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亡国公主(十九)
李戎的效率很高, 几乎是天方破晓之际,就顺着颜珩先前留下的线索准确找到了山贼的藏身处。这群山匪不过是被“神官”聚集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先前也只是仗着地形优势, 躲在暗处掳些柔弱的女子,要不是这次踢到铁板,恐怕璐州城内的女子免不得还要遭到迫害。
然而即便如此, 璐州军们在看到寨中可怖残忍的场面时,也不禁有些胆寒。
幸存下来的山匪都被绑了起来, 李戎喊过去一个个审讯, 在审讯中也问出了所谓“神官”的真相。
原来,就在几月前左右,璐州山里突然来了位自称是“神官”的男人, 他说大楚龙气低靡, 将有大祸发生,天神怜惜他的子民, 故派他前来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山匪们起初自然是不信的, 可这男人却是冷笑一声之后, 念了串咒语,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手指竟然无端冒出了火焰!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幕让所有山匪们都生了畏惧之心。
不过, 一开始,他们也只是把神官当成客人尊敬地奉养在寨中, 并未像现在这般狂热。
然而, 自来了寨子中,神官日日是天不亮便起,立于山头对着初生的太阳虔诚祷告, 每每寨中人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也倾囊相授,口中念叨着:“天神,关爱着每一个子民。”
渐渐的,他那副伪善的皮囊便帮助他在寨中迎得了大部分人的信任,在他们眼里,神官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又知识渊博,他从不介意他们的出身,反而宽厚善良地对待他们每一个人,像极了对方口中那平等公正的神明。
然而,起初人们都以为神是慈爱的,直到有一天,璐州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暴雨,这场雨下了许久,一直没有见停的迹象。虽然后来洪水退去,但寨中却发了瘟疫,一个又一个的人接连倒下。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上一秒还是好端端的,下一秒忽然开始上吐下泻,没过几天,整个人便像是被什么魔鬼吸干了骨血似的,丰盈的血肉变作干瘪,死状尤为凄惨。
这件事给整个寨中蒙上了极大的阴影,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而这时,又是神官站起来说这是天神降下的惩罚,神爱子民,但不会怜爱逆神之人,寨子里会发瘟疫,正是因为还有人不相信神的存在。倘若还想活下去,那便日夜不停像神祷告,神会聆听你的愿望。为此,神官还为大家煮了所谓的神水,让患病之人喝了下去。
山匪们本就已经陷入绝境之中,眼看前方有人指了条明路,那自然是不管不顾奔了过去。而奇也奇在这,不知是何缘故,喝了神官所谓的“神水”之后,竟真有人好转了起来!再过不久,这令人胆寒的瘟疫竟也被奇迹般的治好了!自此,神官在寨中的威望到达了顶峰。
所以在这之后,他说人受苦难,皆因世间魑魅魍魉横行这话时,寨中众人也是深信不疑,同时也对那无病无痛,无灾无苦,永得极乐的往生之地向往不已。
神官曾说:鬼魅常匿于女子之身,故而他们下了山,虏掠的也大多是落单的女子。将人掳来后,会先由神官检测,对方是否是妖邪,确认是妖邪后,会被神官带回房中施以术法,接着第二日受寨中所有男子的鞭刑,将体内的妖气压下,再食其骨肉。
这野蛮又残忍的做法简直毫无人性,问到这一步,璐州军再看眼前这群瑟缩着的百姓便没了任何怜悯之心。
食人血肉,谈何为人?
然而,也仍有人对山匪们口中所谓“神迹”半信半疑,小声交谈道:“指间冒火,又有神水,万一真是个神官呢?”
“他所谓的神迹,只不过是一些骗人的伎俩。”颜珩束了头发,虽身着裙装,却仍是英姿飒爽,除李戎以外的士兵都知道自家长官为了确认贼人的窝点,不惜扮作女子,如今乍一下见到这高挑美丽的人走了进来,年轻点的直接涨红了一张脸。
颜珩将她从“神官”房里拿出的几个瓷瓶放在众人面前,拧开其中几个瓷瓶,将其中的粉末涂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众人不解其意,然而下一秒,他们便瞪大了双眼,只见那素白的指尖竟然无端冒出了火焰!那火猝然出现,吓得几个年轻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而李戎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忙道:“这就是他骗人的方法?”
