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小楼闲看无边风
第615章:小楼闲看无边风
回去的路上,蔺襄忆碰到了秦嘉树,秦嘉树正要去药铺抓药。秦嘉树已经知道蔺襄忆是二皇子,跪下行礼以后,蔺襄忆问道:“你不是上次给彩云看病的大夫吗?”
“禀告皇子,正是在下!”
蔺襄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近日总觉得心绪不宁,大概是烦心事太多,有点不舒服,你能帮我开个安神的方子吗?”
“那容易,二皇子跟我来。”秦嘉树回道。蔺襄忆便跟着秦嘉树回太医院抓药去了。
药铺中,秦嘉树抓好药以后,包好递给蔺襄忆,秦嘉树问蔺襄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蔺襄忆没有说楚娇娇的事,蔺襄忆只是说道:“我做错事了,把她拱手让人……”
秦嘉树听出来蔺襄忆是为情所困,心病还须心药医,秦嘉树的开的安神汤只能让蔺襄忆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还是抑郁。
秦嘉树安慰蔺襄忆:“谁没做错事?要是不能挽回,能看着她幸福也是好的。”
听到秦嘉树的话,蔺襄忆的心抽痛了一下,把她送进宫,名义上是为了埋下眼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想让楚娇娇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可这是给了楚娇娇幸福吗?还是亲手将她推入火坑?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中,他看多了死亡,不说别人,光是自己的母亲一人就足够难缠了。
蔺襄忆的心刚刚找到归属,现在他却把自己喜欢的人送给了自己的父亲,当今圣上,他指责自己,就不应该答应把楚娇娇送进宫,蔺襄忆无奈的是,亲手把喜欢的人越推越远
蔺襄忆听了秦嘉树的安慰,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蔺襄忆道:“谢谢你,你是个好大夫。”
屋顶上,唐子漠一身黑衣,正好看到了秦嘉树和蔺襄忆说话这一幕。
唐子漠轻功太高,以至于唐子漠在屋顶上不发出一丝声音,所以蔺襄忆和秦嘉树谁都不知道屋顶上会有一个人!
但是唐子漠已经全部看到了。唐子漠一直以为,秦嘉树进宫只是治病救人,没想到……
唐子漠打量着蔺襄忆,蔺襄忆洁白细长的手指提着秦嘉树给蔺襄忆的药,裙摆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神情幸福而忧郁,唐子漠并不知道蔺襄忆的事!
蔺襄忆好大帅气的身材,一头长长的头发自然的散落,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头发下,秀气的眼睛加上微微上扬的嘴唇,看上去似笑非笑中又带了一种魅惑的凉薄。
蔺襄忆天生的尊贵身份,让人一眼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唐子漠趴在屋顶上看着那人离开,秦嘉树竟然还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定定的望着,好一会儿才转身干活。
唐子漠觉得有点生气,他俩才成亲多久啊,虽然刚成亲就分开了,可是秦嘉树怎么一进宫转身就把他忘了呢?还这么明目张胆看别的男人,唐子漠的心里泛起一阵委屈。
唐子漠越想越觉得醋意横生,他拧着眉头,干脆飞身下去。
秦嘉树送走了蔺襄忆,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正思索着,腰被人一搂,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包含浓浓醋味的声音:“看什么看,人都走了。”
秦嘉树先是一惊,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变放松下来,但还是为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别想太多。”
搂着她的人是谁?
正是唐子漠。
“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皇宫,守卫森严,小心被抓了。”
唐子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答非所问:“那什么二皇子,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秦嘉树无语:“你以为我是人见人爱的大白菜啊,看见个男的就说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唐子漠依旧忧心忡忡:“我眼瞎看上你就算了,要是……哎呀!”
话未说完,被秦嘉树揪住了耳朵。
秦嘉树这会儿真的是气疯了,什么叫做他眼瞎看上她了?她就算不是多受欢迎好歹也小家碧玉?至于这样明里暗里地挖苦她嘛?
唐子漠被揪了耳朵,倒是老实了不少。可秦嘉树一撒手,他又继续问:“蔺襄忆……”
“得了得了,你好歹也是个奸商,怎么想不出这其中的利弊呢?蔺襄忆是皇子,身份跟我天差地别,他又有野心,将来是要问鼎那个位置的。天下估计又要不安生了。再说了,我现在可是男装。难不成蔺襄忆还会看上一个男人?”
