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chapter 92
伊利克森租借加盟阿森纳之事一经官宣便在欧洲足坛引起一波讨论热潮。
尽管在冬窗之前状态连续低迷，但男孩一年前横空出世的惊艳表现以及欧洲杯决赛受伤的不幸遭遇, 在许多球迷心中留下的刻痕仍未淡去。阿森纳的球迷在议论纷纷, 他们在迅速回顾过伊利克森近段时间的表现后, 既担忧他的状态, 又有种“虽然是租的, 但看上去我们总算有了半个球星”的感觉。
而巴萨球迷的观感则是更加复杂。
在之前，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沉浸在媒体营造出的狂热气氛中, 对那个年轻的男孩有过强烈的不满与抵制情绪。但是当看到官网发出的租借公告，当他们意识到那名年仅二十岁的男孩即将独身一人奔赴遥远的英伦，并且在之后至少半个赛季以上不会身披红蓝球衣作战, 他们中的部分人理智悄然回归，则是上升起一种离愁之情。
这部分球迷纷纷去伊利克森的推特下留了言。他们写道：“加油, 小蝴蝶！希望你在阿森纳过得好, 也期待更好的你归来！”仔细回顾, 其实加盟巴萨的近一年时光里, 由于种种原因, 伊利克森并没有打上很多的比赛。但是这个金发男孩却以他独特的方式，在许许多多的巴萨球迷心中留下了印迹。
当然，同样有不少的巴萨球迷对此展现出了漠然乃至是不耐烦的态度。他们在推特上写“他终于走了, 我可不想再看到他搞砸比赛之后，还有人拿他为葡萄牙和罗纳尔多受的伤说事！”、“阿森纳？从来没拿过欧冠冠军的地方。好吧, 这才是他该去的球队”、“为什么不把他直接卖掉？万一剩下半赛季表现不好再贬值呢？英超赛程紧张可没空给他适应”。
这些评论里的冷漠意味昭然若张, 但如果要说站在巴萨的立场上考虑, 也不能算全错, 只能说，他们从来没有把伊利克森真正当成自己人看过。
“巴塞罗那本来的意思的确是把你尽快套现。”等待新闻发布会开始的过程中，门德斯向伊利克森解释道，“他们的主教练鲁拉就很支持这个观点，他认为你不在球队计划里，并且大力建议俱乐部尽快卖掉你，来腾出位置给——”他意味深长地眨了一下眼睛。
“不过比拉诺瓦在离任前表达过对你的重视。并且，瓜迪奥拉和他在俱乐部的朋友通过话，认为在这时候把你卖掉是很不明智的决定。”门德斯含混着抖露自己听来的内部消息，“瓜迪奥拉和罗塞尔关系并不好，但罗塞尔很清楚对方在足球上的才华，正是那段话让他产生了犹豫。”
其实门德斯很看不上罗塞尔这种瞻前顾后的样子，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行为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比拉诺瓦先生还在纽约治病呢。”伊利克森轻声说道。他对罗塞尔这样的商人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前主帅的病情让他更加难受：“我们之前通过电话。”
门德斯沉默了一下，对于这类突发的意外，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上帝保佑比拉诺瓦先生。”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向伊利克森再度确认道：
“伊利，假如，我是说假如——”门德斯的口气十分郑重，“假如未来的某一天，比拉诺瓦先生要求你回巴塞罗那探望他，你会去吗？”
伊利克森想了一下，说：“会的。”
“我当然会去，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金发的少年人在经纪人担忧的目光中露出一个浅淡温暖的笑容，“但是豪尔赫，别担心，我对未来有自己的判断，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别人左右。”
豪尔赫·门德斯在这一刻，突然有种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的欣慰感。他骤然意识到，面前的少年尽管脸颊还略带几分稚气，身形也显得单薄需要照顾，但他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球员了。
既懂得回应感情，又懂得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负责。
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谈起了一个较为轻松的话题——
“伦敦和阿森纳给你的感觉怎么样？”
“嗯……这个要怎么说呢？”伊利克森笑了一下，他显得有些腼腆，但眼睛明亮，里面全部是对未来的期望，“我感觉很不错。”
“我昨天去现场看了阿森纳和斯旺西城的英足总杯比赛。”伊利克森一边回想，一边下意识地眨着眼睛，“我在现场，感觉球场很漂亮，很壮观，天气好冷，大家都带了啤酒。”