“不错。”颜珩点了点头,熄了火,道:“此人却是学了些诡骗的伎俩,这三样是磷粉,硫磺以及樟脑粉末,一经接触就会燃烧,并且不会灼烫到手指。恐怕他在行骗前,总会趁谈话中间偷偷将它们抹在手上,再伪装出凭空起火的神迹。”
“而所谓神水……”颜珩将另一张记满了笔记的纸张展开,说道:“先前这群山匪染上的病名叫霍乱,而在这样纸上恰好写的是它的配方,我想:应当是他不知从何处得来了这张药方,接着依样画葫芦熬了药,虽没有金针辅助,但也阴差阳错救下了几人的性命。”
此话一出,璐州军们便是连连点头,而山匪们则是信念崩塌的模样,虽然早知神官是个骗子,但是亲眼见到颜珩一口道破其中的关窍,各个都如丧考妣,只恨不得将那死去的“神官”大卸八块。
不过……
颜珩回想起她在神官房中搜出的数量不少的硫磺粉末,心忽然砰砰跳了出来,她附耳在李戎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听闻后,猛的拍案而起,连旁边的亲兵都被唬了一大跳。
李戎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肃起面容,环顾了下队伍,从中点出几人,接着嘱托了下属将人看紧后,便带着人跟上颜珩出去了。
李戎跟在颜珩身后,可自听到那句话之后,心却总是无法平复下来,他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问道:“殿下,您方才说,璐州山上可能有硫磺,这话可是真的?”
也难怪李戎这般喜形于色,毕竟大楚虽然疆域辽阔,但有些资源却很是稀缺,其中之一便是“硫磺”。书中记载,它能化金银铜铁,是世间的奇物,而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它最大的用处便是制成危力强大的火\药。
大楚曾经能成为鼎盛一时的王朝,就是因为制成了危力强大的黑\火\药。然而,因为硫磺资源的缺失,所以导致黑\火\药的产量越来越少,可如果在璐州山发现了大片的硫磺资源,那殿下的夙愿就……
颜珩道:“这就要仰赖太守手下的人了。”
李戎神色一凛,接着转头对身后的几人快速耳语了几声,那几人在听完后,原本还有些茫然的面孔一下子郑重起来,他们冲着李戎和颜珩行李后,便散在山林间细细找寻起来。
李戎走向颜珩道:“这几人都是我手下冶矿的老兵了,请殿下放心。”
颜珩点了点头,两人都没再说话,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着,十斤百无聊赖地在山林间打着滚。眼看日暮渐渐降临,整片山林将于归于沉寂时,先前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李戎叹了口气,正想劝颜珩早些回去,却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声:“大人!找到了!”
李戎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惊喜砸晕了,他拽着对方的衣领,一叠声的询问道:“确认了?看清了?”
“确认了,看清了,就是黄铁矿。”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淤泥,整个人高兴地傻笑着。
李戎喜不自禁,从洪水退去,传国玉玺,身绕金龙,再到今日发现罕见的黄铁矿,他从未如此确信过,眼前他跟随的这名女子,恐怕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
胸中豪情激荡,感慨万千,他跪拜于地,道:“殿下,这是吉兆啊!您的夙愿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啊!”
天命所归?或许是,或许不是。
颜珩望着眼前的一草一木,幽幽涩涩的清香,微微润湿在空气中,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掠过了无数画面,但最终定格在百姓们凝望过来的一双双信任的眼。
她不禁握紧了双手,感受到胸腔中那颗心脏着你砰砰直跳,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明亮。
但不论如何,她会撕开这冗长的黑夜,让这世间泄下一丝光亮。她要让这江山四海清平,让百姓仓禀殷实,让大楚万国来朝!
这不仅是英宝荣的愿望,也是颜珩的夙愿。
确认璐州山上确实有黄铁矿后,李戎与颜珩在短暂的兴奋之后,也意识到这一块地方的重要性,当机立下,派可靠之人给驻守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寨中那些被解救的女子们却正哭哭啼啼着,准备寻死觅活,更有的险些与璐州军们起了冲突,好几个想要劝解的璐州军都无从下手,颇为不知所措。
寨中女子除却最近被掳上山的人之外,还有不少刃早早就被掳了来,和寨里的男人成了亲,也孕育了子嗣。比如说王婆,她便是从一个小村子里被掳来的,早先也曾反抗过,可在嫁给寨中男人,生了儿子后,她便一心向着寨子了。
璐州军们一一比对过,又确认无误过后,才将这群被掳来的女子单独分了出来,本想着山匪作乱,与这些可怜无辜的女子无关,可谁知,她们一听说这群山贼可能会被处死后,有部分女人就和发了疯似的撒泼打滚,口中不断咒骂着璐州军们。
颜珩来时,就听见有人哭天抢地地大喊道:“哎哟!你杀了我儿子的爹!那我们娘俩该怎么活!不活了不活了!”