秦嘉树抱着胳膊分析,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道“算了算了,皇家的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看着就好。”
唐子漠仔细一琢磨她的话,发现还挺有道理的,又见她摇头晃脑的,忍俊不禁。
“唉,你笑什么?”秦嘉树不满了。
“没什么。”既然危机解除,唐子漠倒是想起来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对了,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秦嘉树好奇,想着这个大奸商是给她金银珠宝呢还是绫罗绸缎呢?不过想想就好,因为据她观察,唐子漠虽然是个商人,还是挺有品味的,断然不会送她什么金子银子。
唐子漠在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给秦嘉树戴上。
“这是护身符?”秦嘉树惊讶。唐子漠会给她平安符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唐子漠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些鬼鬼神神的,他更类似于无神论者。
“嗯。”唐子漠皱眉,觉得戴得不够正,又赶紧摆正。这护身符是他早上去庙里求的。秦嘉树在宫里做事,他怎么也不放心,这皇宫吃人不眨眼,能活下去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个个成精了。
秦嘉树刚入宫,脾气又耿直,铁定会难过。思来想去他担心得睡不着觉,今天被小厮一提醒赶紧去求护身符,保佑秦嘉树平平安安。
“谢谢。”秦嘉树感动。
“知道我好就对我好点,除了我,谁还看得上你。”
唐子漠有点小骄傲,像他这样长相好、家世好、心地好的三好男不多见了,也不知道秦嘉树这死丫头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才能得到他的心。
哎呀,没办法,就是这么优秀……唐子漠小忧伤了,可惜这丫头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省心,跑皇宫里来害他提心吊胆。
秦嘉树跟他相处久了,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换句话说,唐子漠就是笑了一下她都能猜出来他动了什么歪心思,无语地看着他:“天底下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不多见了。”
“嘉树,你知道这符除了保你平安还有什么用吗?”唐子漠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
秦嘉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看平安符说道:“平安符不就是用来保平安的吗?还有什么用?”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让主持在上面加持了送子的功效!”唐子漠一脸得意洋洋。
“送子?”秦嘉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好啊,你个不正经的!”
唐子漠撇嘴,抱着她,将头埋在她怀里:“嘉树,我想你了。”
秦嘉树顿时安静下来,轻轻摸着他的头:“怎么了?”
“没,就是你最近一直在皇宫,都没有怎么碰上面,我只好自己跑过来了。”唐子漠的语气里有罕见的委屈。
秦嘉树心瞬间软得跟什么似的,揉着他乌黑的头发,想了想,发现最近确实冷落了他,心里愧疚:“对不起啊……皇宫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
“要不干脆你把这事情辞了,跟我去管理醉香楼,你做老板娘!”唐子漠哼哼唧唧地说。
秦嘉树正愧疚着呢,忙安抚他:“好好好,以后再说。”
“不要以后,就要现在……”唐子漠继续哼哼唧唧。
“好好好……”秦嘉树无奈。
“还有还有,你今天跟蔺襄忆那么亲密……”唐子漠见秦嘉树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狗胆壮肥,得进寸尺。
“唐、子、漠!”秦嘉树嘴角抽搐,忍无可忍。
唐子漠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秦嘉树以为他彻底老实了之后,语出惊人:“其实你胸还是挺大的,又软……”
秦嘉树无语,狠狠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说什么好话!
刚要再给他一个佛山无影脚,唐子漠却突然正色道:“有人来了。”
秦嘉树一愣,倒也是忘了这茬,刚才她跟唐子漠打闹,竟然忘了这是在皇宫里,人来人往的,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被发现了……
赶忙凝神去听,果然有脚步声,听声音应该不会武功。
秦嘉树松了一口气,推唐子漠:“快躲起来。”
唐子漠不满,但也知道被发现可能会给秦嘉树带来麻烦,又狠狠蹭了她一下,在秦嘉树气得要杀人的眼神里纵身一跃,躲到屋顶上。
秦嘉树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搂搂抱抱有些凌乱的衣服,刚整理好,就听到蔡永年恶声恶气地道:“干站着不干活?”
秦嘉树皱眉,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屋顶,她自己被刁难惯了倒也没什么,就怕唐子漠气不过出来揍人……
躲在屋顶上的唐子漠一听蔡永年这语气就不好了,嘿呀,他家秦嘉树怎么能被别人凶?不爽归不爽,唐子漠知道出来会给秦嘉树麻烦,于是按捺住,藏匿好气息。
蔡永年刚才过来就看见秦嘉树站在药圃却不干活,有心刁难她。
“皇宫可不收吃白饭的人,叫你来打理药圃是看得起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重要!要医术没医术的,做点杂活还不好好做,也是我心地好,要是别人,早发卖了!”
