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狂潮

  草海平原，迷雾森林西边平原的名字，就像平原的名字，整个平原几乎被丰茂青草覆盖，若是从那座分割平原和迷雾森林的山峰看下来，整个平原就像是一片草海，一直与远处碧蓝大海相接。

  不同于迷雾森林终年被浓雾笼罩，草海平原是真正美丽富饶的地方，丰茂的水草让平原上生灵得到充分的食物，因而平原上生存着许多不同种族的生灵，更有着不少拥有智慧的高等族群，使得整个平原充满盎然的生机。

  在草海平原的最中央，有着一座与整个平原生机盎然格格不入、充斥着沉重金属气息的古老城堡。

  平原上许多生灵，早已不知道城堡是何时出现，也不记得城堡曾经的历史，只知道城堡主宰着整个平原。

  草海平原上的任何生灵，几乎都在城堡里那些冰冷金属的管辖下，任何一个生灵和族群，都无法摆脱和漠视那些冰冷的机械，因为那些敢于漠视的族群早已化为枯骨，埋葬在平原丰茂的水草下面。

  每天白昼，城堡里都会涌出大批机械兽，本性在整个平原上，四处监视着平原上的所有族群，一旦发现任何违逆的存在，都会直接无情将之格杀。

  而每天夜间，那些监视的机械兽又会陆续回到城堡，谁也不知道那些机械兽回去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城堡里究竟有些什么？

  整个草海平原上的生灵，都对城堡怀着一种惧怕的情绪，甚至连那些游走的低等生灵，都不敢去靠近城堡的草场觅食，经过城堡的时候，那些低等的生灵会本能选择绕道避开，尽量不进入城堡百里之内。

  没有谁知道，城堡厚重高大金属门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建筑。也没有生灵在其中居住，有的只是巨大不停转动的齿轮和轴承。

  那些夜晚回归的机械兽，会穿过一片齿轮和轴承组成的广场，然后一直向城堡深处行去。给城堡深处等候的机械魔灵带去平原上的消息。

  获得平原上的各种消息，那些机械魔灵会沿着宽大的金属桥，从炙热的巨大蒸汽炉上方，向城堡的核心地区行去，下面不断喷涌的蒸汽，会让路途上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是机械魔灵早已熟悉路径，因而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行过那些金属桥，机械魔灵最终会进入城堡核心，一根连接整个城堡。始终都在不停自转的巨大的金属轴。

  在通往轴承内的入口，一个身影站在那里，静静翻看每个机械魔灵带回的消息，千篇一律的动作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异。

  直到，负责界山的机械魔灵。将界山那边的消息递给站在轴承门前的家伙，那个身上看起来有些许锈迹的家伙身体突然抖动一下，而后自言自语地说：“想不到，时隔多年，终于又有人踏入了平原。”

  “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没想到。这么多年才等到你们的到来，还真是让人有些兴奋，期待能够与你们相遇，看一看，究竟能够穿越迷雾森林的，是些什么样的家伙呢？”

  说着。那个站在巨大金属轴前的家伙，向几名机械魔灵勾了勾手指，几名机械魔灵立刻上前，很恭敬向对方行礼说：“君王陛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机械城堡的主人。整个草海平原真正的统治者机械君王，微笑着对几名机械魔灵说：“你们，立刻派人去旁山镇，务必要找到那些外来人，将他们给带回城堡来，我要亲自见一见那些人类。”

  听到机械城堡主人的话，机械魔灵门立刻应声领命，没有任何异议转身沿着金属桥离去，连一丝一毫的时间也没有浪费。

  而那些机械君王，一边翻看平原其他地方的消息，思绪却已经飞出城堡，向着那座界山脚下小镇子飞去。

  在机械君王一声令下，机械城堡大门第一次在夜幕下敞开，大批机械兽从城堡内冲出，在那些机械兽的背上，还驮着一个个机械魔灵，他们急速在平原上奔驰，向界山的方向呼啸而去。

  这样大批机械兽和机械魔灵出动，自然会引起平原上不少族群的注意，只是迫于机械城堡的那份震慑，没有谁敢去探查机械兽出动的原因。

  平原上的生灵们只知道，恐怕会有大事降临整个平原，所以才会有大批机械兽出动，连不常出现的那些机械魔灵，都已经离开了那座城堡。

  旁山小镇中，鲁修斯等人和雷诺聊天还没有结束，雷诺还在述说着平原上的一些东西，似乎他对于平原有着很丰富的了解，许多知识在鲁修斯看来，恐怕大多数平原的生灵，都未必会真正清除，可是雷诺却能够说出个一二来。

