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曾经月下望人归
第622章：曾经月下望人归
尽管他也明白凭借秦嘉树的强大天资，是绝对可以闻出这一剂药的味道，并且知道如何煎熬。可是现在她身体出了问题，万一鼻子堵塞判断失误，岂不是糟糕了吗？
所以楚弘方总是忍不住提醒上几句，好像他不仅仅是秦嘉树的师父，还是她的父亲一般。
唐子漠应了一句是，就以自己要熬药为由，把药抱在怀里离开了医馆。
他怕再这样下去，他会瞒不住这件事情，那就不好了。
京城夜里灯火通明，却依旧抵不住寒风刺骨，故此街上人不多。从医馆走出来，唐子漠直接回到了酒楼。
“酒楼没发生什么事？”走到柜台，唐子漠随意了翻看两张账簿问道。酒楼的事他一向不需要太操心。
伙计一见老板来了，连忙上前笑道：“没有，今晚生意跟以往一样。”
点点头，唐子漠瞥了眼大堂，确认伙计所言不假，便上楼了。
心里想着秦嘉树的事情，唐子漠也没注意到前方来人，两人似乎各怀心事，就这么碰撞上了。
“公子，没事？”唐子漠歉意地看着来人说道。他今儿怎的了，竟然撞了人，看来实在是不行了。
就见来人一身墨绿色锦袍，腰间佩戴着一块上好的麒麟暖玉，加上其俊朗的脸庞，足以令京城女子为之疯狂。
男子温和地笑着摇摇头，礼貌地微点个头就离开了。
唐子漠吐了口气，抬腿想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只见男子的侧颜。
微微皱眉，这个人有些熟悉……
无奈地摇摇头，是谁于他无关，他只想知晓秦嘉树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不是唐老板吗？”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粗犷的中年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顺声望去，唐子漠看到酒楼的常客蔡员外。“蔡管家，今儿在下没能好好招待，失礼失礼。”
“无妨，对了唐老板，我有个人想介绍你认识认识，不知道唐老板可有时间随我去包厢？”年约五十的蔡员外身体依旧硬朗，上前笑道。
听到这话，唐子漠顺势说道：“蔡员外，时间自然是有，在下也乐意结交朋友，就是不知此人是谁？”
说真的，他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致，但蔡员外这客人他也不乐得得罪，只能稍后婉拒了。
就见蔡员外一脸神秘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见了你就知晓了。”
没想到蔡员外竟然买起了关子，唐子漠内心越发焦躁，只好克制住不耐说道：“蔡员外这是非得勾起在下的好奇啊，不如您先去，在下稍后赶上。”
蔡员外大笑两声，搭上他的肩膀边走边说道“唐老板就别推辞了，不会耽误多少时辰的。”
被蔡员外半强迫的态度弄得无话可说的唐子漠，只好跟着走向包厢。
“唷，蔡员外终于来了，这不是唐老板吗？”一进包厢，桌上一中年男子就站了起来说道。
唐子漠扫视了一眼屋内，坐了五个人，都是身份不低的官商，蔡员外的意思很明显啊。
突然，眼神落到独自坐在太师椅的男子，这不是二皇子蔺襄忆吗？
“来，唐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楚大人，这是……这是二皇子蔺襄忆。”蔡员外领着唐子漠一个个认识，最后，蔡员外讨好似的介绍到蔺襄忆。
但凡皇子单独与一些官员商贾饮宴，就会被误以为是在拉拢人心。看其他几人的神态，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唐子漠也不乐意想这么多，二皇子的生母就是宁贵妃，说不定能请他帮忙救秦嘉树。
这么一想，唐子漠便觉着这一趟没有白来。
“唐老板这儿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啊。”楚大人客气地说道。
唐子漠笑着轻松应对，却暗中观察着蔺襄忆的情况。似乎对方有心事似的，只是不停地灌酒，菜一点都没动。
盘算着对方的酒水应快没了，唐子漠捧着一壶酒走了过去笑道：“二皇子。”说着，把酒递给他。
蔺襄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倒酒喝，没想到真的一滴都没了，勾起嘴角接过他手里的酒壶说道：“唐老板不愧是酒楼掌柜，算得真准。”
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阴暗。趋炎附势的人，他瞧不起。
唐子漠似乎没有听出他话中有话，淡笑着坐在旁边说道：“在下以酒楼为生，若养活我的客人都伺候不好，这醉香楼还不如让给他人呢，也不会落我手里败坏。”
这话其实有些自贬身份了，醉香楼虽然只是一家酒楼，但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想跟唐子漠攀关系的也大有人在。
不知是因为什么，蔺襄忆一下子褪去戒备大笑道：“唐老板真是个有趣的，怪不得醉香楼如此红火。有这么一个掌柜，若是败落了本皇子才觉着稀罕呢。”