秦嘉树低着头,一声不吭。秦嘉树无所谓,唐子漠可受不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蔡永年,心里气得要死,他家秦嘉树来这里可不是受气的,看这样子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那个人算什么,敢指手画脚的!
唐子漠气归气,心里还是记着不能给秦嘉树带来麻烦,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个计较,决定晚上吓吓这小子,给他个教训……
唐子漠自宫里回来后便盘算着,该怎样收拾蔡永年这个臭小子,打他一顿太轻,杀了他又怕秦嘉树责怪自己。
“麻烦的家伙。”唐子漠揉了揉眼眶,觉得很伤脑筋,若是平时他二话不说就会把人做掉,但是这样做的话秦嘉树那里又要跟他闹上一阵子了。
既然不能杀人,那就只能吓唬吓唬蔡永年了,这家伙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想要吓到他还真有点难度。
“主人,您之前不是得了一个人皮面具嘛,那东西吓人,属下到现在还记得。”
站在一旁的小厮不由得想起了那张恐怖的面具,身体打了个哆嗦,“您不妨戴上那人皮面具吓唬吓唬那个臭小子,属下就不信他不怕。”
若不是这小厮提起,唐子漠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东西,连忙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红色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这东西是唐子漠一个藩国朋友送的,那家伙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唐子漠轻轻拿起面具贴在脸上,看着镜中竟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交错的疤痕与绽开的“皮肉”,这狰狞的面目简直是一只活脱脱的恶鬼。
“好东西。”唐子漠笑了笑,开始自己的琢磨起了这张人皮面具,明明是人皮竟然可以保持这么久不腐烂,真是厉害。
小厮悄悄瞥了唐子漠一眼,连忙收回了目光,真是吓人。
唐子漠瞧见了小厮恐惧的表情,笑着转身问道:“可怕吗?”
“可怕。”小厮低下头不敢看唐子漠的脸。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唐子漠抬起手按了按面具,果然是个好东西,薄的像真人脸皮一般。
不过,这样还不够真实,还需要一些东西辅佐。
“你过来。”
小厮听到唐子漠叫自己,连忙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你现在便去医馆找楚叔要一些迷药,就说是我之前给他看过的那种。”
入夜,唐子漠准备妥当后便偷偷进了宫。
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只有几个宫里亮着光,秦嘉树的房间也依旧是闪烁着烛火,这个傻丫头怕是又要通宵读医书了。
唐子漠很想去看看这个傻丫头,但是他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不是很好摘下来,若是就这样进去怕是会吓到秦嘉树,还是做“正事”。
蔡永年此时已经入眠,睡的安稳,唐子漠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唔……唔……”唐子漠自窗边快速走过,口中发出可怕的叫声。
本来已经睡熟了的蔡永年被唐子漠吵醒,不耐烦的伸出手捂住耳朵裹好被子,继续睡。
唐子漠见蔡永年不害怕,便运功以掌风之力去“推”他的房门。门板呼的一下打开,向两边大张,风顿时灌了进来,发出犹如千百只厉鬼呜咽的声音。
“嘶,谁呀。”蔡永年皱着眉头,揉了揉眼睛喊道。
无人作答,蔡永年被风吹的打了个哆嗦,不禁起了尿意。
“真是的,今晚的风怎么这么大,吹的小爷直想上厕所。”蔡永年一面穿鞋子一面发着牢骚,半夜起来上厕所实在是一件讨厌的事情,睡的正香呢。
蔡永年穿好鞋子后披上衣服便出了房门,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嘶,哎呦,哎呦,憋不住了。”蔡永年捂着裤裆,两条腿并拢在一起,眼睛滴溜滴溜的看了看四周,“反正这块儿没人,就在这撒。”
还未等蔡永年解完裤带,眼前便多了一个黑衣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黑衣人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孔,蔡永年打量着他的身材,总觉得他应该是个习过武的男人。
“你谁呀,怎么半夜跑到别人的院子里来了?”蔡永年的腿又夹紧了些,憋不住,可是他又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儿撒。
“呵呵。”唐子漠低低的笑了笑,“我是谁?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蔡永年被唐子漠阴森的笑声吓得打了个哆嗦,“别他娘的装神弄鬼,有本事你把头抬起来让小爷看看你到底谁。”
“你真的要看?那你可不要后悔。”
唐子漠缓缓地抬起头,露出被头发遮挡住的狰狞“面孔”,交错的疤痕在月色下看起来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蛆虫,好生吓人。
蔡永年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你的脸。你到底是谁?你,我告诉你,你不要吓唬我,我不怕你,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