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少得曲肱成梦蝶
第747章:少得曲肱成梦蝶
金墨书是个爱干净的人,刚才只顾着南梓璐了,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全沾染上了她的血,想了想,便道:“你们好生看着,本王去去就来。”
管家疑惑的瞧着南梓璐,这个姑娘什么来头,竟然让他们家王爷这么上心?
“你们好好照看着,不能马虎!”
既然是王爷上心的人,他自然也要替王爷照看好了。
等到金墨书换好干净的衣衫回来,大夫已经来了,正坐在床头,替南梓璐把着脉。
大夫见着他进来,想要起身行礼,被他阻止了,“无须多礼,先给她瞧瞧。”
说完后,他也站到了床前,看看南梓璐,又看看大夫,吃不准还有没有救,也没有出声。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大夫收回了手,面色凝重。
金墨书心中暗道只怕不好,“大夫,这位姑娘如何?”
“这位姑娘伤的非常严重,救治也不够及时,失血过多,只怕是凶多吉少。”大夫如实说道。
听到大夫这么说,金墨书也只是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你且用心救治,能不能救活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是。我定然尽心。”医生看了一眼金墨书,为难道:“只是这姑娘身上有多处伤,需要清理和止血,我一个男人,只怕是不便。”
大夫吃不准这姑娘和金墨书的关系,不敢贸贸然的剔除了衣物给一个姑娘上药。
“大夫只需将注意的地方告知本王这里的婢子,由着她们上药就可。”金墨书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声誉,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那我下去煎药。”
“去。”
金墨书叮嘱了婢子一番后,自己也退了出去。
等到南梓璐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身上也被清理过上好了药,大夫的药也已经煎好了。
金墨书就这么站在床前,看着婢子们一个扶着南梓璐,一个想要将药喂进去。
然而南梓璐昏迷不醒,已经不会喝药了。
“给本王捏住她的嘴,灌进去!”金墨书看了老半天,也是焦急的很,如果不吃药,这伤怎么能好?
那他难得做一回好人,岂不是白费了?
婢子尝试了好几回,还是失败了,哭丧着脸生怕金墨书责罚。
金墨书见状,将人一把拨开,亲自上阵,“走开,本王来。”
他扶着南梓璐的脑袋,捏住她的嘴巴,稍加用力,就迫使了她张开了嘴巴。
“快喂!”他催促了一声。
然而婢子将药灌进去后,南梓璐还是吐了出来。
“这……”婢子看金墨书这么在意这个姑娘,心下也是着急了。
金墨书凝眸深思,这也不是办法,片刻后说道:“你用嘴喂她。”
“啊?”婢子吃惊。
“啊什么啊?难道还要本王来吗?”金墨书瞪了她一眼。
“是。”
婢子仰头喝了一口药,在金墨书的注视下,嘴唇贴了上去,缓缓的将口中的药全部渡到南梓璐的嘴里。
好在,这个办法好使,虽然还有一些药汁没有完全咽下去,到底是能喝下一些了。
好不容易喂完了汤药,金墨书也不急着走。
而是看着南梓璐的脸出神。
没有了血渍的脸上,更显得苍白,一动不动的躺着,若是不能微弱的呼吸声,更像是一个死人。
这样一个瘦弱到让人心疼的姑娘,怎么会满身是伤,而且还是剑伤的掉落在悬崖底下呢?
是被人追杀吗?
金墨书心中对她的身份非常好奇,但是也没有半点头绪。
“她换下来的衣服可还在?”他忽然问道。既然不清楚也只能先从她随身携带的东西上着手了。
“在的,奴婢还没有丢掉。”
“你且去拿来,本王瞧瞧。”
婢子一脸震惊,“王爷不可。”
金墨书挑眉,“有何不可?”
婢子喏喏回道:“那衣衫上全是血渍,王爷身份尊贵怎可碰触?”
金墨书闻言,轻哼一声,他身份高贵吗?可是在他看来,他活的倒还没有普通百姓好,至少普通百姓有父母陪伴在身边。
而他,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罢了,有何尊贵可言?