唐子漠给自个儿添了杯酒，丝毫不脸红地说道：“多谢二皇子赞赏，在下并没有这么厉害。”
“哎，唐老板别自谦，本皇子看来得向唐老板取取经，这待客之道真是让人舒心。”已经喝了不少酒的蔺襄忆似乎没了那么多拘束，说话也真了几分。
“二皇子，请用。”伙计端了几碟小菜放下说道。
蔺襄忆看着简单无奇的小菜挑挑眉，这醉香楼的菜真是有意思，看着不怎么样，味道可是极好的。
想着，也不客气地动筷子了。
两人一口酒一口菜的就这么聊了起来，蔺襄忆对这唐子漠产生了不少的好感，难得见到这么一个游刃有余的人。
“唐老板，不知你可有心上人？”突然，蔺襄忆话锋一转，面色也变得有些忧愁。
唐子漠微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何他会说起这个，脑海里也浮现了秦嘉树的男装女装的娇颜。
略微温柔地笑了笑，唐子漠抿了口酒说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像蔺襄忆这样生在帝王家的皇子，很难得？
看出他的温柔，蔺襄忆心中有些苦涩，喃喃说道：“那你可知道，想爱，却不能爱的滋味吗？”
他有些庆幸生在无需为饱暖发愁的宫里，可又悲哀老天是公平的，这身份的代价就是无法选择自个儿的心上人。
不由地，蔺襄忆迷糊地看到了一身嫩黄襦裙的楚娇娇，一笑一颦，竟然很清晰。
唐子漠略微差异，这话是表示他有心上人吗？这段感情的结果可想而知，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可也不会多差。
“在下明白，世间没有那段爱情是无阻的，如果两个人都尽力去触碰对方，终有一天，两手会交握的。”
蔺襄忆笑了笑，脑子越发混沌，脑海里不断闪现他与楚娇娇牵手漫步在路上的画面，渐渐就这么睡了过去。
“把二皇子安顿到客房，一定得小心伺候。”唐子漠也醉的差不多，勉强地命令伙计处理残局。
他有预感，蔺襄忆会答应他的请求的。
醉香楼最独特的地方就是它的厢房，每间都是不同的装潢饰品，却都雅致得很。
梅兰竹菊，花鸟鱼虫，各式各样令人无比迷恋。据说还有些富商人特意为了一览醉香楼厢房美景，
恼人的是，那唐老板看中了这些人的心思，命人三月一换，若是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幸见着那独一无二的厢房。
所以醉香楼的厢房从无空闲，商贾官员，甚至是皇族，每回一换必然会来住一晚，免得遗憾。
其中一间以鱼为题的厢房里，床榻上躺着一个男子，他那墨黑般长发略微凌乱的散在被单上，俊秀的面容浮现一丝安静，仿佛一幅美男图。
“嗯……”这时，男子似乎清醒了，深皱着眉感觉到从脑子传到全身的痛楚。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进来。”蔺襄忆撑起身子套上外衣说道。昨夜酒喝多了，他有些头疼不已，没想到有点起晚了。
伙计端着碗醒酒汤恭敬地走了进来，低声道：“二公子，这是醒酒汤，掌柜的特意吩咐我送进来。”
“我是怎的来厢房的？”闭眼回了回神，蔺襄忆坐在座椅上问道。声音有些嘶哑，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喉。
“回公子，是掌柜的吩咐的。”伙计恭敬地回道。
在醉香楼干活的伙计多多少少都有些眼力见儿，一看蔺襄忆这气场，再加上唐子漠的重视，怎么也不敢怠慢得罪。
唐子漠吩咐的？蔺襄忆有些意外，他记着，那人喝得也不少。而他的酒量跟他喝过的，没有一个不服输。这人，有点意思。
冷淡地点点头示意他放下离开，蔺襄忆闭眼息神了会儿，想起昨夜与唐子漠闲聊的画面，这人还真是个值得结交的。
一口喝了醒酒汤，蔺襄忆打开木窗想透透气。原以为应是一片美景，没想到隔壁是家医馆。
略微古旧的一座一进小院落，门口稀稀落落进出着几人，生意不好不淡。
而后边儿的小院子里，晒着一些已经干了的药材，若是走进去，定会有扑鼻药香？
这时，一中年妇女走了出来，随意翻动着晒干的药材，收起已经好了的几篮，把新的又摆了出来。
这么想着，蔺襄忆的视线移到那块牌匾。
楚氏医馆……似乎很熟悉，好像从哪儿听过。
也没深思，对于略微有些洁癖的蔺襄忆来说，起身必定就要梳洗的，否则无法适应。
洗漱清理一番后，蔺襄忆又恢复成温和却带着强势气场的二皇子，一身浅金色锦袍衬得他越发贵气。
“公子。”随从看见他出来，恭敬地行礼道。
示意他起身，蔺襄忆平淡地问道：“隔壁那家医馆是谁开的？看起来一直在那儿。”
“回公子，似乎是一名姓楚的大夫开的，还有个徒弟跟两个学徒，不过那徒弟进宫了，很少看见他。”
这话一出，他才想起为何如此熟悉了，楚娇娇似乎就是这家医馆馆长的千金。
“宫里没什么事？”
“禀公子，一切如常。”
点点头，蔺襄忆悠然地走下楼，一大早醉香楼并未有什么客人，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不过伙计们都不敢偷懒，手脚利索地擦着桌椅，这便足以明白醉香楼为何如此出名了。
蔺襄忆一眼就看见坐在门口的唐子漠，径直走上前说道：“昨夜本皇子失态了，还多谢唐老板关照，没出什么事。”
