毒，心跳为何这么快？脸为何这么烫？
浑身上下的异样，都让他觉得不对劲。
夜风一吹，怎么又感觉好些了？
萧越在外面吹冷风，琢磨自己究竟是不是中毒时，楚颜正在房中笑得前俯后仰。
“臭小子！老娘还能看不穿你的伪装？愿意藏就继续藏着！”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楚颜走过去开门，门刚一打开，满脸焦急的宋严就问了句：“小姐，你没事？”
“没事。”
“那三个黑衣人……”
“早点休息。”
楚颜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宋严也识趣，转身回自己房间。
楚颜关上房门，躺下来后，脑子里一直在琢磨那耿毓泰中毒的事。
像宋严此等极有经验的仵作，也验不出究竟是何种毒药，只推测出这种毒药在耿毓泰体内时日已久，今日在街头刚好毒发身亡。
倒霉的是，江恒恰恰在今日打了耿毓泰一拳。
时间点之巧合，匪夷所思！
单凭中毒这一点，就能洗脱江恒的杀人嫌疑。关键是，知府董文桂这狗官，明显试图遮掩真相。
这一夜，并未过去。
在楚颜思考整个案情时，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两件事。
一件是，有蒙面杀手潜入牢房，意图杀人灭口。杀手把江恒当成普通百姓，没料到江恒身手了得，暗杀不成，反自食其果。
另一件是，停尸房半夜突然走水，耿毓泰的尸体，被火海吞噬。
次日。
耿皇后得知噩耗，亲自出宫，赶来府衙领回耿毓泰的尸体。
耿府一早就在布置灵堂，耿毓泰的父母，带着一众亲朋好友也都聚集在府衙外面，叫嚷着交出杀人凶手！
原来昨日并无人去耿府告知耿毓泰已死这事，还是二老发现儿子深夜未归，打发下人出去寻找，这才得知儿子被当街打死。
可见，耿府的人缘也不咋滴！
知府董文桂一早就焦头烂额，这边只能从被焚烧殆尽的停尸房，亲自捧了一堆灰，送去向耿皇后交差。
耿皇后听闻亲弟噩耗，来接回尸体，却只见到一捧灰，竟当场晕了过去，被宫女们急急送回宫。
耿府上下见此，大闹了一日府衙，甚至意图强行闯入府衙要把被收监的江恒带走。衙卫们职责在身，死命阻拦，还不能动手伤了耿家的人。
耿毓泰双亲，在府衙门口哭闹不休。
知府董文桂眼看着此事只怕是自己兜不住了，只能上报朝廷。
毕竟死的是当今天子的小舅子！
这身份在那摆着，耿家的人又闹上府衙。昨夜停尸房走水的原因，还没查清楚，把耿毓泰的尸体直接烧成了灰，这事知府董文桂，还不知该如何向上面交待。
楚颜和宋严，挤在人群中，目睹了这一切。她这才知昨夜府衙停尸房走水之事。
案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反而对狱中的江恒极为不利，不停尸房失火，尸体化为灰烬，已经是死无对证。
知府董文桂，只要让仵作一口咬定，耿毓泰是被江恒当街打死。
杀人偿命，江恒便是死罪！
走水？这么巧？
会不会是给耿毓泰下毒之人，有意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