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壮志何忧成与败
第627章：壮志何忧成与败
这么想着，秦嘉树起身拱手：“皇上您可是折煞微臣了，您贵为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理应受到微臣等人跪拜之礼，微臣又胆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一句“理应。”让皇帝听得心里头舒坦多了，就连面上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
“爱卿言之有理。既然爱卿坚持如此，那么朕就不强求了。”皇帝一甩黄袍，又问道，“前些阵子爱卿为何失踪？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说出来？
那么宁贵妃还不得整死她！虽然皇上确实是万人之上的绝对的存在，可是他平日里事物繁多，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些后宫的事情？
没了皇上这个强有力的后台，宁贵妃只要随意寻了个错处，就能让现在无权无势的她死无葬身之地。或许对于宁贵妃而言，她就是一个随手能碾死的蚂蚁。
这么想着，秦嘉树掩过嘴角的那一抹无奈而苦涩的笑道：“微臣随卞俊贤一同请假回家了，或许太医院里面的旁人不知情。”
若是以往，皇帝会想的更深些许，可是如今，他正心情好着，也就不去追究什么了。
楚娇娇纤细的手在暗地里绞着帕子，面上不露半分。
唇角甚至还带着恬淡的微笑，使人感觉如沐春风般的暖：“那下次秦请假时可是要告知太医院的人呢，这次皇上还以为您失踪了，担心了好些时候呢。”
楚娇娇确实厉害，她的话语乍一听起来，娇娇弱弱的着实也有着关心之意，但是若细细去听，秦嘉树心底里很是明白，楚娇娇这是在给她挖坑呢。
能够不动声色的让自己在皇帝面前留下坏的印象，楚娇娇果然是个宫斗的高手呢。
不过，所幸的是，皇上现在心情愉悦，并没有去思考其中的弯弯绕绕，而是向秦嘉树招了招手道。
“爱卿，你来给朕诊诊脉，朕近日来睡的一直不是很安稳，爱卿可知道这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吗？”
见到皇上忽略她的话，偏过脸对着秦嘉树和颜悦色，楚娇娇眼底闪过一道阴狠。
年岁已高，自然睡不安稳，这是一个基本事实，这样的病症还需要她诊脉吗？真是有趣极了。
只不过，在皇帝面前，秦嘉树只是敢腹诽两句，可不敢就这么敷衍了事。她行了标准的鞠躬礼，前进一步：“微臣失礼了。”
这么说着，秦嘉树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装作认真的样子仔仔细细地把脉。
良久，秦嘉树才是收回了自己瓷白且骨节分明的手，正色道：“皇上近日睡不安稳，依微臣之拙见，多半是因为您对于国事兢兢业业，这些天又琐事缠身，这才是引发了此类病症。”
她可不敢直言道出皇帝老了，要知道，没有一个人喜欢听到自己的臣子说他年老多病，这可是忌讳。万一一气起来就直接命宦官仗责她呢？这可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自己珍贵的性命同直言不讳相比，她秦嘉树还是很怂地选择了前者。毕竟没有了命，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爱卿啊……”皇上墨眉微不可查的轻轻拧起，“你可有什么方子治疗它？要知道我最近可是被它折磨惨了。”
“自然是有的，皇上您就放宽心。”说着，秦嘉树侧脸看向小邓子，小邓子很是机灵地取出笔墨纸砚递上。
这回，她可必须要用些名贵的药材，不然在宁贵妃那吃的苦头她如今还得吃一遍。
吹干了墨，秦嘉树把它递给掌事公公。
冷风轻起的时候，宫里却没有外界的萧条，皇上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坐在亭子里，闭目假寐。
老太监四处打量了眼，慢慢的上前，试探的开口：“陛下？”
“嗯？”手指轻轻的扣在椅背上，皇上掀了掀眼皮应了一声。
老太监连忙凑了过去，轻轻开口：“陛下，起风了，要不要起驾回殿里？”
皇上摆摆手：“不了，这风吹得人身上挺舒服的，朕想再吹会儿。”
“哎，是。”老太监替他捻了捻衣角，笑了起来：“陛下这几日气色越发好了。”
皇上顺着他捻衣角的动作动了动身子：“是啊，这秦嘉树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他开的那些药方实用又有效。”
老太监把一旁卷宗拢了拢，侯在一旁：“也是陛下底子好，这么多年从不懈怠自己的身体。”
皇上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又长叹一声：“这都多亏了娇娇啊，如若不是她推荐朕，朕还不知道宫里还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
老太监点点头：“娘娘也是一心为陛下着想。”