  就像是鲁修斯询问：“那些机械兽，每天夜里都要回到机械古堡去？仅仅是为了带回消息吗？”

  雷诺回答便有些出乎意料：“当然不是，那些机械兽需要动能支撑，所以长久在外奔跑的那批机械兽，需要每天夜里回到城堡，补充他们损失的打量动能。”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奥古弗丁忍不住插话问：“你怎么知道，那些机械兽，是回去补充动能呢？”

  对于奥古弗丁的质问，雷诺起先似乎不愿意说，可是犹豫了许久之后，他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独特经历：“那是因为，我曾经拆解过那些机械兽，看到过他们体内的构造，知道他们体内动能储藏装置，储藏的动能是有限的。”

  “什么？你拆解过那些机械兽？这，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说，整个平原都受到那些机械兽的监视？你若是拆解掉，难道不会被抓回机械城堡去？”

  克里斯汀闻言忍不住惊呼起来，显然雷诺的回答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他人也都是满脸的疑惑和质疑。

  可是贝露蒂突然走到雷诺身边，一把抓起雷诺手掌打量片刻说：“他没有撒谎，他曾经应该是个机械加工者，长期从事着机械加工和制造。”

  这次所有人又是大吃一惊，鲁修斯在惊讶之余沉思片刻说：“这么说起来，你能够知道很多平原上不为人知的东西，就能够解释的通，你是个从机械城堡里逃出来的人，或者说你是在那座城堡里长大的，是吗？”

  雷诺闻言苦涩地笑了笑，又点燃一根劣质烟卷，猛抽一口说：“呼，真是没有想到，还是让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那座机械城堡里长大的，还在城堡内的加工坊干了许多年，后来一个机会，我逃了出来。”

  “怎么可能？你这样逃出来，难道不会被机械城堡抓回去？或者说你知道这么多，那些机械不会杀你灭口？”

  对于卡洛琳连续的疑问，雷诺又吸了一口烟，看着窗外广场上那尊石像说：“是啊，逃出那里的确会被抓回去，甚至会被机械兽无情的杀死。”

  “呼……”吐出烟卷又接着说：“当初，逃出来的伙伴用近千人，只可惜，最后成功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了，那些曾经的老哥们，全都在逃亡路上丧命了，只有我成功逃了出来，逃到这里，得到那座石像的庇护。”

  没有人插话，所有人都静静听雷诺述说，在场的人都能够清除感觉到，雷诺似乎很怀念他那些曾经的伙伴，那些早已被他埋葬的记忆，正在不断被他自己重新开启。

  “你们或许想不到，那座城堡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机械，由内而外处处都是机械，打量机械魔灵和机械人，会没日没夜进行维护。”

  又抽了两口烟，雷诺继续说：“而我们？我们这些自小被抓进城堡的，拥有着高等智慧族群的孩子，会被放在城堡内专门的地方养大，然后会有机械魔灵教会我们读书写字，之后便交给我们各种机械知识。”

  “再之后？就会把我们分配到一个个工坊去在那些工坊里，我们需要像机械一样，没日没夜生产各种机械零件，或是组装大批的机械魔灵和机械兽。”

  “那是真正暗无天日的日子，每天都会有人死在工坊内，死去人的尸体会被监视我们的机械魔灵抬走，直接扔进机械城堡中心，那座巨大不断喷出滚烫蒸汽巨大炉子里去，之久就被火焰吞噬烧成灰烬。”

  “在那里，我们只是被当做机械，但是既然要让我们当机械，当初又何必教会我们那么多知识？让我们去拥有自己想法呢？那真的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我们无时无刻都在遭受身心的双重折磨。”

  静静听着雷诺述说，在场的每个人神色都变得沉重起来，他们都能够真切感受到，雷诺对于那段苦难的一种愤怒。

  在雷诺述说完毕，屋子里也久久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陷入了痛苦哀伤中，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什么样的话语还能够去安慰雷诺。

  最终，还是鲁修斯站起身开口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难，你的苦难我很同情，但是您似乎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你利用了我们，将我们卷入一场灾难之中，想要借我们的手报仇，是吗？”

  鲁修斯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雷诺，而后者笑着说：“你已经察觉了？可惜已经晚了，那些城堡里的机械兽和机械魔灵，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