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8 大教堂
幽灵般的怪异,就好似在眼前放映的一幕虚幻的电影。之前在这个噩梦中所见到的怪异,似乎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吞没了,又让我觉得,如今眼前的这些幽灵般的身影,正是噩梦中所有怪异的再一次变化。所有因为至深之夜而产生的怪异,都因为另一种带有人为目的的“神秘”而产生了某些扭曲,这种扭曲将会使得接下来的献祭变得更有针对性和特效化。
如此大规模的动静,正意味着神秘组织的准备充分,而其发动,又带着十分明显的紧迫性但当我速掠抵达聚集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了大半的建筑。火灾的起因是什么,大概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吧,在我的眼中,它就像是违反正常的燃烧现象,一出现就已经是扩大化的规模了。不过,也有可能有人在这个聚集地做了什么障眼法,详细的情况,或许应该去询问人形系。
虽然我认为人形系就是系色中枢的一个监视至深之夜的“触手”,但是,在和她的交谈中,却能感受到,她和我想象中的系色中枢有所不同。最让人在意的,是态度上的差异。我不知道这是由什么引起的,是不是某种伪装,亦或者是更进一步陷阱的前提,不过,在这种没有情报来源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去尝试相信她,依靠她。
总体而言,除了“江”之外,不存在我可以依靠的对象。但是,仅仅从感性上而言,我也愿意和人形系多接触一会,也想要有更多的人在身边。仅仅是一个认可和协助的态度,就足以让我感到温暖。
大火炙烤着空气,在烟雾蒸腾的时候,穿透热力的景色都开始扭曲。原本从天空落下的灰烬,此时就像是建筑燃烧殆尽的余灰。被夜风吹起。原本在聚集地外仍旧可以听到的哭喊声,尖叫声,各种气急败坏的喧哗,以及绝望的**,当踏进聚集地的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寂的空气。比我离开聚集地之前更甚。它带有一种和歇斯底里的景象截然不同的不详感,任何一个在看到时有点儿朦胧的地方,都会让人滋生出恐怖的联想。而且,正因为进入聚集地之前和之后,所听到看到的情况。有着强烈的对比,所以,那种恐怖的气氛就更加浓郁了。
有许多东西在大火中绽裂,发出脆响,然后是倒塌声,风啸声,仿佛还有着鬼哭神嚎的声音,以及从刚才就没有停止过的铃声。但就是没有半点人类的声音,没有半点正常的声音。这些声音不会让人觉得,这里有多吵闹。反而会让人因为觉得太过安静。
我挪动脚步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鞋底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声响——嚓,嚓,嚓。然后,是我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又有身上的金属物品被风吹动。随着身体摇摆,发出轻轻的碰撞声。这些在正常情况下。一定会被其他声音压过的声响,在如今诡异的环境中。愈发显得清晰。
它就像是在数拍子,在倒计时,让人觉得,在某个下一刻,就是这种安静的终点——必然有什么十分危险而诡异的事情发声。
我已经拔刀出鞘,拔刀的声音也格外清晰,在这样的气氛中,似乎也被浸染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有人在吗?”我大声喊道。我在聚集地里巡视过几次,但都没有弄清这些人各自都叫什么名字,哪怕是熟悉老霍克的那个男人和年轻妇人,也从未想过要知道她们的名字。其实,有许多事情,在事后回想起来,都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弄明白的,然而,在实际情况下,总会有那么点事情,让你忽略或遗忘了。这种忽略和遗忘,并不是“早有准备,一直在念叨着”就一定可以解决的蟒妻最新章节。
当位于某个特定的环境,陷入特定的状态时,人们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这样的原理,其实在心理学中也是一门课题,但哪怕是心理学专家,也从来都没有避免过类似的情况。也许他们通过一次次心理实验,而让自己似乎有了抗性,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确保心理状态和行为状态的正常化和最优化,但是,却无法保证,每一次遭遇特别的情况都能够做到。
我也不例外,哪怕是四级魔纹使者,哪怕是神秘专家,也会偶尔做出一些在事后看来不理智,亦或者没必要,多余或不足的行为。并且,谁都明白,这是绝对无可避免的。而越是因为自己的这种无法彻底控制的失误,让自己陷入一个危险的状况,那种挫败感就越是强烈,对自己的失误,就越是记得清楚。
我这个时候,就想起了许多自己本该做好,却没有去做的事情。这可不仅仅是询问这里人们的名字,尽管,“名字”和“身份”本来就是意识态世界中,最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还有人活着吗?”我再一次提高了音量。
我走在残垣断壁之间,眼睁睁看着不少熟悉的地方在大火中变得面目全非。我没有使用速掠,就是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人,亦或者,还这个变得诡异的聚集地,还有没有人类。
在不久前,有人居住的房间,都会点燃一盏灯,在深沉的环境中,这些灯光充满了象征的意义。但是,如今已经看不到半点灯光了,不是被火光掩盖,就是彻底被大火吞噬。我路过那些表现得抗拒,亦或者带有好奇的居民房间,在它尚未被烧光之前,尝试撬开窗户,然而,和过去一样,哪怕即将报废,也无法做到这种破开门窗而入的事情。
神秘的力量,仍旧牢牢封闭着房间本身——倘若真的有人在这里,那就真的和我当初的想象一样——这个房间,不再是庇护所,而是置人于死地的牢笼。
声音又开始变化了。我抬起头,聆听着已经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像是歌声,又像是吟诵着什么,无法循声而走,因为。完全辨不清那声音的方向,它是飘忽的,是仿佛由自己的心声唱出的。
这并不是“江”的歌声,而是别的什么。我不由得抬起头,只见到沉甸甸悬挂于半空的月状球体,其中心部位似乎有一种朦胧的东西正在扩散。似乎渐渐就要清晰起来。那就如同月亮的阴影,那些环形山在地面看到时,所呈现出来的轮廓,那些轮廓也会让人充满想象,但是。此时我所看到的,更加富有冲击力,一种动态,正以难以言喻的方式,呈现于我的眼前。
这些变化,给人带来的,是一种本能的恐惧。虽然和至深之夜中弥漫的绝望相比,它似乎不那么让人绝望。但却足够神秘,足够让人产生遐想,并让人直觉认知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猛然间,我听到有人在哀嚎。我转过身,惊疑不定地敲响声音的来处。那是一处火焰中的房间,火焰的晃动,带给人隐约的错觉,仿佛房间里有人。但是。我的连锁判定并没有观测到人的迹象。
在我行来的这一路上,原本有人居住的地方。那些人全都无影无踪。火势让人不由得去想,或许全都烧死在了里面。亦或者,已经逃离了这些房子,然而,周遭这沉甸甸的气氛,完全没有“曾经有人慌乱逃窜”的痕迹。
那么,算是被烧死了吗?
