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戍楼刁斗催落月
第341章：戍楼刁斗催落月
所以秦慕寒派人去调查此事，这一查才知道，燕家有女名予怡，一时男装瞒天下。
就连秦慕寒，也被她骗过去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爬树玩水的孩子，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初知道时，秦慕寒惊讶甚至生气，这么大的事情燕家竟然瞒着所有人，说是欺君也不为过。
可后来想起和卿尘相处的过往，也就想的通了。还记得卿尘初进皇宫时，前怕狼后怕虎的，秦慕寒还嫌弃他胆小。
遇到点什么事，卿尘还哭哭啼啼的停不下来，秦慕寒还嘲笑他，你怎么哭得跟个女孩子似得。
原来，人家本就是女子。
如果说一个人做了什么不大寻常的事，十有八九这人是有苦衷的。秦慕寒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很能理解卿尘，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只是，卿尘就算是女子身份，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偏偏燕尚书要把她藏起来，这就让秦慕寒不太满意了，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慕……皇上，家中发生了太多事。”卿尘低着头哀婉的说道。
还是会忍不住唤秦慕寒的名字，经历这么多事后，卿尘往往会想，要是秦慕寒一直在她身边就好了。
“我知道，卿尘，苦了你了。”秦慕寒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子。
如果不是太令人伤心的事，卿尘是不会想别人开口的，秦慕寒调查的时候也打听到一些事，只是不大明白其中缘故，这下正好让卿尘说给他听。
卿尘所受的委屈，他通通都会还回去。
秦慕寒拉着卿尘坐下，问她一些近况，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去了。”卿尘提到母亲的时候，眼角有眼泪溢出，秦慕寒立即递上手帕。
头上的白花已让秦慕寒猜出家中有丧事，只是没想到是卿尘的母亲，那尚书府死了一位夫人，却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就连尚书府也没有操办丧事。
秦慕寒替卿尘感到生气，这足以说明她们母女在府中地位如何。
“母亲身份卑贱，我也不过是父亲醉酒之后的产物，母亲为了在尚书府有立足之地，在我出生之时告诉所有人，她产下了一个男婴，所以我便一直女扮男装，皇上，绝不是有意瞒您的。”
“我懂，卿尘你别哭了，这些我都明白，我也没有怪罪过你。”
“自那之后，父亲才给了母亲一个侍妾的名分，但是男童又如何，还是找来府中几位夫人的嫉妒，母亲为了护我，吃了不少苦。”
秦慕寒认真的听着卿尘讲她的身世，只觉得与自己也有几分相像。
是的，秦慕寒也是女儿身，只是这一点除了她的母后，无人知晓。
当年岚皇后也是为了母凭子贵，争夺帝位，而隐瞒了所有人，对外声称秦慕寒是小皇子。
但是皇子更遭人嫉妒，他小时候也没少被人欺负甚至迫害，只不过他的母亲较为很辣，欺负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于是，秦慕寒坚强的活到了现在。
所以秦慕寒打心里的理解卿尘和她的母亲。
“后来，宫里来信要为皇子挑选伴读，母亲不愿让我埋没于大院之中，便向父亲请求，送我入宫。”
“其实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秦慕寒说道，离开大院，又送到深宫，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而已。
“是的，从小就听说伴君如伴虎，母亲也一再叮嘱我，做事一定要小心翼翼，万不可得罪任何人。”
“所以那时候叫你做什么你都不敢。”秦慕寒听卿尘说着也回忆起一些往事来。
原来所有的事都是情有可原的。
听秦慕寒这么一说，卿尘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笑容也是稍纵即逝。
秦慕寒看着那一抹差点就能抓住的笑容，有些遗憾，卿尘也变得冷漠了。
“后来呢，为什么会变回女装？”秦慕寒问道。
“因为……因为……”卿尘有些结巴，眉头也拧在一起，那似乎是她不愿提起的伤心往事。
看出了卿尘的痛苦，秦慕寒安抚道，“若实在不愿意提起那就不要说了，你只须告诉我，都有谁欺负了你，我替你报仇便是。”
卿尘茫然的摇头说道，“没有谁，都是我自作自受。”
