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自然习惯
下午六点半，艾瑞克才迟迟地走出维密大秀工作室所在的摄影棚，他要忙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与巴菲特等人约定了晚餐，艾瑞克或许会加班到八点。
司机和新晋助理凯莉.海恩斯已经等在了外面，艾瑞克和凯莉.海恩斯一起钻进自己的座驾，司机很自觉地发动汽车朝约定餐厅开去。
“威廉姆斯先生，这是你需要的文件，我已经复印了四份，”凯莉.海恩斯将上午那份文件再次交给了艾瑞克。
艾瑞克道了声谢，接过文件夹专心翻看起来。
虽然担任艾瑞克的助理已经有几个星期，但这还是凯莉.海恩斯第一次与艾瑞克同车，过了好几分钟这位女助理才放松下来，不经意地瞟了眼身旁的年轻老板，突然有些出神。
在《狮子王》票房出炉之后，听到艾瑞克即将关闭迪斯尼手绘动画部门的消息，凯莉.海恩斯和很多人一样，都觉得艾瑞克肯定是疯了。
但最近几天，在艾瑞克的吩咐下，凯莉.海恩斯带着团队整理出艾瑞克此时手中的这份文件之后，她突然觉得，如果是自己，也绝对会将迪斯尼的手绘动画部门关闭掉，因为这份文件的说服力实在是太强了，她根本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同时，凯莉.海恩斯也对自己这位大老板那份敏锐的洞察力感到无比震惊，要知道，这份文件中很多数据乍一看根本就没有多少联系，但集合起来，却形成了一串非常强大的证据链。
凯莉.海恩斯忍不住想，或许也正是这份敏锐的洞察力，让他能够制作出一部又一部超级热卖的电影吧。
艾瑞克读着手中的文件，身旁传来浓郁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的同时，也感觉到这位面容姣好身材也很棒的女助理已经盯着他看了至少一分多钟了，这让他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艾瑞克可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有让一个成熟钕人犯花痴的魅力。
而且，凯莉.海恩斯心中的问题对于艾瑞克来说并不算什么，如果艾瑞克不是重生者，那么他也很难看出2D动画的衰落趋势。但脑海中带着前世记忆，根据结果进行反向推论，足够他发现一系列2D动画电影必将走向衰亡的缘由。
将整理好的文件看了一大半，艾瑞克终于禁不住身旁女人的注视，动了动身体。扭头瞟了眼凯莉.海恩斯的左手，并没有发现结婚戒指。
艾瑞克突然的动作也让凯莉.海恩斯惊醒过来，慌乱地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莫名地有些心慌。
艾瑞克感受到女人的慌乱，为了避免尴尬，将目光再次放在文件上，很随意地说道：“凯莉，问一个比较唐突的问题，你结婚了吗？”
凯莉.海恩斯脸色微红。下意识想要反驳一句你明知道这很唐突还要问，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其他的回答：“结过一次，不过离婚了，我现在和女儿一起生活，她叫妮娜，今年七岁。”
“抱歉，耽误了你陪女儿吃晚餐的时间。”
凯莉.海恩斯摇头，微笑道：“没关系，妮娜很懂事的，而且有保姆陪着。”
简单地对话化解了两人间略显尴尬的气氛。艾瑞克能够感受到女助理的局促，为了避免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主动问道：“很喜欢香奈儿五号吗？”
凯莉.海恩斯没想到艾瑞克能够直接说出自己用的香水名称，想起最开始选择这款香水时潜意识里的一些动机。脸色再次有些不自然：“我，一个好朋友推荐的，最近才开始尝试，感觉，还行吧。”
凯莉.海恩斯尽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自然，艾瑞克也没有听出异样。道：“香奈儿五号虽然与你的气质很配，但这款香水最适合的还是在派对上使用，日常工作中，其实清淡型的香水会显得更加恰到好处一些。”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威廉姆斯先生，”凯莉.海恩斯低声答道，心中有些羞赧和忐忑，既然艾瑞克对这款香水这么了解，那么他肯定也应该清楚这款香水的某些特别功效，比如……崔情。
艾瑞克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手中的文件，只是当做随意的闲聊，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凯莉.海恩斯刚刚表情中闪过的异样，感受到女助理声音转低，以为她对自己的建议有些抵触，抬头看向她，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的，你不用在意，如果喜欢的话继续用就是了。”
“当然没有，”凯莉.海恩斯摇头道：“我也觉得这款香水太张扬了些，打算最近就换掉呢。”
艾瑞克将最后一页资料合上，道：“哦，这样就好，其实吧，我更喜欢女人的自然体香，这才是女性与生俱来的魅力所在。就像你，我觉得你现在不用任何香水才更加……”艾瑞克不经意地说着，这次终于注意到凯莉.海恩斯明显转红的脸色，连忙刹住话题，道：“真是抱歉，我可不是在骚扰你，只是……”
凯莉.海恩斯看到艾瑞克略显窘迫的表情，突然大胆了起来，接着艾瑞克的话调侃道：“……只是花花公子哄女人的自然习惯？”
艾瑞克苦笑着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了些什么，道：“看来我刚刚一直在聊一个不怎么讨喜的话题。”
