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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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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北洋之心(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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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外,号外,东北海军成军!”

  “号外,西洋大惊失色,我大清海军再添新锐,吨拉直追俄罗斯,位于世界第五!”

  “号外,镇海舰巨炮鸣响、洋人大惊失色……”

  “号外,东北海军锐意挑战,我北洋如何自处”

  从一大清早,在天津的地界上,报童们就在那里奔走着,今个的要闻无疑都与东北海军有关,这天津,可是北洋的大本营,别的不说,单就是那北洋陆海军的官眷没有万人,也有八千,现如今这猛的一声,东北海军冒了出来,着实让人吓了一跳。

  若是搁旁的地方,或许这新闻也就只是新闻,可这天津不一样啊,这可是北洋的根基所在,那皖地淮音可都是把天津的方言给改了,大家伙过去在茶馆里头谈的话,可都是与北洋有关的,现如今其猛然打出这么一个炸雷来,能不让他们在惊讶之余,又被吓了一跳嘛。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下,东北海军的加入,硬生生的把“大清国”的海军实力向前提升了两位——非但超过了正在加强海军军备的美国,更是超过凭着吨位移居前五强的奥斯曼帝国,移居世界第五,甚至与第四强俄国之间的差距,尚不到三万吨,一但北洋舰队定购的军舰回国,必然将超过俄国,稳居世界第四,仅次于英、法、德三国。

  好嘛!

  这可真够让人得瑟的,看着报纸的人们,瞧着报上言道着什么,岁末年初,大清国海军即将为世界第四时,那个胸膛顿时挺高了起来。瞧着洋人也得瑟起来——洋鬼子凭啥啊?不就凭着他们的坚船利炮嘛,现在他们有的,咱大清国也有。至于什么北洋,什么东北。还有什么南洋、广东的,那,可就不在国人的计较之内了。

  毕竟那都是咱大清国的不是?

  是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无论是北洋也好,东北也罢,终归都是大清国的,即使是关外的东北那边剪掉了辫子。穿上了汉裳洋装,可那骨子里总还是大清国的人,不,骨子里总还是炎黄子孙吧!

  话虽这么说,可对于北洋衙门来说,其绝不会因此,便把东北海军视为“友军”,对于北洋衙门来说,东北海军非但不是“友军”,甚至其威胁远大于俄罗斯的太平洋舰队。可以说根本就是敌军。至少是假想敌。

  与东北不同,北洋从未将俄国人视为假想敌,至少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假想敌。对于北洋来说,他们同俄国人并没有实质上的利益冲突,这与东北不同,东北在朝鲜问题,以至于东北问题上,甚至日本问题上,都与俄国充满了利益冲突,也正是这种利益冲突,使得东北将俄国视为第一假想敌。当然。这也同东北总督府的扩张**有着根本性的联系。

  反观北洋,其却是传统的大清衙门。他们根本无意扩张,至于海外的事务与他们来说。全无一丝关系,无论是俄国控制下的“尼古拉总督区”如何,都不会对其造成实质上的冲击——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压根就未曾考虑过俄罗斯是敌人,相比于俄国,实际强劲的东北,才是敌人,至少是敌人之一。

  过去的几年,东北靠着“韬光养晦”的政策,使得全中国都无视了他们的存在,若非是关内的市场上,东北造的洋货越来越多,偶尔的人们谈及“五纲五常”来总会拿着唐大帅当“乱臣贼子”的说事,恐怕人们都会忘记东北了。

  可现如今,一切却全都改变了,更准确的来说,任何人也无法忽视东北这几年的进步了,尽管他们一直埋头不闻窗外事,可东北实力的激增却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这是唐子然啊……”

  什么是扮猪吃老虎?瞧着东北就知道了,东北这几年当真是沉寂了吗?