皇上坐起身来，想了想开口：“去把宫里前些日子得的供奉里那些珍贵的东西都给她送去，另外把宫里那朵雪莲也可她送去，温养身子。”
“全部？”老太监有些惊讶，上次进贡可是来了不少宝贝，宫里宫外多少人眼红着。
“对，全部。”皇上点点头：“下去办。”
“是。”
皇上这一举动虽然给楚娇娇长了脸，但也给她拉了不少仇恨，不少人背地里都恶狠狠的等着她落魄。
楚娇娇随意的把这些赏赐扔至一旁，冲着外面阴测测的笑了起来：“走，去宁贵妃那。”
宁贵妃殿中。
“呦，妹妹不留在宫里数着陛下赐的宝贝，来我这做什么？”宁贵妃看着金玉环绕的楚娇娇，就忍不住一顿讽刺。
这个蠢货！楚娇娇的面色僵了僵，很快又带上了笑意。
“妹妹入宫的时候没姐姐时间长，陛下也是厚爱送了些首饰过来，早年我常听人说姐姐在宫里有多受宠，这么点首饰怕是还不足当年陛下给姐姐的零头。”
宁贵妃虽然眼红楚娇娇，却也不可能反驳这句话，她转了转眼珠高傲的点点头：“本宫当年得的赏赐确实也是宫中少有的。”
楚娇娇奉承的坐在她身旁：“其实这些也是陛下一时心情好才赐的，听闻秦御医给他开的方子颇有疗效呢。”
秦嘉树！又是他宁贵妃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说起来，妹妹与秦御医的关系不错，也是，秦御医生了张标志的脸，也算俊美，只是妹妹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丢了皇室的脸。”
楚娇娇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姐姐，这是说什么话，入宫为妃了，我怎么可能对除了陛下之外的人抱有心思，我与秦御医是金兰之交，绝无他意。”
“金兰之交？”宁贵妃猛地看向她，有些不自主的握紧双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娇娇四处看了看，才小声的开口：“姐姐莫要误会，其实秦御医是个很好的姑娘，率真又可爱。”
“姑娘！”宁贵妃的声音猛地高了几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确定？”
楚娇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没想到秦御医居然是个这么风华有主见的女子，姐姐，你可千万别同她人说啊！”
“女子，他竟然是个女子？”宁贵妃有些诧异，声音也高了几度，难怪当时她看见他便觉得这个人容貌过于女化，身体也清瘦的有些过度了。
身上的气味不似普通男子，她还以为是常年在太医院的原因，现在想来怕是用了特殊的药材遮挡住了女子的体香。
楚娇娇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按住她的手看似叮嘱的开口，实则眼里带着算计的光芒：“姐姐，这件事可别与旁人说了，说到底隐瞒身份进宫本就是大不妥。”
“但现在他毕竟聪慧能干，对陛下的身体有好处，也是有功之臣啊，无论男女，只要对陛下有利，我们都应一视同仁的对待。”
宁贵妃的脑子里现在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根本没注意楚娇娇别有深意的目光，那个帮助莲美人的贱人居然是个女人。
秦嘉树居然是个隐瞒自己身份进宫的骗子，外人还是女子，私自入宫还做了医生，若是让陛下知道，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楚娇娇又假意劝了几句，见宁贵妃两眼放光，明显是想去揭发的样子这才放下心离开了。
宁贵妃自打楚娇娇走后便坐立不安，秦嘉树，没想到她刚放了她，结果她自己又把死穴送了上来，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养心殿。
“陛下，宁贵妃娘娘求见。”老太监快速的走了上来。
“宁贵妃？她来做什么？让她进来。”皇上有些奇怪的放下手里的杯子，点点头。
宁贵妃进来行了个礼，一脸严肃的看着皇上：“陛下，臣妾有一事禀告。”
皇上随意的拿起一本奏折：“嗯？你能有什么事？”
“陛下！”宁贵妃上前几步：“陛下，这宫里那个叫秦嘉树的御医其实是个女子。”
“女子，呵。”
皇上被逗乐了，冲着老太监笑了笑说道：“朕没听岔，刚才宁贵妃说，秦御医是个姑娘家。”
老太监的脸抽了抽，看着跪在地上的宁贵妃，有些别扭的赔笑着。
“陛下，臣妾所言千真万确啊，那秦御医真的是个姑娘，她这样入宫居心不良啊。”
皇上笑了两声，抚了抚衣袖：“好啊，你说她是个姑娘，那证据呢？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冤枉他人？”
“这……”宁贵妃有些语塞：“臣妾还没找到证据。”
“荒谬，没有证据，谁给你的胆子，在朕的面前诬陷宫中御医。”
宁贵妃的脸白了白，跪着向前移了几步：“臣妾没有说谎，臣妾是听娇娇妹妹说的，秦嘉树确实是个姑娘家啊。”
“够了！”
皇上看着她明显有些失态的仪容，捏着眉心，有点生气。
“先不论入这宫中者，每个人都会被验明身份，再者，宫里人多眼杂，如若你说的是真的，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还有，就算，就算那秦嘉树是个姑娘，那她放着好好的姑娘家不做，来这宫里做什么！”