唐子漠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无妨，这是在下应做的。”
他一早就坐在这儿等他，没想到昨夜喝得那么醉，二皇子也能这时辰就醒，还丝毫没有惺忪的样子，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对了，本皇子刚看见隔壁有家楚氏医馆，不知里面大夫医术怎样？”想到楚娇娇，蔺襄忆打听道。
唐子漠愣了愣，解释道：“楚弘方楚大夫的医术确实很好，为人也不错。不过现在医馆就楚大夫一人坐镇，徒弟秦嘉树进宫了。”
“听说这人有个女儿？”点点头，蔺襄忆继续问道。
“是，不过已经失踪很久了，就剩楚大夫一人了。本以为收个徒弟会让她轻松点，没想到秦嘉树也离开了。”唐子漠有意一直说起秦嘉树的名字，看着蔺襄忆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眸渐渐暗了下来。
简单地吃了几块糕点，蔺襄忆微微笑道：“秦嘉树这个名字挺熟悉的，是那个俊秀的小医师吗？”
“是，没想到二皇子竟然记得他。”唐子漠点头道。
“他医术不错，长得虽少了些男子豪气，可让人见着舒心。”蔺襄忆确实对这人有印象，在一堆老头中不突兀就不寻常了。
没想到秦嘉树在二皇子眼里印象不错，这次说不定秦嘉树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宁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说话也有分量。
“不过秦嘉树这家伙平时有些大大咧咧，说话比较直，常常得罪人了都无知觉，在下真是担心啊。”唐子漠状似忧愁地说道。
“这样的性子本皇子最欣赏，他不会有什么事的。”蔺襄忆随意地说道。
唐子漠微微笑了笑，抿了口茶说道：“您不知他的性子，不过有了您的欣赏，在宫中定然无人敢欺辱他了。”
他这话有些捧蔺襄忆的意思，却又不是谄媚，还能让蔺襄忆明白他的意思，可谓是一举三得。
蔺襄忆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于他来说照顾一个小小的御医并不难，还能结交这么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是笔合适的交易。
“唐老板安心，本皇子常年在宫中，定不会让人欺负秦御医的。”
这话一出，唐子漠总算是松了口气。
“时辰不早，本皇子先走了。”说着，蔺襄忆走出醉香楼。
唐子漠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蔺襄忆并未立刻回宫，反而走到楚氏医馆门前，看见里边儿一中年男人在诊病，知晓他应就是楚弘方了。
父女两人确实有相似之处，蔺襄忆有一刹那差点以为看到了楚娇娇。若他人话不可信，这容貌可是骗不了人了。
转身，蔺襄忆吩咐小厮好好关照楚弘方后，踏上了马车。
在蔺襄忆和唐子漠一别后，蔺襄忆的脑中的一直回荡着唐子漠所说的话，原来秦嘉树是与楚娇娇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那就意味着，秦嘉树对楚娇娇的意义。
蔺襄忆有些醉醺醺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楚娇娇，一路走走停停的，终于走到了楚娇娇的房门前，望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寝殿，蔺襄忆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当初的确是他亲手放开了楚娇娇，让她去皇宫给父王做妃子，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可能他真的错了，因为他好像爱上了楚娇娇。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俩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冷冽的风吹过蔺襄忆的发丝，也把酒劲吹去了不少，这里可是皇宫，不是他自己的王府，何况现在以蔺襄忆的身份，万不得光明正大的进去。
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一只肥硕白嫩的鸽子脚上系着一张纸条。
此时楚娇娇正准备睡个午觉，今天一上午，她便不得已陪其他几位来示好的妃子一起赏花，不得不说，后宫真的很累，仿佛每句话里都有别的意思。
仅仅只是待了一上午，她便有些想睡觉了。
忽然，从窗口上飞进来一只白鸽，停留不动，通过青铜镜的反射，楚娇娇觉得反常，不自觉的走到白鸽面前，发现了它腿上的信条，好奇的拆开。
熟悉的字迹，楚娇娇一眼便认出了是谁，大致内容便是约她去御花园里，楚娇娇不明白蔺襄忆为什么要约她，但还是决定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