  若是现在谁再说,东北故步自封,恐怕李鸿章只会立即抽过一个嘴巴子,东北那边这几年不是沉寂了,而是悄无声息的练起了内功来。

  这比之当年北洋的东北海军,又岂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现在想想,这迹象是早都有的,甚至早在东北之前就有了——唐子然早在朝鲜的时候,就以朝鲜的名义派出人留洋学习海军,还有那训练舰队。

  当初不还有人嘲笑着什么“随便弄艘铁壳船,装上两门炮,便以为成了海军”吗?现在,谁还能笑得出来?至少,李鸿章是笑不出来了。他办了几十年的洋务,别说是如“镇海”那样一艘顶两艘“定镇”的战斗舰,便就是如“定海”级那样的巡洋舰,又岂曾造成一艘,甚至于,他压根就看不上国造兵舰,且不说其贵,就是其质量也无不能同购自外洋的兵舰相比。

  可再怎么说,他也没办法对东北造成大兵舰,编练出了一只实力不逊老北洋的舰队视而不见,而且未来这支舰队,只会越来越强大,未来没准就会超过北洋,把李鸿章视若掣柱的北洋海军的势头压下去。

  海军如此,那陆军的混成协,他们不也是练了二十三个,现如今练成了什么模样?虽说没有确切的情报,但李鸿章却知道,这三年多以来,东北陆军便退役了近十万人出来,这意味幸存什么?在东北的乡土间,隐藏着十万堪称精锐的可以随时征召的后备军。

  东北海军、二十万陆军……

  这不过才三年的功夫啊!

  若是再给唐子然三年时间,他又能成什么样的大事?若是给他六年的时间,到时候,这么大的中国,还有谁能弹压得了他?

  半闭着眼睛,面对着大签押堂内的众人,李鸿章只是默不做声的端着茶杯,所思所想的,全都是唐子然,全都是其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基业。

  不过只用了六年啊!

  准确的来说。是不过只用了五年,只用了五年的功夫,其实力便隐隐盖过了。至少不逊于北洋了,这当真是个异数。

  这直接决定了东北现在是、将来也必然仍是北洋的附背之芒、心腹之患。相比之下。这几年,在关内凭着纵横之术联络他人的张之洞,反倒是成了“肘腋之患”,无论他张之洞如何试图挑战北洋,不过也就是嘴巴上说说,于北洋没有太多实质上的威胁,以湖广之富,到现在不过只是编成了自强军四镇。即便是两江……

  想到刘坤一,李鸿章自然想到让两江头痛不已的“民匪之患”,虽说那些民匪远在江西腹地,却牵绊着两江之力,令其无法全力协助张南皮,即便是有其协助又能如何,两江也好、湖广也罢,都是沿于江畔,只要他李鸿章愿意,水师便能直入长江。进而直捣黄龙。

  但是这现在,这份自信心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来自东北海军的挑战。过去正是凭着北洋的“独霸中国海”的优势,李鸿章才能无视许多外部威胁。甚至不将张之洞放在眼中,但是现在呢?

  现在,一直为人所瞩目的张之洞显然不是心腹之患,纵是其有根基,能联络他人反对自己,可毕竟实力有限,但东北却不同,若是再给东北几年的时间……

  “荃帅,以卑职看来。东北海军不足为惧,观其所造之兵舰。除“定海”、“靖海”为法兰西所造或由其指导之外,其它如镇海、平波者。皆为其所自制,今世之造舰术,以英德为第一,两国互有长短之处,而美法实为二流,三流者如意大利、俄罗斯者,至于东北,恐在四流之外,同等军舰,英国所制与俄国所制自然有所不同,后者质量难及前者,于海上,自不敌其前者……”

  说话的是严复,这位天津海军学堂的总教习,虽说其有着“清国最懂海军之人”的名声,不过其依然十数年如一日的于海军学堂任职,只不过相比于过去,他的功名之心已经淡去了,不会再像过去一般,每逢恩科便去京城赴考。