这种尊贵他宁可不要,可是他却也深知这奴才的思想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倒也没必要过多解释,只是沉着声音吩咐道:“无妨,去拿来便是。”
“是。”
婢子哪里还敢反驳,躬身下去将衣服拿了过来,恭敬的交到金墨书手里,“王爷,请看。”
金墨书一点都不嫌脏,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除了一些碎银子,并没有其他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只不过……这衣服的料子。
他仔细的捏了捏,发现果然不是普通的料子,普通的平头百姓断然是穿不起的。
这证明南梓璐的身份定也不是普通人家,只不过眼下还不知道罢了。
转瞬,金墨书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做了一个非常轻浮的动作,他在南梓璐的脸上摸了一把。
她的肌肤滑嫩如剥了壳的鸡蛋。
他的视线又往下,看到了她放在被子外头的手。
手掌长满了老茧。但老茧长得位置很特殊,不是长年累月做粗活长出来的,而是握剑!
穿着不俗,但是手却不像大家姑娘一样滑嫩,难道是哪家贵族中会武功的奴婢?
婢子看到金墨书的动作,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说道:“王爷,有一事很奇怪,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金墨书斜睨了她一眼,“本王现在要知道她的身份,什么细节都不能错过。”
婢子咬唇道:“刚才奴婢给姑娘清洗上药的时候,发现姑娘身上肌肤非常滑嫩,但是却布满了一道道可怕的伤痕,有些看上去应该好多年了,有些又像是最近的。”
她对于这位姑娘满身伤痕也甚是奇怪。
“当真?”金墨书皱眉,怎么会全是伤痕呢?但是他一个男子,也不方便查看。
“奴婢不会看错的。”婢子回答的很肯定。她刚才见到的时候也非常的吃惊,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肌肤细腻如雪,怎么偏偏身上全是伤呢。
“本王知道了。”金墨书始终皱着眉头,“你们好生照看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和本王禀报。”
“是,奴婢知道。”
翌日。
金墨书洗漱完毕后,去了隔壁的房间。
“姑娘还没醒?”
婢子正在喂药,听到声音后,其中一个婢子回道:“还没有。”
“大夫可曾来过了?”
“不曾来过。”
金墨书沉声道:“那还不去催一催?非要本王说了你们才动吗?”
婢子吓了一跳,连忙下去办了。
金墨书刚踏出房间,管家就上前说道:“王爷,王爷的谋士在书房等着王爷,说有要事相商。”
“什么事?”
“好像是关于这位姑娘的。”
金墨书疲倦的揉了揉眉头道:“随本王过去瞧瞧。”
“先生怎么来了?”金墨书一踏进书房,便见到了他的谋士坐在里面,脸色不是很好看。
谋士见到他,对着他行了一个礼,“见过王爷。”
“先生无须多礼,请坐。”金墨书又冲管家吩咐道:“上茶。”
谋士开门见山道:“臣听说昨天王爷外出狩猎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姑娘?”
“先生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本王的确带回来一个姑娘。”金墨书也不避讳着他。更何况他昨天抱着人下马车的时候,很多人都瞧见了。
“王爷此举怕是不妥啊。”谋士从昨晚知道消息后,便心中不安,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昨天就过来劝说了,“王爷可知这位姑娘的来历?”
“本王不知。”
谋士一脸的痛心疾首,“王爷做事一向是稳妥的,这次怎么如此冒失,连人的来历都不知道就将人带回来了?”
对于他的轻微指责,金墨书也不恼,他坐在书桌后,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本王既然将人救回来,便知道后果。本王瞧着她应该不是谁的人。”
他做事的确是谨慎,但是不知道为何,昨天一见到南梓璐,便控制不住的要把人救回来。
哪怕自己如今这般尴尬的身份。
“王爷还是趁早将人送出府去,若真的是那些有心人的算计,可就不妙了。”谋士是金墨书的人,自然是盼着金墨书好,对于一个这样的女子,他可不放心。
“先生无须多虑,那姑娘是我在悬崖底下发现的,如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能不能救活还不一定。”
“什么?”谋士一惊。
“受了重伤?这样的人断然不能放在王爷身边,谁知道背景干不干净,会不会还有仇家寻仇上来。王爷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冒这个险,无端端的惹来一身麻烦。要是皇上知道了,也只怕会不高兴。”
金墨书轻笑一声,“本王会查清楚她的来历,到时候再定夺也不迟。更何况本王虽然浸淫权势多年,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感悟还是有的。”
谋士脸上一阵白一阵黑,“王爷,我现在说话都没用了吗?”
