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09章
万年县的县狱大牢，可不似皇城司密探营那般铜墙铁壁。即便是天子脚下，只要有点儿财货利益交割的牵扯，一个小小的县狱大牢，对于某些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周二本就是一个长安城的小老百姓，平时顶多烟花之地流窜，打听收集各路消息，但他没有想到今早会被人算计。
蝴蝶是永欢楼的头牌，在这种烟花之地常年接客待物，早已熟知如何应对官场之人，可那万年县县令的儿子陈靖斯就像是专门来找蝴蝶的麻烦一样。
不是突发的，倒像是已经计划好的。就等他自己出手，然后在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将他带走。
他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牢门外的绝杀已经逼临。
幸得早年间周二从过军，身手虽不似楚南星柳婉莺那般好，但这警觉心还是不错的。
于是，在杀手踢破牢门，剑刃刺向他的时候，一个下腰顺滑，就将对方一脚踢向后方的墙壁上。
趁机捡起地上掉落的剑，周二一脚踩在那杀手的胸口上，用剑刃挑开了他的面纱，问：“谁派你来杀我的？陈靖斯？”
杀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周二轻蔑的一笑，剑刃轻轻滑过杀手的脖颈，殷红瞬间蔓延出来。“说不说！”
杀手心知自己跑不了，但刺杀任务又不能失败，便趁周二松懈之时，吐出嘴里的暗器。
‘哐当’一声，是两种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
周二震惊的看着地上一把黑金流短刀和一枚小型飞角暗器。杀手的脖颈被短刀划过，此刻，人已经咽气了。
“没事，周二！”楚南星立刻上前检查周二的身体。
周二笑着脸皮扔掉手上的剑刃，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楚南星摇摇头，目光看向身后的柳婉莺，弯腰捡起地上的黑金流短刀，走过去递给她，道：“救你的，是这位左营大人，可不是你家公子我。”
虽是引荐的意思，但在周二听来自家公子的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像是在赤&裸&裸&地炫耀一般。
“原来是皇城司密探营的左营柳大人，小人周二，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柳
婉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楚南星。
三人出来的时候，陈靖斯还在，但同他一起的，还有他爹陈实。
陈实这人，坐上这万年县县令的位子并不久，而且还是在上任万年县县令死后第二天就被认命的。据说是当朝贵妃的哥哥，京兆尹杨国忠在圣人面前提起过他，所以这万年县新任县令便是已经年过半百的陈实。
柳婉莺素来是不喜欢与这些人打交道的，但她身处皇城司密探营这个职位，就注定离不开和这些人打交道。
“还站着干嘛！赶快给左营大人赔不是！大人，都是老夫管教无方，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犬子？”陈实点头哈腰，卑躬屈膝认错的样子，着实让柳婉莺从心底里厌恶。
陈靖斯虽被他爹陈实按着头认错，但他那桀骜不驯，张扬狠厉的样子却是被柳婉莺看在眼里。
“陈大人要是不想让自己重蹈覆辙，像你的前任赵大人一样，就管好自己的儿子！”柳婉莺这话说的不大，但在陈实听来却是浑身一震。
他当即点头，忙认着自己的错，并承诺以后会好好教育儿子，不会再出现永欢楼那样的事了。
看着柳婉莺三人上马离开，陈实刚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样子瞬间消失，起身回头，朝着自己的儿子陈靖斯，就是一巴掌。
“爹，您干嘛打我？”陈靖斯跌落在地，捂着自己肿胀的脸，抬头看着陈实。
陈实看向他的目光很陌生，陌生中又夹杂了一丝愤怒：“没用的东西！”
“爹……”陈实有些委屈。
陈实的眼神变得有些狠厉：“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回去待着，最近别出来了！”
柳婉莺一行三人离开了万年县县狱，便前往之前楚南星的客栈。
回去的路上，周二一直在盯着柳婉莺看。
因为只有两匹马，楚南星觉得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过街有些怪异，便主动让马给周二，自己则厚着脸皮来到柳婉莺的马前，仰望着马背上的人，极尽谄媚道：“好娘子，人美心善的娘子，求你可怜可怜我，带我回去，好吗~”
柳婉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身下的马儿像是听懂的楚南星的话，‘扑腾倏忽’的甩甩
脑袋，马鼻子呼出的气息喷打在楚南星的脸上。柳婉莺突然笑了，像是寒梅绽放一般。
见人笑了，楚南星愣了半天，上手，抓着柳婉莺的马缰，继续道：“好娘子~看在为夫这么尽心尽力帮你的份上，你就让我和你共乘一骑！好吗？娘子，你最美最好~”
身旁已经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周二，就差当场没有翻白眼了。内心潜台词就是：我去！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厚颜无耻下流没底线！
虽说他自己混迹这长安城多年，自然也是见过不少美女的。但，眼前这柳婉莺，却与他见过的女子不同。
世间女子多妩媚妖艳绝色，才情纵手者不乏其数。但柳婉莺却是与这些女子是不同的，她有着这些女子的冷艳绝色，又有着她们不曾有的冷静和身手。这样的女子，身处长安这个政治权利漩涡中心，却依旧能游刃有余，锋芒内敛，收气于内，自是有她过人之处。
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子，周二满心钦佩。若是有她能帮助公子，怕是公子如虎添翼。
周二走神沉迷于自己心中所想的时候，他家公子楚南星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坐上了柳婉莺的坐骑。
“驾——”一声策马扬鞭的呼声，终是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楚南星的客栈内，店小二准备了一雅间，就等着他们回来，见人下马，立刻上前安置马匹。
周二很熟练的领着二人前往店小二已经准备好的雅间。
楚南星说了事情经过，周二斟酌过后，看向柳婉莺，“大人真要查松月客栈背后的买家？”
“是！”柳婉莺回答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迟疑。
周二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坚定和无畏，便不再推挪，如实以告。
“松月客栈背后的买家，其实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几经转手，我们公子得到的消息也是我早先告诉他的。而如今，这个松月客栈背后的买家，那个人，大人应该认识……”周二突然言语停止，看向柳婉莺。
柳婉莺：“我认识？”
周二：“对，大人认识。就是当朝右相李林甫！”
柳婉莺：“什么！右相！”
楚南星：“周二，这可开不得玩笑！你确定吗？”
周二：“公子觉得周二在诓骗你们？”
柳婉莺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庄重，最后看向周二：“多谢告知！”有了消息，柳婉莺便起身离开。
楚南星追了出去，柳婉莺的表情他看不出任何东西，但又不放心任柳婉莺一个人回去。
“我送你回去！”
柳婉莺冷笑一声：“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楚南星立马觉得不对劲儿，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