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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云之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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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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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消息,柳婉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吩咐属下去找男子所说的客栈密道,由孙乐游带队,她继续留在上面看着男子。

  “去请一郎中来!”柳婉莺对身后的属下道。

  “是,大人。”

  柳婉莺将他搀扶起,进了客栈,一脚翻蹬,两张桌子便合在一起。她解下自己的外袍,左手一挥将其铺在桌上。

  随后将男人放置在上面,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

  腹部被利刃所伤,伤口不算太深,但出血量大。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微微紧蹙的眉头,似是有轻颤的动向。

  虽是一身乞丐装扮,但柳婉莺却看出他绝非一般人。

  她抓起男人的手,仔细瞧,那上面有很多新旧茧痕,这是常年使用刀剑所留。而且端看这人手指细长,想必之前打掉那些暗器的石子便是出自他之手。

  客栈外的围观民众,已经被密探营的人遣散了。

  一大清早就在皇城脚下发生了这样一桩命案,这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所以这些民众看热闹归看热闹,但若真被这命案牵扯进来,于他们而言,却是不吉利的。

  郎中被请来的时候,孙乐游也找到了客栈密道的入口。

  柳婉莺嘱咐他留在上面照看那个男人,她自己带一队人马下去。

  “师姐,还是我去!”孙乐游站在密道口拦住她。

  柳婉莺看了一眼那边郎中正在给男人上药,拍拍孙乐游的肩头,转动他的身子,指着男人道:“看见那个人了吗?”

  孙乐游点点头:“看见了。”

  “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孙乐游一头雾水,他说过的话很多,不清楚师姐问的是哪一句:“……”

  “师傅不在,我是密探营的老大!所以老大的话,你听不听?”

  “听,只是……”

  只是密道内情况不明,他怕——

  柳婉莺从他怀里摸过火折子,将他推向郎中那边,眉眼扫过昏睡的男人,认真道:“人看好了,丢了拿你是问!”

  “明白!师姐小心!”

  松月客栈位于皇城东南角的平康坊内。虽说是靠近皇城,但却不知是何原因,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最近几年

  更是传闻有闹鬼,所以渐渐的,便没落了,无人问津,也几乎没人经过这里。

  客栈只有两层,偶尔会有路过的打尖客露宿一晚,便匆匆离去。所以对于客栈有密道一事,更是闻所未闻。

  孙乐游看着陈实拿来的关于松月客栈的资料,有些担忧。

  密道狭长幽深,柳婉莺带着火折子一路点亮密道两旁的烛光。一刻钟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密道尽头,一间石室。

  柳婉莺盯着石室上的画符看了许久,石室两旁并无机关暗道设置。

  两名属下在她的授意下,上前一左一右去拉石室大门上的锁链。

  很快,石室大门被打开。

  一阵红烟吹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无数冷光寒刃。

  “小心!”

  柳婉莺立即闭气上前,推开两名下属,手中长刀登时旋转如飞,将扑面而来的寒刃暗器尽数打落。

  确认再没有机关陷阱后,柳婉莺方将长刀归鞘。

  弹指一挥,石室内的烛火瞬间通明,将石室内的情况显现出来。

  柳婉莺跨步走了进去,几名密探营的属下跟在她的后面。

  石室内空间很大,不似客栈那般灰尘满地,反而像是一直有人在此居住一般。石室内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一盏烛灯,看那样子,应该是几日前还在用的。桌上的酒杯内还有残酒液体,柳婉莺端起闻了闻东市内老赵家酿的北黄尘,一年只出三十罐。

  长安城内达官贵人一掷千金,争相购买。

  只因两年前当今圣上说了一句“塞北黄尘酒,万里长安雪”,此后,老赵家的北黄尘便在这东市长居酒界第一。

  “啊——”

  就在柳婉莺检查酒杯的时候,一名属下惊叫了起来。那声音,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柳婉莺从那声音里听到了震惊和恐惧。她缓缓回头,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身后石门的墙壁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人。左边之人身着黑色大裘站立,那人双目无神,手上还拿着一把剑,剑呈半出鞘状态。而右边之人,却是长刀已然出鞘,但满眼惊恐,一身密探营的装束。

  柳婉莺的第一反应是左边之人乃是前任武林盟主段宏翼,右边之人是赵暮,那个几日前被皇城司大人亲自从密探营调走的赵暮。如今再见

  ,却是一具尸体。

  “将这二人尸身抬出去!”柳婉莺吩咐道。

  “是,大人!”几名属下得了命令将人抬了出去。

  柳婉莺一人继续待在石室内。

  人已死,那人给自己的线索就只是扎到这二人的尸身吗?