“本王难得做一回好事,先生就不要再多说了。”金墨书也很坚持自己的想法,既然将人带回来了,就没有丢出去的道理。
更何况,他有一种感觉,南梓璐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王爷既然都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辞了,王爷好自为之。”谋士生气了,拂袖离开。
“先生。”金墨书叫住他,“相信本王一回,本王知道分寸。”
谋士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管家端着茶进来,撞上了谋士一脸怒气的出去,“王爷,这是怎么了?”
金墨书接过茶杯,浅啜了一口,抬头说道:“没怎么,大家的意见不合而已。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这么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不像是本王平时的作风?”
管家想了想,才道:“如果让奴才实话说的话,的确是这样的。”
金墨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派人去查查这姑娘的底细和来历。”
虽然他没有听从谋士的意见,将人送出府,但是有些该知道的,他还是需要知道,这样才能不至于让自己不处于被动的地位。
“是,奴才这就去办。”
管家下去之后书房内只剩下金墨书一个人。
他盯着屋内的某一处地方,凝眸深思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女子这样上心,他也不明白自己眼下的思绪到底是什么,可能人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带有好奇心的,他这样对自己说。
片刻后,他朝着南梓璐的房间走去。
“但愿本王这次难得善举,不会给本王带来什么麻烦。你不要令本王失望才好。”他盯着南梓璐苍白的脸,喃喃自语道。
几天后。
南梓璐依旧昏迷不醒,一天天的汤药喂下去,却也不见有任何的效果。
“大夫,她还有多久才会醒?”金墨书的耐心不是很好,见到人一直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啊,难不成要守着她一辈子不成?
这可不行。
大夫把着脉,脸上的胡子动了动道:“姑娘受伤实在太重,还能有一口气在实在是难得,我也不能确定她是否还能醒过来,几时会醒来。请王爷饶恕我的医术不精之罪。”
说着他便要跪下去。
“这也怪不得你,无须这样。”金墨书知道南梓璐受的伤有多重,不会平白迁怒他人。只能让人将大夫好好的送出去,明天再过来瞧瞧便是了。
“仔细照看着姑娘。”大夫走后,他也没有多待,看了一眼南梓璐,便去了书房。
“王爷。”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
“进来。”金墨书正在房中画一幅画,他心中藏着事情的时候,喜欢画画,这样能让他觉得静心,也有利于他更好的想事情。
“王爷,奴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管家进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后说道。
“是吗?”金墨书俊脸上骤然闪过一丝紧张,这些天来,他日日去看南梓璐,但是到底对她还有所顾虑。
若是派出去的人真的打探到了消息,他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也能放下心来,安心留着人在府中养病。
管家也知道事关重大,一接到消息,就紧赶慢赶的过来禀报,“那人现下正候在门外,王爷是否现在就要见一见?”
金墨书笔下不停,沉声道:“让他进来,本王亲自问问他。”
“是。”
管家躬身退下,在门外和人说了一些什么,然后才带着人进来了。
“奴才见过王爷。”侍卫跪下,行礼,恭敬的说道。
“起来说话。”金墨书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这些侍卫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这都是他精心培养,拿出去可以以一敌十。
“谢王爷。”侍卫站了起来,垂首而立,态度恭谨。
金墨书已全然没有了画画的兴致,将蘸了墨汁的毛笔随手一放,前面精心绘制的画作毁于一旦,他也不甚在意。
他从书桌后走了下来,在侍卫身前几步远停下了,声线清冷,问道:“此番前去,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侍卫一脸惶恐,心中忐忑道:“王爷恕罪。”
“嗯?”
金墨书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管家,这人出去并没有打探到任何的消息,怎么就敢往自己面前带?
管家接收到了他的眼神,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生怕王爷怪责自己办事不利,干笑两声道:“王爷且听他慢慢说来。”
“你说,说完之后本王再看要不要恕你的罪。”金墨书双手负在身后,逼近过来的身影,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气氛顿时就凝重起来。
侍卫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王爷,属下等人探查消息几日,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消息。那位姑娘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并无任何蛛丝马迹。”
金墨书冷哼一声,“有无查明这京城中是否有走丢的奴婢或者姑娘?”
“属下去探查了,官府中并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属下们也不敢大肆打探,怕将事情搞大了不好收拾。”
“所以你们这些天在外面,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金墨书的声线冷了下去,这显然并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一开始怀疑南梓璐是否本国人,故此才让人先去打探有无走丢的事情,现在看来,并没有任何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