也很难这么肯定。因为,这个大火来得太过蹊跷,并且,这里的人们身为“祭品”,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被烧掉。
“幻觉……?”我对自己说。我不太肯定,自己此时身处的地方,是否就是聚集地本身,亦或者只是一个幻象。
然而,哪怕只是一个幻象,这个幻象也太真实了。
我劈开发出哀嚎的房间,火焰就好似也能被斩断一样,齐刷刷分成了两半,又如同列阵两侧,在欢迎我的进入绝世仙芒全文阅读。
我没有走进去,只是从外面确认了,里面的确没有想象中的“人”。那哀嚎声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我虽然有所疑惑,但还是谨慎地选择不去理会。
我不再去寻找其他人了,熟悉老霍克的男人和年轻妇女也全都没有踪影,没有回音。我快步,但并非使用速掠,走向礼拜堂所在的位置。
当我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却并非是自己记忆中的礼拜堂,而是一个更加巨大的,更加肃穆庄严的教堂。只是,教堂的圣徽,却是末日真理教的异十字。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了,聚集地里的情况,肯定就是末日真理教搞的鬼。我不去考虑,是不是有人在拿末日真理教的名头做掩护,因为,摆出这个架势的人可没有这么遮遮掩掩。
之前的歌声,原来是从这里传来的。唱诗班在歌唱,风管钢琴在协奏。而这支乐队的主体,却并不是人类——教堂的正门敞开着,就如同等待我许久。我还没有走进去,就已经看到了里面的部分景象。原来以为有熟人,但都是陌生的神父,打扮和席森神父以及爱德华神父差不多,只在装饰的细节上有差异,一群人坐在长长的排椅上垂头祈祷,哪怕没有正面对着,我也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熟悉又扭曲的味道。
这些家伙绝对不是聚集地里的病人,他们的祈祷,也绝对不是为了祈祷自己可以度过至深之夜。我听不懂他们祈祷时的言语,但是其中的狂热和压抑的兴奋,却是完全可以感受到的。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但是,在“真理”的面前,必须镇定,只能赞颂。
歌声,祈祷,歌颂着无人知晓的内容,但其本质,必然是他们所遵循的“末日真理”。
看到这样的他们,我就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自己最熟悉的战场。距离上一次死亡有多长时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和这群熟悉的敌人交手了。之前碰到的家伙,全都是巫师,巫师,巫师和巫师,仿佛末日真理教已经彻底巫师化了,让人不禁有点儿“过去不再”的失落感。
但现在的场景,却让我生出某种即视感。
就像是,第一次战斗,第一次深入末日真理教的阴谋——当时网络球群英荟萃,就为了破灭他们的一次恶魔召唤。
走火,桃乐丝,锉刀,芭蕾熊,ai,斑鸠,比利……那些仿佛已经快要淡化的记忆,正渐渐于脑海中鲜活起来。
那个时候,我的代号还叫做“乌鸦”,富江的代号是“bt”。
那个时候,敌人也是神父和信徒,并没有巫师的存在。具体来说,主持献祭仪式的神父,就只有峦重神父一个而已,却召唤出了不得了的恶魔。哪怕使用临界兵器,对于恶魔,对于神父而言,也并不是什么有决定性的武器。当时的战斗,和现在的战斗比起来,或许在效果上更加直接,但是,无论神秘性还是战斗的烈度,并不见得更弱。
我不由得再扫视了一次教堂内的众人——一名神父,一个唱诗班,不下五十名的信徒,应该全都是有专家水准以上的战斗力。既然没有巫师的话,那么,恶魔被召唤几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过去由走火他们分摊的对手,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领受了。
这个阵容实在让人不由得流下冷汗。
但是,哪怕是这样强大的阵容,也不能忘记,还有一个或几个“怪物”,不知道正潜伏在何处虎视眈眈。
我所进入的这一个“聚集地”,原来是刻意制造的陷阱吗?可是,就算回到当时的情况,我仍旧会选择突入这个聚集地吧。因为,被大火吞噬的聚集地,是不能冒险不顾的对象。我想,设下陷阱的人,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一定是十分熟悉我的人吧。
那会是谁?是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后,进行纸面上的分析,亦或者就是我熟悉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