金发男孩其实并没有多少现场看比赛的经验，尤其是……是在和西甲截然不同的英超。
“我出门前还在想要不要穿上球衣去看，但是天真的好冷。”他说着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牙齿，“温格教练真好，他已经准备好了我的球衣。他告诉我现在商店里已经能够买到印着‘ilicsson’的12号球衣了。他们真的准备好了一切等着我过来，豪尔赫，我太高兴了。”
“之前体检结束的时候，其实就有人带我参观过阿森纳的训练基地还有餐厅啦。很遗憾的是我们没能碰上未来的队友们，我本来挺想和他们先认识……尤其是吉鲁？我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他让出背号？”他又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非常可爱，像是会发光，“不过我在现场看到他们了。”
“感觉怎么样？”门德斯笑着问道。
“中前场都好年轻。”伊利克森如实回答道，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门将也很年轻。”
门德斯：……你就看出来了这个？
“我觉得他们的年轻球员在场上都很稳重啊，但是好像……”伊利克森皱了一下眉头，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不是说比赛的时候没有激情，就是觉得……觉得……”
“他们有梦想，而且明明也记得的。明明每赢下一场比赛，就会离赛季末的梦想更近一点。但是，他们中间很多人并没有一种……梦想正在实现的感觉。”
伊利克森所没有说的是，在阿森纳的看台上，低调裹着围巾，穿了一件阿森纳队服外套又在外面加了一件羽绒服的他，还是被几个球迷给认出来了。
当时，有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姑娘看向他，嘴唇翕张着，像是想要说出什么激烈的话语。但是最后，这个戴着阿森纳围巾的女球迷，仅仅是让他帮自己签了一个名，才小声而不确定地问道：
“蝴蝶，你觉得我们会有冠军吗？”
她的脸上充满着不敢太用力的小心期盼，那是失望过很多次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金发男孩的思绪被突然嘈杂起来的人声打断。
“发布会开始了。”门德斯提醒道，并且拉了自己手下的年轻球员一把。
伊利克森定定神，思绪从灯火通明寒风呼啸的酋长球场里年轻姑娘手中热奶茶升腾的袅袅白雾，一下子回到了干净明亮的阿森纳待客厅休息室。他稍微整理了一下额前自然搭落的金发，接着由球队的工作人员领路，走进了发布会已经开到一半的新闻发布厅。
在之前的流程是俱乐部的高层和温格教练分别发言，表达对于他的欢迎，展望球队接下来的美好前景等等。伊利克森之前大概被告知过会问到什么标准问题，他也稍微做了准备。
“不过英格兰的记者很调皮。”门德斯先生说这句话到时候脸上表情仿佛扭曲了一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伊利，如果有人问你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记得露出你的微笑就好了。对，就是那个国家队回来以后变得特别像卡卡的微笑。”
伊利克森：……总感觉豪尔赫有点不对劲。
不过虽然提前被门德斯先生打了预防针，知道英格兰的报纸，哪怕看起来十分正经的那些，也可能非常不靠谱，但伊利克森还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走进新闻发布厅那一刻的场景。
——他一进去就被无数记者闪动着兴奋的面容与高高举起的话筒摄像机闪瞎了眼睛。
发布厅里面的局势看起来已经完全失控，阿森纳的高层面无表情端坐主席台上，旁边是扶着额头揉太阳穴的温格教练。白发老人在看见伊利克森之后立刻递来了一个安抚的表情，然而此刻伊利克森已经没办法去回应他了，纷涌上来的记者让金发男孩一瞬间有种自己会被挤出这个小小的新闻发布厅的错觉。眼前的记者们，眼睛里仿佛泛冒着绿光！
“伊利克森！”一片嘈杂声中，来自《太阳报》的记者凭着自己的大嗓门吸引了发布会主角的注意力，他兴奋地伸出话筒，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语速，连珠带炮般说道——
“请问你知道刚才曼城俱乐部发生的事情吗伊利克森！你的朋友马里奥·巴洛特利刚刚突然闯入曼城的新闻发布厅大闹，他竟然对媒体说俱乐部在欺骗自己！巴洛特利先生还扬言要在今天加盟阿森纳！请问蝴蝶你对这件事知情吗？以及对马里奥·巴洛特利的行为你怎么看！”
在他以堪称疯狂的语速交代完这串信息量超大的词汇之后，全场仿佛陷入了一瞬间的静默。所有记者的目光，都充满期待地看向了一脸懵逼的金发男孩。
伊利克森：……马里奥他又、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