宁贵妃有些懵了，她张张唇什么也说不上来，皇上看着她只觉得一阵阵头疼。
“好了，不要再继续胡闹了！”
由于上次宁贵妃在皇上那里吃了哑巴亏，心里对秦嘉树更加的痛恨，一次两次的违抗自己不说，还害得自己在皇上面前出糗！
在寝殿里，宁贵妃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抓到了秦嘉树，却被皇上救了去，这次能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儿身，也算是个大收获。
自古御医只许男人，不许女人，被发现的话，一律斩头处理，可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说破天皇上也不会相信她的。
眼底滑过一抹狠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她绝对是不可能放过秦嘉树了。
“来人啊，去太医院，把秦嘉树给我绑到密室里，至于该怎么做，你心里可明白？”
微微挑眉，气势全开，身旁的侍卫感受到宁贵妃的怒气，立马点头哈腰的离开。
暗中聚集了许多妃子，碍于宁贵妃这些年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她的话，还没人不敢听的。
有些妃子在宫里有耳目，也知晓了几分原因，都窃窃私语。
唯有楚娇娇傲然地处在其间，仿佛一朵坚强带刺的玫瑰一般，借刀杀人，这次，看秦嘉树还能逃的出来？
原先秦嘉树在太医院里研究医书，考虑要不要制些新配方，毕竟总靠着这些老药方，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鼻间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顿时心下大惊，是迷香！可当秦嘉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皮上下打架，不受控制的重重紧闭。
再次醒来时，感到非常熟悉，不禁好奇的坐起来看看，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又是宁贵妃做的手脚，因为还是关押自己的那间密室。
就连她上次在这里无聊时在地上画的圈圈还在，更加令她笃定。
一阵脚步声传来，秦嘉树默默在心里数到，一、二、三、四……大约十几个人。
而且应该算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因为这些脚步声不同于其他的婢女，而是更加的沉重，只有那些妃子们，才可以穿高鞋。
那么多的妃子来她的密室，所谓何？
正思索间，一群莺莺燕燕，带着满身的香粉味，霎时间充斥着整个密室。
宁贵妃带头，阴冷的道：“把她的衣服给本宫脱掉！”
一直站在最后面的宫女们得到命令以后，面无表情的伫立在秦嘉树面前，准备实行。
此时，秦嘉树还有些懵，一上来就要脱掉她的衣服，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御医，这些妃子难道就不害臊吗？
见宫女拉扯住自己的衣衫，秦嘉树不紧有些慌乱道：“娘娘，您这是何意？”
“本宫何意？秦大夫好大的胆子哟，居然敢女扮男装混入太医院！”
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秦嘉树撕碎，心下猛的一凉，宁贵妃是如何得知得。
但还是勉强的倔强道：“小人堂堂男子居然要被怀疑是女人，请问有何依据，若脱下发现小人的确是男人，您此番大动作，就不怕污了各位娘娘的眼睛，辱没了皇上的颜面！”
几句话把宁贵妃堵的死死的，就连正准备扒衣的宫女也有些害羞了。
其余的妃嫔，有的因为害臊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倘若他真的是个男子，此事传到皇上那里，定不会有她们好果子吃的。
心中的怒气更盛，好一个秦嘉树，小嘴居然这么凌厉，现在宁贵妃越看秦嘉树，越觉得她像女子，怒声道：“本宫让你脱就脱，出了任何事情本宫负责！”
有了宁贵妃的担保，宫女便开始肆无忌惮了，秦嘉树还想说些什么阻止的话，却都被宫女粗鲁的举动堵在了喉间。
只得努力挡住宫女，无奈她们的力气太大，片刻间，秦嘉树圆润洁白的肩头便裸露在空气之间，淡蓝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不知是谁诧异的喊出了声，那些原本害臊的妃嫔，通通大着胆子凑近看。
宁贵妃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故作镇定的道：“本宫猜的没错，你果真是个女人。”
待秦嘉树回过神间，自己的左半肩还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心下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