“早知这样,你们不不如别来呢!原先我们也只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们却偏偏来破坏我们的生活!还说什么为了老百姓呢,我们都要被你们杀光了!哎哟你们这群丧良心的,要被天打雷劈的!”
应小雅听了这话,登时就恼了,她义愤填膺地迈出了一步,正准备说话,身侧的一个姑娘却悄悄拉了拉她衣袖,望着对方那惶恐的神情,应小雅咬了咬唇,最终没有开口。
“安安稳稳?这群山匪,把良家女子掳上山来,欺之辱之,再杀了烹食?你们也配叫作百姓!”出声这人正是当时清点时揭开锅炉的小兵,无人知道,当他揭开锅盖,看见里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血之后,他有多胆寒,有多愤怒!
那样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就被夺去了,他们这群当兵的,有人出于自愿,有人也许是为生活所迫,可真正成了璐州军的一员,没有一人是不将百姓的安危挂在自己心上的。然而他们拼死守护的百姓,如今却像牲畜似的被煮成了吃食,这如何不令人痛心惋惜!
女人被他说得一愣,她心虚地垂下眼光,嘟囔了声:“说的好像那女人就是什么好东西似的……”说到这,她便又理直气壮地抬起头,大声道:“我先前都问清楚了!之前那女人她根本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就是个贱籍出身的娼妓!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话音刚落,璐州军内也是哗然一片,“娼妓”这个称呼一出,原先那纯白无暇的受害者身上仿佛多了一层洗不掉的污垢,显得她受的苦都是“罪有应得”似的。
女人见大家都好像沉默了下来,更觉得意,她叉着腰,得意洋洋道:“那小贱痞子一入了我们山寨,我就觉得她不对劲,瞧她那狐媚妖娆的样,将爷们的魂都给勾走了。我就觉着天官所言不假,这女人就是个妖邪!”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她死有余辜了?”颜珩信步走来,脸上仿佛是挂着笑,可眼底的冷意却让人畏惧得不敢直视。
经由昨日这么一闹,女人也知道眼前这名看上去貌美无双的女子,其实是一名“男子”乔装而成,不仅如此,还是这群人高马大的璐州军的首领。
她瞥了眼那张雌雄莫辨的面庞,心里骂了句小白脸,面上却是赔笑道:“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只是那小贱蹄子确实是个娼妓,您也知道,娼妓嘛……身子一躺脚一开银子就来了,做的就是这么个皮肉生意。小妇人虽然也没什么正经营生,但自认为比起她……还是高贵些的。”
说着,她还有些羞赧似的低下了头。只是等啊等,就等不见人叫她,整个地儿都像是没了声息,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她脸上的笑终于绷不住了,额间也沁出了些许汗珠,眼珠子一转,她又小心翼翼地憋出一句话,道:“当然,她许是也有些强处的……”
话音方落,她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冷笑,颜珩不再看她,冲旁边一名璐州军道:“先前让你统计的人数核算准确了吗?”
小兵神色一凛,挺直背脊,快速回道:“回禀殿下,已全部核实完毕!”
“很好。”颜珩微微笑了笑,接着冷酷地下达命令,“将那些参与刑罚的人全都带起来。”
璐州军们得了命令,立即快速行动起来,山匪们本就是群乌合之众,面对训练有素的军队毫无抵抗之力,伴随着惊慌的哭喊声,不消片刻,这片空地上便挨挨挤挤跪满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山匪,这其中也包括了刚才那些与璐州军们发起冲突的人。
山匪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带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可是望着璐州军那一个个伟岸的身影,看看他们腰间配上的长刀,再看看为首之人望过来的,如有实质的锐利眼神,他们也敏感地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
山匪们恐慌地扭动起自己的身躯,挣扎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我们都说了,是被奸人迷惑,才酿下大错!你们不能滥杀无辜啊!”
