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场

  “啊，是啊，姜阿姨看来也是高人啊。”刘羽随口答道，但表情似乎对手中的茶更感兴趣。姜嫚倩有些意外，按理说，一个普通人，一口说出了修炼者的修为，难道不应该惊讶吗？但刘羽似乎早就料到了，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呵呵，姜阿姨哪里是什么高人，只是有些家学渊源罢了。”姜嫚倩虽然心中诧异，但嘴上却丝毫没有波澜。“哦，是这样啊。”刘羽继续回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几乎把话题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额，是啊。”姜嫚倩随口接了一句，她本来计划了一些攀谈的套路，自认为至少可以套出刘羽的师门传承以及功法路数，可刘羽的态度倒是让她的计划无处落子。“那个，也许阿姨问得有些多了，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以你的年级，有如此修为，想必也是出自哪个古武世家？”

  “其实并不是。”刘羽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道，然后就这么看着姜嫚倩。姜嫚倩听到刘羽的话有些诧异，正等着刘羽继续，可是刘羽看着她却半天没有后文，二人就这么怔怔地对视，直到姜嫚倩察觉出一丝戏谑，脸都尴尬地微红起来。

  “小袁啊，你不要多想，阿姨只是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弟弟，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玄级巅峰的修为了，那时家里人都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呢。”姜嫚倩开始回忆，感情牌非常深沉，刘羽点点头，却道：“您这是夸我吗？谢谢阿姨，呵呵。”

  刘羽就只当自己也是百年一遇的奇才了。姜嫚倩狡黠地笑了一下，此刻她也看明白了，眼前这小子分明就是有意在顾左右而言他，这倒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小袁是个聪明的孩子，阿姨也不跟你绕弯子了，阿姨想请你帮个忙，当然这件事对你而言也是有莫大好处的，如果你真的不是世家子弟的话。”

  刘羽眼神微眯，心想岑昭文提醒的事儿果然来了。刘羽对姜嫚倩的感官并不差，相反还挺好，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而且聪明，隐隐还有着一种名门闺秀的气质，这可不是想学就能够学会的。

  但是刘羽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哪怕自己救了岑炜彤。对方如果直接谈报酬，刘羽或许会欣然答应，但先帮忙再获益，还是帮忙这件事本身会给自己带来好处，这就属于典型的忽悠了，真有这么好的事，还会轮得到自己？

  “阿姨，我这个人挺实在的，要么谈生意，要么谈感情。要是讲感情嘛，比如我救学姐的事可以不计回报，我乐意；要谈生意嘛，那就得明码实价，注明风险和收益，帮忙是帮忙，报酬是报酬，对我的好处固然有，风险不也在那儿吗？”

  姜嫚倩没想到刘羽会说得这么直白，哪怕是那些江湖老油条，都没有人会把生意讲得这么赤裸裸的，不由得眉头微皱。刘羽却只淡淡一笑，继续喝着自己杯里的茶。

  姜嫚倩犹豫片刻后，似乎是认输了似得，“好，阿姨跟你直说了，也许你知道，很多古武世家都有自己的福地洞天，一般都是玄级巅峰左右的子弟，进去历练和感悟，便于帮助他们冲击宗师境。阿姨知道你有自己的师承，但作为散修，毕竟不会有这么好的资源？你靠着自己的努力也能突破宗师，但你要明白，宗师与宗师，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刘羽虽然之前也见识过不少宗师，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但要说这些差距源于突破宗师的契机，他倒是头一回听说。想到这里，刘羽不禁想起了信丰堂大爷杨程跟他说过的，他们也有一个祖地，可以助人突破宗师，想来姜嫚倩所说的福地洞天，也应该是类似这样的地方了。

  刘羽左手握着茶杯，右手食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着，沉思片刻后道：“所以您要我帮什么忙？”姜嫚倩听到刘羽的话，心里的自信又回来了些，笑着说道：“我们姜家也是古武世家，我希望你能进一次福地洞天，帮我寻找我弟弟的下落。”

  “哦，这样啊，那找到如何，没找到又如何呢？”刘羽在谈生意的时候，从来都是打鸡血一般思路清晰，斤斤计较。“只要你尽全力去找就行了，找不到那阿姨也认了，但是不管找没找到，你都能在福地洞天里面获得机缘，有很大可能突破宗师境。”

  刘羽点点头，眼睛看着茶杯，嘴里却说道：“您还没说风险呢？如果没有危险，您家里人多得是能进去找人的？”面对刘羽的咄咄逼人，姜嫚倩也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她在今晚之前，绝对想不到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居然这么精明，一点亏都不吃，这可与她之前见到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可转念一想，刘羽也说了，之前的事谈的是感情，现在是谈生意，不一样也不难理解。

  “的确是有些风险。”姜嫚倩深吸一口气道：“福地洞天只有宗师以下的修炼者才能进入，里面大部分区域是很安全的，但也有一些危险的地方。你知道最好的机缘往往都在危险的地方，我弟弟，当年也是去了那里。”

  看到姜嫚倩黯然神伤，刘羽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亲人失踪，生死不知，而且很大可能已经死了，这种痛楚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的。不过，这并不是刘羽可以在这桩生意上让渡筹码的理由。

  “好，我大概明白了，您需要我进入你们家族的福地洞天，去危险的地方寻找你失踪的弟弟。那个危险的地方，有一定可能性会让我回不来。然后作为帮忙的报酬，我可以在里面获得机缘突破宗师境，对？”

  面对刘羽清晰的脑回路，姜嫚倩还是点了点头，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刘羽却摇了摇头。“姜阿姨，您这可不是在谈生意啊。”刘羽喝了一口茶道：“进入福地洞天是帮忙找人的必要步骤，我需要冒着没命的风险，所以无论我在里面获得了怎样的机缘，都是我的风险对冲，而不是报酬。如果我找到了您弟弟，或者找到了他的线索，然后如何，这才是报酬。”

  姜嫚倩眼神复杂地看着刘羽，一种久违了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你想要什么？”

  “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