一想到身份被识破之前的那段意志消沉的日子，卿尘就后悔到极致，如果她不那样……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卿尘，我登基了，我现在是华盛国的王，谁也不能奈我何，你不需要再害怕，只要有我在，没人再能欺负你。”秦慕寒说道。
卿尘泪如雨下，如果秦慕寒能早些回来该有多好，或许母亲也不会因为她而死去了。
“我只是难过，母亲去了，我这个作女儿的，都不能为她设一个灵堂。”卿尘哽咽着说道。
秦慕寒对翠菊使了一个眼色，翠菊便心领神会，下去安排此事。
秦慕寒其实有对燕尚书的家事做一个调查，燕尚书总是自命清高，也不过是一介风流老头，府中妾室众多，膝下却无一个儿子，只不过在卿尘出生之前收养过一个男孩罢了。
当然，他这些妾室个个出身不凡，不是商贾之女，就是与朝廷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
所以秦慕寒认为燕尚书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卿尘不肯开口的事，秦慕寒也没有逼问她的意思，只是遣人送她回府休息。
“卿尘，夫人去世，你要节哀顺变，况且你还要为她料理后事，切不可伤心过度伤了身子，我已经派翠菊去燕府打点一切事宜，你若需要帮忙，只管开口。”
“皇上，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恐怕都无以为报了。”卿尘感激的说着。
“傻丫头，说什么无以为报，要是可以，你不如做我的皇后。”秦慕寒半开玩笑的说道。
谁知卿尘这一听，果然脸色都变了，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别担心，我只是想让你放松心情才故意这么说的。”秦慕寒随即安抚道。
“这哪里是什么放松心情，明明让我紧张得要死。”卿尘嗔怪道。
虽然她与秦慕寒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秦慕寒为妻，何况，她已有心属之人。
“算我错了，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
“是，谢皇上恩典。”卿尘俏皮的说着，然后转身跟着宫人离开了。
秦慕寒摇了摇头，也笑了，虽然小女儿家做出如此动作，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这要是卿尘的话……秦慕寒还是不太适应。
换以前，秦慕寒肯定是不以为然的。
看着卿尘离去的背影，身子骨都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更加柔弱了。
送走卿尘之后，秦慕寒再一次见了燕尚书，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
“现在，你还是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秦慕寒的脸再度冷了下来。
“老臣知罪，老臣犯下欺君之罪，不可饶恕，还请皇上治罪。”燕尚书跪着说道。
在偏殿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他这辈子做错了太多事，这些都是报应啊。
“治罪？你犯下的那些罪，死一百次都不够，你认为朕应该如何罚你，才能解朕心头之恨，诛灭九族吗？”
“皇上，老臣犯下欺君之罪，罪该万死，但老臣的家人都是无辜的，还请皇上开恩，放过她们。”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的家人都是无辜的，不应该陪你一起受罪，何况，你那些家眷，朕哪怕是动她们一个手指头，都有可能颠覆王朝呢。”秦慕寒嘲讽的说道。
“皇……皇上……”燕尚书羞愧难当。
“如若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愿意？”
“老臣愿意。”燕尚书想也不想的说道。
“朕要封燕卿尘为后。”秦慕寒一字一字的说道。
“皇上？”燕尚书满脸的震惊，皇上不治卿尘的罪，还想封她为后。
“我知道，在你们燕家，卿尘和她的母亲生活在最下层，可能是那种给你提鞋都不配的人，但是那有如何呢，她从小与朕一起长大，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已经深到，为了她什么都无所谓。”
秦慕寒口是心非的说着，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既可以带走卿尘，远离是非之地，又可以借机抓住燕家的势力。
“皇上……”燕尚书还想却说些什么，他有那么多女儿，每一个都比卿尘优秀。
但一想，这或许是卿尘母亲的在天之灵，燕尚书这一辈子唯一愧对的人，也是卿尘的母亲。
“怎么，你不愿意？那朕只有……”
“臣愿意。”燕尚书连忙说道。
“你要知道，我要的不仅只是卿尘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