  不,那人说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她却从刚才进来就没有发现这里面有打斗的痕迹。

  难道有什么是她忽略了?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石桌上的酒杯,五只酒杯只有一只没有底盘,柳婉莺上前坐在石桌旁,仔细的观察那个酒杯。

  突然,她伸手去摸,发现只酒杯竟纹丝不动。

  莫非,这石室内还有其他暗室。

  她小心的转动那只酒杯,又警惕的环顾这石室内部。

  随着一阵声响,石桌旁的底下,出现一暗道。柳婉莺拿了石桌上的烛台便纵身跳了下去。落地一瞬间,她感觉到这里有气流流动,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等烛火将这件石室照亮之后,柳婉莺才发现,这间位于上方石室石桌旁的暗道底下,果真如那男人所言,是第一案发现场。

  四周的墙壁上,鲜血四溅。这不是一场谋杀,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潮湿的空气将柳婉莺的思绪扯的清醒一些,确认这里是案发现场后,她准备离开,抬头却发现了让她更为震惊的事。

  头顶的墙壁上,用人血写着几个大字:

  长安城,我回来了!

  像是挑衅,又像是炫耀。总之,这样的行为,让柳婉莺不舒服。

  再次探查一遍后,柳婉莺出去了。

  男人已经醒来,看见刚刚从密道内出来的柳婉莺,脸色依旧苍白无力,但还是眉目间含笑。

  像是与世无争的缥缈仙人一般。

  柳婉莺走过去,看着他的伤口道:“可有好些?”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被郎中上药又重新包好的伤口,淡淡一笑:“多谢娘子,已经好多了。”

  之前柳婉莺只是简单的给他包扎,救下他后,作为他告知松月客栈密道一事的条件,柳婉莺帮他找来郎中止血上药。

  “你不用谢我,你我二人皆是各取所需。”她上前,俯视着男人,一手抬起他的下颚,继续道:“但,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男人推开她的

  手,噗嗤一笑,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又轻咳了几声,方才缓过来,眉目间一直含笑盯着她慢悠悠道:“娘子好生无趣,为夫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不认我,欸!为夫这心呐,好生难过——”

  柳婉莺目光一顿,复又冷哼一声:“既然公子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将公子收下,免得公子出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娘子此言甚好!只是为夫现在受伤了,腿脚不便,不如娘子帮我……”

  玩笑的话语变成威胁:“相公只是腹部受伤,还有轻微中毒,倒还不至于手脚皆废!不过相公若是喜欢,我倒是乐于助人,放心,一刀下去,保证相公你后半生在床上度过,如何?”

  “呵呵,娘子真有趣!”

  柳婉莺深知此人身份不简单,他可以接近自己,又告诉自己松月客栈的密道。说明此事,他肯定知道不少。

  而之前追杀他的那两人,看那身手,倒像是江湖中哪个门派的弟子。

  男人挣扎的起身,一把拉过柳婉莺,附耳道:“密道内,死的两个人,一个是前任武林盟主,一个你密探营的人。而客栈内大厅的人都是被在密道杀了后,挪上来,杀人者是段宏翼。”

  “什么!”柳婉莺难以置信。

  此前她一直认为杀人者乃是同一人。可如今男人却告诉他不是,这么想来。松月客栈先后进来了两拨人,除了原本就居住在这底下的几个人,便是后来进来的段宏翼和密探营的人。

  与柳婉莺同样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还有一旁的孙乐游。

  男人看着二人的神情,神色淡然:“原本客栈内的人是段宏翼所杀,而段宏翼和你们密探营的探子却是被后来的人所杀,只是地方不同,一个在密道内,一个在客栈二楼。”

  孙乐游:“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这般肯定的说杀死客栈的人是段宏翼,而他又是被别人所杀?”

  男人嘴角上扬,目光看向柳婉莺,清冷道:“我为何如此肯定,娘子不是下去了吗?有何发现?”

  柳婉莺有些微怒,这人好不知廉耻,一口一个娘子的喊着,虽说自己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直喊,还是让她有些微微介意。

  的确,男人的推断,在

  柳婉莺下去密道上来后,都几乎被证实了。

  她虽然没有去仔细观察那些人的伤口,但从那些人的脚底所沾潮湿之处的苔青,她便明白,杀人者是两个人。而密探营的探子脚底却是沾满灰尘,显然,他生前,并没有进入客栈的密道。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死后被人挪进去的。

  她心里明白,这人,说的没错。

  但眼下,还有一件事,真的要带这人回密探营吗?

  长安城外的终南山,一处山间清净小院。

  封尘余看着头顶阴霾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院内,是当今圣上正在清修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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