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刑部手令
楚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王大人，先起来再说。我是民，你是官，你怎么能跪我呢？”
王尚书连声诉苦，自李掌柜被关押后，不管是刑部，还是他的尚书府，门槛快被踏破，他的耳根子没一日清闲过。
楚颜噗嗤乐了，心里已猜到几分。
李辰不明所以好奇追问。
王尚书这才言明：“李通判有所不知，这位李掌柜虽是一介商贾，却掌控着整个东京的财务命脉。朝中百官大半在他的钱庄，皆有存贷往来。实不相瞒，我的夫人也是其中之一。为此事，朝中同僚和我家夫人没少在我面前念叨。这不，我只能宿在刑部，一连多日连家门也不敢回。”
楚颜问道：“钱庄被查封，我就算有心帮忙，这人若无陛下诏令怎能离开刑部？”
王尚书忽然靠过来，低声说道：“只要楚姑娘将这位财神爷请走，无论何地，本官派几名官差同去看押便是。”
楚颜和李辰对望一眼，正中下怀，原来官场是这般权宜行事的？
“这，恐怕不合规矩？”
“哪有什么规矩？规矩还不都是人定的！陛下只说‘关押’，本官只是换个地方‘关押’，事急从权，这般也不算抗旨不是？”王尚书忽一正神色，“本官主理刑部，本官说可以，那便可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辰暗中扯了扯楚颜的衣袖。
楚颜会意，这才点了头：“好！那我就把李掌柜先带回去。王尚书可不能借故治我们一个越狱的罪名。”
“这是什么话？本官岂是哪等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王尚书急忙从袖口掏出一物，“这是本官的手令，拿去！陛下若追究起来，自有本官一力承担。李掌柜受了点皮肉之苦，需找地方疗伤，只要不离开东京，去哪里都可以。”
李辰接过手令，看到上面的公文以及刑部尚书的大印，冲楚颜微微颔首。
手令是真的。
楚颜这才放了心，终于抬手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李掌柜满身血痕正躺在床上。
“李掌柜！”
这就皮肉之苦？李掌柜年过四十，原本身强体健，短短数日竟被严刑拷打成这幅模样？
楚颜怒火中烧，猛地回头看了王尚书一眼。
“楚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人不是本官下令打的。是……是瑞王！瑞王在刑部安插了他的人。本官得到消息赶过去时，已经晚了。为了防止再有人意图加害李掌柜，才将他转移来此养伤。天地良心，本官所言句句属实。”
王尚书满怀歉意，急忙解释，就差指天誓日。
又是瑞王！
楚颜忍着怒火，走上前去，李掌柜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躺着躺着。”
李辰也快步上前，询问伤势，李掌柜只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真没事，你们别担心。”
“被打成这样了还叫没事？”楚颜气不打一出来，“抓你不是梁相的意思吗？瑞王为何暗中派人对你动刑？”
李掌柜下意识扫了眼王尚书，便很含蓄地说了句：
“他们逼问我，村民在洛阳安家落户这事。”
楚颜顿时了然，说白了丞相和瑞王就是一丘之貉，贪图她手中所掌握的矿产资源。
怕是那日她亲自去了趟丞相府，说出一处银矿所在，李掌柜才能免遭瑞王毒手？
王尚书在旁闻言便笑呵呵道：“李掌柜大可放心，此事已查证清楚，洛阳知府两日前也洗脱了罪名。”
李掌柜看着楚颜，目光中隐藏着担忧。
洛阳有金矿！
这事他心知肚明，不知还能不能瞒得住？
楚颜冲他笑了下，才让他安了心。
王尚书试探着说道：“楚姑娘亲自来接您了，王掌柜您看……”
李掌柜看向楚颜，没接话。
他很清楚，他的去留不是他个人的事，而是关系着钱庄的名声和楚颜这位幕后东家的面子。
楚颜在房内踱步，考虑了片刻。
走？留？
她必须考虑清楚后果，正如下棋般走一步需看三步，顾虑到全局才可以。
“这样，只要手令上再加盖丞相的大印，我立刻将李掌柜离开刑部。”
“啊？”
王尚书傻眼，还要加盖丞相大印？可丞相肯吗？
楚颜却很是笃定道：“劳烦王尚书亲自去一趟，小女子就在此静候佳音。”
王尚书只好接过李辰递过来的手令，去相府寻人。
在他走后，楚颜才简单将她见过丞相，并打成协议之事，对李掌柜和李辰说出。
李掌柜听后，长吁短叹道：“幸好！幸好铁柱兄弟办事谨慎，这么多年也并未留下什么把柄。”
李辰笑道：“柱哥自是稳妥的，否则当年也不会排他前去洛阳。”
三人话题又转回走或留。
“罪名没有洗脱，钱庄没有解封，我这时候离开不合适。”李掌柜忧心。
李辰也道：“朝廷大张旗鼓查封钱庄，关押李掌柜，这事总要有个结果。但，东京如今大乱，谁还顾得上这案子？反倒让李掌柜在刑部吃了不少苦头。”
“皮外伤倒是小事，就怕耽搁时日越久，各州钱庄只怕也会受到影响。”李掌柜看得更长远。
楚颜果断决定：“伤不能耽搁，至于其他的，先别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李掌柜继续留在刑部，我担心瑞王杀人灭口。”
李掌柜和李辰同时眉眼狂跳。
她又做了什么？刺激到瑞王？竟逼得瑞王要杀人灭口？
但，此地是刑部，有些话不方便问，二人也都识趣的将这疑问藏在心里。
王尚书没多久就折返回来，连他自己也没料到手令加盖丞相大印会如此顺利。
能不顺利吗？
这可是楚颜拿一处银矿作为交换条件的。
两名官差抬着重伤的李掌柜，跟随楚颜回……李家钱庄。
王尚书偷偷告诉楚颜，若是无地方可去，也可回钱庄。毕竟查封的是钱庄，后院当初记在李掌柜名下属于私宅，不在查封范围内。
闻听此言，楚颜也不由错愕，还能这样？不过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那就回钱庄！
东角楼，墨香书斋，哪有钱庄宽敞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