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之旅

  听完丘比的长篇大论后，文雯长叹道：“你们想升维...”

  “升维？将世界本身当做基础单元的话，终极计划确实可以说是升维，”丘比有些不解文雯那略显复杂的情绪表现，“探索更多的未知，向着更高处前行，这不是所有文明都该拥有的精神吗？”

  “没什么，只是同时提到‘文明’和‘升维’这两个词，我就有点担忧这附近的安危了，如果你们还原的文明是孵化者那样一就是全的形态那还好，如果不是...”

  文雯在丘比迷惑的视线中嘀咕了一句，随后她对丘比说道：“你们需要的‘基底’，一定要是魔女的遗骸？”

  “其实，只要是可控的灵魂能量，怎么样的形态都可以，”丘比答道，“这种东西，搜集到的每一份都是有益处的，最低也能通过我们的科技放大影响力、延缓宇宙的终末进程...

  “当然，做比较精密的实验的时候，比起魔法少女脆弱易变的灵魂宝石，我们自然更喜欢强度不高、活性较低，但可控性更强的悲叹之种么。”

  文雯指节敲着桌面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抓到了一个之前没意识到的盲点向丘比问道：“等等，你之前说过你们没办法观测干涉复杂度极高的融合灵魂内部吧？那你们怎么在这基础上编织自己的文明信息？”

  “内部不可以，就用外部啊，”丘比晃着尾巴，理所当然的说道，“单个黑箱无法破解，但只要掌握了其对外交互的规律，用多个黑箱制造拥有逻辑体系的信息网络并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吧？”

  “嗯？”文雯有些诧异，“这不就等于把你们的文明复原、建立在黑箱内未知力量的支撑上了吗？你们怎么确定融合灵魂这种神秘现象的可靠性？”

  “风险这种东西，哪里会不存在呢？”丘比叹息道，“但为了获得宇宙牢笼之上层面的视野，这是值得的吧？就算我们的文明只能在那存在一瞬间，我们也能获得关于宇宙之外的、足够多的宝贵数据，只要多重世界中的孵化者不被完全消灭，我们就总有机会再次组织起力量执行新的孵化计划。”

  ——也是，一个能为了以千亿年计的遥远末日，就狠心摧毁自身一切痕迹、消除所有会干扰孵化者行动的多余变量的、思路清奇的文明，怎么会真的在乎能否一次性成功孵化出全新的自己？

  文雯心底感慨了一下——可惜丘比背后的文明对高维世界的推演，受到了人类这些智慧生命灵魂中神秘现象的误导，真正高维世界的形态与高维生命所拥有的力量，绝对远远超出了它们的预料，终极实验真的进行下去，它们恐怕很难有后悔重来的机会。

  或者说，它们现在就已经有很大的可能性被更高维度的阴影笼罩了。

  斟酌了一下后，文雯转移话题问道：“那些知道部分真相的魔法少女，肯定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行为吧？你们孵化者制造融合灵魂来观测研究的同时，不怕诞生出拥有超强力量的魔法少女导致翻车吗？毕竟魔力是悖逆物理规则的，你们的科技不一定能抵抗吧？”

  “再怎么神秘神奇的力量，只要能够观测到规律，那就有可能被掌控，起码也能进行影响与引导，”丘比表示它们早已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了，“在制造灵魂宝石时，我们就通过许愿奇迹的环节，将魔法少女的魔法魔力性质限定在了其当时认知理解的范畴内...

  “渴望治愈疾病的少女，将获得修复的魔法，渴望力量的少女，将获得她眼中充满破坏力的武器...魔法魔力这种东西虽然神秘唯心，但心灵并不是无法被认知掌控的...”

  丘比停顿了一下，看着文雯说道：“就像你那似乎只与速度有关的特殊能力一样，魔法少女的能力被其许愿奇迹时的人类心灵与认知所固化...

  “除非才能资质高到能让愿望本身超出常理，或者其悖逆许愿时的希望，让心灵陷入绝望的扭曲中而成为魔女，否则她们是很难超越自己固有观念的限制的，毕竟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她自己不是么？

  “意识彻底脱离单体世界，陷入难以理解的世界外层面的扭曲魔女...确实是有潜力带来可怕的威胁，但目前我们还未观察到这类实例，大部分情况下魔法少女消灭意识扭曲的魔女也不是很困难，况且...”

  丘比看了眼蔚蓝的天空，随后低头对文雯说道：“就算真的诞生出了力量超越常理的魔女，人类心灵残留的认知也将在一定程度上将她束缚，就算她拥有扭曲整个宇宙的魔力，也未必能对贯穿空间维度、居于量子真空中的我们造成威胁...

  “毕竟，对于绝大部分的稚嫩少女来说，自太阳系、银河系、本星系群、室女座超星系团一路向上，半径465亿光年的浩瀚星空，就是所谓的‘宇宙’了不是吗？

  “心想事成的唯心力量，总是很难超越其心灵固有的认知的，越是强大，就越是如此，更别提魔法少女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拥有那样的力量了。”

  文雯两手撑着额头叹道：“或许吧...”

  ——如果真的诞生了近似高维生命的存在，或许一开始其能力却是会如同丘比预料的那样被各种因素限制，但高维生命贯穿无数世界与时间的视野，注定会让其知识与力量的积累以无比可怕的速度膨胀——即便宇宙观和视角受到最初诞生时的因素影响。

  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怎么样，那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哎，我一个行星级弱逼，为什么要来纠结这些层次的问题？穿越赛季果然是有坑吧？”抹了把脸后，文雯扫了眼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栏，随后有些无力的对丘比喂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很多东西没必要解释这么清楚的吧？”

  “虽然就各方面的表现来看，你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弱小人类，但你的力量、你的知识、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显然涉及到了宇宙之外的更高层面，你有知道这些事情的资格。”

  丘比直白的说道：“在知晓我们孵化者的目的后，你，或者说你背后的存在会选择怎么做呢？是会阻扰我们的计划，还是帮助我们的文明呢？”

  “说不定换成另一个人，他就直接决定帮你了也说不定啊...”文雯深呼吸了一下，再次审视了一遍自己面板上依旧没有变化的阵营抉择任务，随后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你这边了解够了，我还要去了解一些其他事情再说...暂时就这样吧。”

  看了眼桌上残留的一半食物，心情纠结的文雯打了个响指，将这堆油脂、蛋白质、塑料构成的物质分解成原子，令其连同所有污迹一起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个赤红的少女身影以高速掠过修剪平整的绿色植物围墙，穿着黑色筒袜与红色长靴的脚在泥土地面上拉出一道浅沟后停在了文雯面前。

  在锐器撕裂空气的尖啸中，绯红色长发的少女右手一摆将一杆赤红长枪的尖端顶在的文雯的咽喉上。

  纹丝不动的枪杆后，少女的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随后她甩开脸前一缕绯红的发丝，看了眼之前堆满食物、现在空无一物的公园石桌，随后将目光转到了一遍的丘比身上：

  “丘比，这是怎么回事？你带着这个魔法大妈闯入我的地盘、偷走了我辛苦培育的果实，还当着我的面浪费食物...你们是来刻意挑衅我的吗？”

  魔法...大妈？文雯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打量红发少女的目光不由得阴暗了起来——

  虽然欺负十几岁的小孩不是她的风格，但如果这位少女就是在监狱那里养殖魔女的家伙，那就得好好“交流”一下了...

  嗯，这决定真的和那个羞耻的称呼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