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场

  白惘虽然右手废了，但此刻却依然十分嚣张。他们这帮人虽然彼此认识，但其实并不熟，只不过是在渝州刘羽家附近遇上了。等到那些有头有脸的被公安劝走后，他们就开始死皮烂脸，无非是想率先弄清楚天道石的秘密。

  当然，这十五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人物，说是亦正亦邪都可能太客气了。所以他们最初的计划就是直接控制住刘羽，然后带到偏僻的地方，慢慢拷问出秘密。刘羽自然也看出对方的目的了，所以总归要撕破脸的，还不如来得直接一些。

  “哟呵，老头，我都没发话，你就开始叫嚣了？”刘羽看着白惘有些好笑，“看来我的善意，助长了你的气焰啊。既然你说这事儿可没过去，那咱就不过去！”

  白惘听到刘羽的话，一时有些诧异，这个小子的脑回路怎么那么奇怪呢？这时他看到刘羽手伸向了背后，下意识就警惕地收回双腿，准备起身。不过刘羽只是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抽出了手机，然后拨打了姚婉秋的电话。

  “姚队长，还不收网吗？我可是专门为您多点了几个硬菜，马上就上桌了哦！”姚婉秋到的时候，其实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察觉到了，虽然姚婉秋的修为不高，但为了平这事儿，渝州公安还是临时抽调了近十名宗师，虽然他们不会帮刘羽出手，但也不能让刘羽出差池，毕竟这个任务可是燕京直接定下来的。

  白惘这些人自然知道不少高手来了，但是一来这些人离得远，似乎看到白惘他们在这里，并没有立即上前的意思，可能心里只存着捡漏的心思；二来，白惘这些人并不熟悉渝州的宗师，所以压根没往公安那边想，毕竟今天早上公安的人就撤了。

  可当刘羽说到收网的时候，白惘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不过他的不安感并没有维持多久，五辆七座商务车直接穿过长街就停在了排档旁边的马路正中间，然后哗啦啦下来一大票人。姚婉秋走在最前面，冲着白惘走了个亮明身份的形式，然后手一挥，这边十名宗师就把地上的十四人带上了车。

  现场倒是异常和平，白惘这些人虽然在市区动了手，但没有普通人伤亡，料想问题也不大。所以白惘上车时，恶狠狠地看了刘羽一眼。刘羽则是两手一摊，看向姚婉秋道：“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谁让人家不珍惜呢。那老头多关几个月哈，看那把年纪，黑历史不会少。”

  听到刘羽的话白惘明显脚步一滞，他已经从刘羽的话里听出了满满的恶意。刘羽这话虽然只是随便猜猜，但明显刺中了白惘的软肋。“我们办事自有章程，用不着你在这里狐假虎威！”姚婉秋语气忿忿不平，但其实他们何尝不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查一下这些人呢？对待这些有着异于常人能力的人，公安的一贯态度就是谨慎怀疑，一旦有机会攥到手里，绝不会轻易放出来。

  五辆车开走了，姚婉秋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刘羽说为她点了菜，而是她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刘羽了，但是这两个月里她却一直听到刘羽的各种传闻。先是瀛国，然后是红海，后来是高卢，接着亚平宁，前几天又是姜家，有的时候她都会产生幻觉，仿佛相比刘羽，自己的时间被暂停了一般。他不在江湖，江湖里却处处都是他的传说，这种感觉让姚婉秋有些五味杂陈。

  想想半年前，姚婉秋第一次见到刘羽的时候，还是在渝州一条小巷里的火锅店，那时刘羽还是一名青涩的高中生，除了修为达到玄级高阶，其他并没有什么出众的。明明是个好学生，却整天喝酒打架，但在姚婉秋当时看来，也无非是小打小闹而已。

  可是仅仅半年时间，刘羽已经让她看不懂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任务，怎么看都不像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子能干出来的。更让姚婉秋郁闷的是，刘羽的这一切辉煌历史，仿佛就是半年前和自己相遇之后才开始的。这并不是姚婉秋自欺欺人的错觉，相反她很努力地想挖出刘羽十八岁以前的事情，但是却几乎只有一张白纸。

  这里所说的白纸，既是象征意义上的，也是现实意义上的。即便是以姚婉秋的权限，甚至老赵的权限，对刘羽十八岁之前的事情的了解，也仅限于几张苍白的A4纸，每一行字似乎都既简洁又精确，但没有哪一行能够顺藤挖下去的。或者说，刘羽过去的十八年，就活在了几张A4纸上，除了一千多个字，没有任何细节，这让姚婉秋充满了挫败感。

  “姚队长，好久不见，坐，菜马上就上来了。”秦亦楚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否则刘羽和姚婉秋还要这样站在路中间对望着。那不是老友或者恋人的久别重逢，更像是看不对眼却又难逃纠葛的欢喜冤家。

  “楚楚，你也在啊。”姚婉秋借着秦亦楚，为刚才的愣神找了个台阶。姚婉秋作为渝州公安负责修炼者的特殊部门行动队长，对本地修炼家族还是很熟悉的。秦亦楚虽然不是修炼者，但眼下已经是秦家和马家在市区的联络人和话事人，所以平时接触也不少。

  姚婉秋坐在了空位上，靠着秦亦楚，却正对着刘羽的位置。刘羽也坐了下来，屁股刚挨着板凳，老板就赶紧上了新菜，顺手把旧盘子收了去。要说今晚最心惊胆颤的，就要数排档老板了，她妻子负责收钱，但看到打架立马就躲了起来，只有他一直站在炉子前忙活。也幸亏他听了刘羽的话，没有去炒白惘他们点的菜，否则还真是会浪费了。

  “唉，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饿死我了。”刘羽也不管姚婉秋，自顾自大口吃起来，狼吞虎咽的同时还不忘一口烟一口酒的，让人既羡慕又厌恶。姚婉秋确实有很多话想问刘羽，想知道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任务简报，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刘羽是如何这么短时间，就立了那么多大功的。

  早上她去刘羽家里的时候，也想过要问，但毕竟当时任务压力大，也没什么心情。眼下任务告一段落，尤其是看到刘羽一个人打倒了十五名宗师，还有几个宗师后期的时候，她迫切地想知道刘羽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又迫于刘羽目前惊人的实力，感觉似乎自己已经不再和眼前的少年处在同一个世界了。很多话，想问却开不了口。

  “看我干啥？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