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婢女传讯
众学子离开东京那日，楚颜并未去送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送行的人，是李铁富。
这位每天掌管着数百万贯金银往来的钱庄掌柜，像个老父亲一般，对所有孩子殷殷叮嘱。
学子们听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可也都站得笔直。
轮到李玉龙这边时，身为亲儿子的他，可没其他人那么多顾虑，直接就把不满说出口了。
“爹，知道了知道了，苑长姐姐也没你这么啰嗦。兄弟们，走了！”
“你这孩子！”李铁富抹着眼泪，“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逞强……”
李玉龙头也不回，只高抬右手，在空中晃了晃，算是告别。
江陵！我们来了！
子规学苑学子们的斗志昂扬，恰恰是“少年无畏”这四个字的真实写照。
与此同时。
楚颜现身驸马府，对门房说出求见公主的请求。门房却回话说，公主和驸马进宫小住，并不在府里。
“我记得府里有位小妾，姓卫，可否带我传个话？她见过我。”
“什么小妾？咱们驸马府里，只有公主和婢女，哪来的小妾？”门房态度恶劣。
楚颜改口：“可有姓卫的婢女？”
“不知道，不知道。就算有，未得公主和驸马都允许，她也不能出来见你，快走。”
楚颜吃了闭门羹，并不气馁，打算像上次那样翻墙而入。只可惜，驸马府的院墙，似乎加高了许多，墙外的杂物也被清理干净，根本找不到可以借力之物。
要是江恒在就好了，起码能带她翻墙。
楚颜随身带有“小黑球”，若炸开院墙强行闯入也不是做不到，但她不想打草惊蛇。
楚颜走到驸马府大门对面，坐在一家面摊前要了碗汤面，留心观察驸马府的动静。
吃面时，她发现有位大叔推着一车新鲜蔬菜，进了驸马府。
显然是长期给府里供应厨房所需物品的商贩。
这倒是个机会！
等那位大叔出来后，楚颜便跟了上去，砸了笔钱，对方便同意明日帮她传递消息。
楚颜遂即先去调查梁相那三位族亲。
这三人皆是文官，虽也在朝中担任要职，但全是受梁相举荐，当年荆州一战时，曾担任监军。
嫌疑自然也不小，但目前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最可疑的人反而是梁相！
梁相此人，在楚颜眼里，酒是另一个“和珅”，惯于阿谀奉承，为人极其贪财，明明是个奸佞小人却位高权重。
梁相在荆州一战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难道仅仅只是朝臣们看到的那般，在长林军战败卫帅惨死后，出来收拾残局，和玄武国和谈割让荆、扬二州吗？
背后，是否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楚颜去了趟王府，从太子的密室里取出当年的卷宗，仔仔细细逐字逐句翻看起来，期盼能找出蛛丝马迹。
次日一早。
她又来到了那家面摊前，眼见着那大叔推着车进了驸马府，便耐下性子等着。
过了晌午后，那大叔人才出来，对她点了点头。
楚颜欣喜，心知想必话已带给了卫婵，那么卫婵会想办法出来见她吗？
公主和驸马回宫小住，也不知要住多久。若是卫婵不能自由出入驸马府的话，她该设法进去一趟才行。
就在楚颜盘算之际，驸马府的大门再次打开了。
一名婢女挎着个篮子走出。
楚颜急忙尾随，眼看着婢女穿过两条街，进了家药铺，心下不由好奇。
婢女买药？是给公主？驸马？还是卫婵？
难道，卫婵上次喝了堕胎药后，身子还没调养好吗？
这么一想，楚颜不再躲藏，直接露面拦住了正要离去的那名婢女。
“姑娘是驸马府的侍女，对吗？可认得卫婵？”
那婢女一见她，就将她拉到了偏僻无人的角落，“你是谁？是不是你让人传话给婵儿姐姐？”
楚颜忙点头，“她怎么样？我刚看你在抓药，是卫婵姐姐生病了吗？”
那婢女道：“婵儿姐姐自从没了孩子，便一直病着，喝了几个月的药也不见好。今日收到你的口讯，才让我借着出府抓药的机会，来见见你。”
“没好？”
楚颜面色一白，小产对古代女子的伤害，严重者可能会直接要了性命。
定是没好好调养！
她真恨不能此刻就闯进驸马府前去探望。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那婢女神色有些慌乱，急急说道：“婵儿姐姐让我告诉你，明日是皇后的生辰，故而公主和驸马才会进宫小住，你若要进驸马府，后日再来便可。还有一句，婵儿姐姐说她有件重要的东西要给你，请你一定要来。”
“好！”
“那我先走了，出来太久会引起府里怀疑的。”
婢女急急离去，楚颜站在原地沉思，卫婵有东西给她，会是什么呢？
公主与驸马后日不知能不能回府，为了确保能进驸马府，看来还要多做一手准备。
带上江恒？或者，去求太子？
不行，皇后寿诞，太子肯定也要在宫里忙前忙后。
若是带上江恒的话……为什么还要等后天？
今晚就可以。
楚颜转身前往江家，决定冒一次风险，不管如何，要先和卫婵见一面。她有种直觉，卫婵恐怕会是整个案情的突破口。
有了少帅卫珂的前车之鉴！
楚颜这次思虑再三，决定将见面时间提前，为的就是防止节外生枝。
其实，她一人也可以潜入驸马府。但，慎重起见，最终还是决定带上江恒一起去。万一被发现，起码在京城，没人敢明目张胆伤害江家这位弟子嫡孙。
江恒的父亲江道远，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江恒的祖父江虹，是两朝重臣户部尚书。
江家，在东京世家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无论是梁相的这一支，还是驸马梁汐的这一支，梁家都没法和江家相提并论。
私闯驸马府这事，不合适由江虹或江道远出面，而江恒却是恰当人选。
首先，江恒有强大的江家做靠山！
其次，江恒本身习武，自保有余。
楚颜所担心的无非是闯入之后的麻烦，若是不巧碰到公主和驸马回府，到时该编个什么理由蒙混过关？
或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卫婵救出驸马府这个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