  实际上,除去那些愚木,谁人还会去往京城赴考,现在对于读书人来说,晋身之道可谓是远多于过去,除总督们的“破格选用”之外,还可报考洋式大学堂,毕业后自有任用,除此之外这衙门里已经决定开设“直隶特试”,按照衙门里的说辞就是“因时局阽危,亟思破格求才,以资治理”,可实际上却是因“破格选用”流弊太多,虽说“破格选用”是恩出于督,但三年以来实施过程中的众多流弊,使得衙门里不得不加以反改,以期能够真正选能任贤。在院试的基础上设立“特试”也就成了自然之选,只是因其尚未推行,而不为外界所知,

  不过作为“特试”的推动者之一,严复自然知晓此事,如此一来,他又岂会再如过去一般,一心扑于科举,甚至无心教学?

  时逢乱世,人人皆有选择之机,严复自然明白,这个乱世将临之时,同样也是他的机会,只要北洋这棵大树顺利成章发展下去,十几年后,谁人还会记得他严复并非进士出身?

  严复的这番话,顿时引得周围的人们一阵附和,可不就是这个理嘛,北洋为什么瞧不上国产枪炮,不就是因为质量远不及洋货嘛,虽说现如今“天津造”质量上佳,沈阳造更不逊洋枪,可总归还是稍差一些,枪炮尚是如此,更何况是万吨之兵舰。

  “道理虽是如此,但……”

  放下茶杯,看了严复一眼,李鸿章慢声说道。

  “我所忧者又岂只是其海军?”

  摇摇头,李鸿章却是在心底长叹一声,海军只是其次,他忧心的是当前之局。

  “想来荃帅所忧者,无外就是“东北的心腹之患”以及“湖广的肘腋之患”再加上一个“朝廷的肢体之患”……”

  简单的一句话,从张佩纶的口中道出后,众人顿时明白了荃帅何致如此,单是一个东北,不足为患,可现在表面上为“国朝第一”的北洋却是“强邻虎视”,完全为这“第一”所坑害。

  这般细细寻思一二,反倒是不禁佩服起唐浩然来了——当初唐氏的风头何等强劲,可他一得到东北,立即后撤千里,那里有一丝“壬辰之乱”时,欲取江山于已的威风,随后的数年沉寂,若非是偶尔其一些举动与内地相关,只恐怕人们都会忘记东北还有那么一位“唐大帅”。

  人家之所以没争第一,不就是因为——这第一,实在是太过惹眼。

  但话说回来,即便是北洋不去争这个第一,除了北洋谁能又能当得起这个第一?

  “荃帅……”

  若是说过去,这荃帅只是一个“体已”的称谓,那么现在,这相比于大人、总督什么的,这“某帅”反倒是名正言顺的称谓,甚至现如今就连同那身官服,大家穿的都越来越少了,至于所谓的“总督”,不过只是旧名旧例罢了。

  “听说,朝廷那边觉得江西匪乱日紧,拟再调一镇禁卫军往福建,以防乱匪祸乱福建……”

  轻言轻语中,张佩纶倒是说出了另一件事来,这事看似与北洋没什么关系,可在做的又岂有憨人,不过只是一提,立即有人接腔说道。

  “哼哼,他爱新觉罗家的打的如意算盘,以为调走了一镇禁卫军,咱们就能放起手来和东北撕?这不是想坐山观虎斗嘛……”

  “可不是,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以我来看,咱们就回了他们,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若是,若是当真调走一镇新军,那这咱们这边……”

  可以说,这是简单到甚至没有任何策略的游戏,其简单到会让人一眼看出朝廷用意来,但纵是李鸿章面对这个诱饵,也为其中的益处而大为心动。有时候,总是如此,最简单的计谋,就是最有效的计谋。

  “嗯,容我再想想……”

  而对朝廷抛出来的诱饵,心有所思的李鸿章,却只是抚须不语,他当然知道,吞下这个诱饵意味着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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