“无辜?”颜珩唰的一声掷出手里的长剑,长剑哐当一声落在男人的面前,锋利的剑芒吓得男人往后仰去。
颜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若真觉得自己无辜,那便拿着这柄剑自刎。”
男人吓得神色大变,他歇斯底里地哭嚎道:“不要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他挣扎着爬起来,在地上砰砰砰磕着响头,“大人,您饶了我!我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我不会再犯了!求求您网开一面,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其他人也像被感染似的,纷纷哭嚎着跪在地上求饶到,一时,哭声震天,而璐州军这边,也有几个年轻的小兵受感染似的红了眼眶,似乎已经起了怜惜之情。
李戎默默记下那几个小兵的面容,摇了摇头,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们如今求着我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当初你们又给过她们机会吗?”颜珩一手指向不远处盖着白布的地方,厉声问道,那里正是璐州军们收敛起来的可怜女子的尸身,或早被啃食干净的一把骸骨。
山匪们不约而同望向那白布之处,只见山风吹动白布的一角,露出里面怨恨瞪大的一双眼睛!只那么一眼,他们竟莫名觉得恐怖到了极点!
颜珩锐利的目光盯向刚刚与她辩驳的女子,高声道:“你方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比她高贵,左一个娼妓,右一个贱痞子,可你知道,她为何沦落风尘吗!”
“她与你一样,本是良家女子,可父亲烂赌成性,欠了赌坊一屁股债!这老畜生还不出钱,便拿亲生女儿去抵债!他还了债务,轻松快活!可他女儿呢,自此以后沦落风尘,成了人人都唾弃的娼妓!”
“她不无辜吗!她一不偷二不抢!欠了一屁股债的人不是她,还债的人却成了她,到最后还要成为你们口中的贱妇!谁又来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拾起长刀,横在女人颈间,稍稍向前推了半寸,锋利的刀锋一下子划破了对方的肌肤,尖锐的疼痛吓得女人魂飞魄散,发出刺耳的尖叫。
“闭嘴!”颜珩冷冷道:“她虽是娼妓,可从未害过他人性命,而你们这群食人血肉,连畜生都不如的狗东西,不如早早了却性命,省得污浊了人间的空气。”
女人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她软着身子倒了下来,其余人也被颜珩口中的话吓得两股颤颤,臊臭的尿味飘散在口气里,令人作呕。
颜珩神色变都未变一下,她将手中的刀拋给最近的璐州士兵,只丢下一个字。
“杀。”
有人尖叫起来:“你这个魔鬼!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会不得好死!”
圣人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真正能宽恕他们罪行的女子已经逝去,无人能替她们宽恕这些人的罪责。而一味的容忍,也只会让人心存侥幸,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苦果。
颜珩肃杀的字眼让所有璐州军浑身一凛,大部分人不再犹豫,抽出腰间的长刀,手起刀落,山匪们便没了呼吸。而也有些人,于心不忍,犹豫半晌,直到被旁边的人推搡了下,才举起刀挥了下去。
待到所有哀嚎声都停止,空气中已是布满了浓厚的血腥味,颜珩深深呼出一口气,她毫不躲闪地望向那片鲜红的大地,接着平静地扫过璐州军的每一位士兵,将他们脸上的神色一一收归眼底。
良久,颜珩才呼出一口气,高声道:“今日之事,我希望你们牢牢记在心里。你们是大楚的将士,身后站着的是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今后,你们面临的敌人会比今日见过的更可怕,也更会伪装。谁都可以犹豫,谁都可以害怕,唯独你们不可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你们是大楚的将士,更是大楚的防线。若是连你们都不能果决些,他们屠戮的便是你们的亲人,攻占的便是你的家园!”
如今的大楚正像这群被分食殆尽的女子,曾经昌盛富强的它如今已奄奄一息。北狄夺了大半江山,屠了多少子民,可仍有人妄图和平共处!
这不是宽容,是无力改变现状的懦弱!南楚朝廷对着北狄奴颜媚骨,只把百姓推向水深火热的地狱中,虚伪,可笑!
颜珩立于人前,裙摆处尽是血污,风猎猎作响,她走到白布边,掀开一角,轻轻阂上了对方的双眼,女人原本狰狞可怖的面容在这一刻恍惚安详了许多。
十斤似乎察觉到主人低落的心绪,走过来轻轻蹭了蹭她,微弱的日光在这一瞬仿佛也亮了些许,颜珩立于光明之下,裙摆飞扬,宛若神女。
应小雅看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虽然周围人都说那是他们璐州军的首领,只是为了查明山寨的位置,才不得不扮作女子,可她知道,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女子!
她是那样果决,那样勇敢!教人只看上一眼,便心悦诚服!
正想到这里,应小雅忽然瞧见颜珩回过身来,竖起食指,置于唇间,轻轻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她捂着嘴,才勉强压下心里激动的情绪。
璐州山上的盗匪一事终于落下了帷幕,璐州军们成功将那些被掳去的女子带下了山,然而,那些女子在归家不久之后,竟又发生了变故。
其中一名女子,竟是在归家当晚,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