凯莉.海恩斯笑道：“你总算意识到了啊，我还以为这是天才固有的情商缺陷呢。”
“我可不是天才，”艾瑞克摇了摇头，正要继续说什么，轿车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意式餐厅前停了下来，艾瑞克看了眼窗外那家餐厅，问道：“是这里吗？”
凯莉.海恩斯拿出备忘录，确认了一下，道：“没错，就是这里，”注意到艾瑞克的疑惑，凯莉.海恩斯解释道：“这应该是巴菲特先生挑选的，他这个人一向比较……节俭。”
艾瑞克知道，凯莉.海恩斯真正想用的词汇是‘吝啬’，因为全世界都清楚巴菲特的吝啬性格。
拿着那份文件下了车。艾瑞克看向还坐在车里的女助理，突然问道：“要不一起来吧，如果，你不急着回家陪女儿的话？”
凯莉.海恩斯有些心动。但看了看自己一本正经的职业套装，摇头道：“还是不了，我现在的装扮并不适合参加晚宴。”
艾瑞克指了指身后大排档级别的意式餐厅，笑道：“你觉得能够选择这样一家餐厅的老头子会在意客人穿什么吗？”
凯莉.海恩斯跟着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下了车。
两人走进餐厅。艾瑞克环视了一周，庆幸的是没有在大堂里看到巴菲特三人，要知道此时正是用餐时间，不说接下来要谈的话题的保密需求，艾瑞克相信如果在大堂用餐的话，这顿饭吃不完就会被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围观。
与迎上来的侍应生说了几句，两人便被带到了一间包厢里。
沃伦.巴菲特、汤姆.墨菲和大卫.韦斯特三人看到艾瑞克进来，停下了交谈站了起来。
艾瑞克分别与三人握了握手，道：“真是抱歉，大家。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没能亲自去机场接你们。”
“没关系，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巴菲特笑呵呵地说道，汤姆.墨菲和大卫.韦斯特都附和着点头。
艾瑞克又向几人介绍了下凯莉.海恩斯，五个人才各自坐了下来。
侍应生本来没有认出巴菲特三个老头子，以为只是普通客人，但艾瑞克他绝对不可能不认识的，连带着也回忆起了巴菲特的身份，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大人物。侍应生有些激动，同时也不由地盘算着接下来会得到多少小费，语气热切道：“先生们，现在点菜吗？”
巴菲特三人都没有说完。一起看向艾瑞克。
艾瑞克朝侍应生微笑道：“抱歉，可以十五分钟之后再点菜吗，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谈？”
“当然，当然没问题，威廉姆斯先生，随时都可以。”侍应生对艾瑞克商量的语气有些受宠若惊，傻笑着点头，主动退出了包厢。
侍应生离开后，艾瑞克拿出随身携带的文件夹，凯莉.海恩斯主动起身将桌面上的餐具收拾到一边，才安静地在艾瑞克身旁坐了下来。
将复印好的文件分别递给三人，艾瑞克笑着说道：“为了接下来的晚餐能够吃的愉快一些，我想我们还是要先解决这个问题。”
三人中，五十五岁的大卫.韦斯特算是最年轻的，作为一家大型基金会总裁，也最善于交际，因此附和着艾瑞克的玩笑露出笑容，另外两个老头子却迫不及待地将文件翻开阅读了起来，汤姆.墨菲还一本正经地戴上了老花镜。
艾瑞克看着已经飞快翻过第一页的巴菲特，道：“我相信这些资料和数据看完，大家肯定能够理解一些事情，不过我还是亲自来讲解一下吧，这样更加简单明了一些。”
巴菲特拥有超越常人的快速阅读和数据心算能力，不过，飞快地将第一篇《好莱坞电影的全面发行趋势》看完，巴菲特却没有从中看出任何与艾瑞克即将关闭迪斯尼手绘动画部门有关联的因素，听到艾瑞克的话，巴菲特果断地停下了继续翻页的动作，看向胸有成竹的艾瑞克，另外两人也跟着巴菲特的动作暂停了下来。
艾瑞克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首先，我要声明一点的是，《狮子王》是一部类似于《星球大战》、《ET外星人》和《小鬼当家》的‘事件电影’，”感觉到三人对‘事件电影’这个名词露出疑惑的表情，艾瑞克只能继续解释道：“所谓事件电影，就是票房远远脱离电影公司的前期预测的电影，这种电影的出现充满了偶然性，或许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够遇到一部。严格一些来说，甚至连我去年的那部《侏罗纪公园》都不能算是事件电影，《侏罗纪公园》的成功更多只能算是全球票房市场的扩容与大制作CG特效影片受到观众青睐的必然发展趋势，未来几年，肯定还会有全球票房超过10亿美元的CG特效影片出现。”
大卫.韦斯特问道：“艾瑞克，既然你说《侏罗纪公园》是市场发展的必然趋势，那《狮子王》为什么就不能算是市场对动画电影需求的正常表现呢？”
“因为在《侏罗纪公园》之前，我们从《终结者2》、《龙卷风》这些特效影片的票房市场反应中，已经看到了端倪，《终结者2》的全球票房是5亿美元，《龙卷风》的全球累计应该接近7亿美元吧？”艾瑞克最后这句话却是看向身旁的凯莉.海恩斯。
凯莉.海恩斯本来就有些心绪微荡地注视着艾瑞克的侃侃而谈，见他突然转向自己，莫名地想起了艾瑞克上午那句‘我喜欢对数字敏感的女人’，瞬间感觉心跳加速了许多，不过女助理还是毫不迟疑的报出了一个数字：“根据最后的统计，《龙卷风》的全球票房累计6.88亿美元，差1200万不到7亿。”
艾瑞克点了点头，转向对面三人，道：“《终结者2》全球5亿，《龙卷风》全球7亿，随即，《侏罗纪公园》全球10亿，这些数据应该能够证明市场的发展趋势，但在，2D动画电影方面，我却完全没有看到这种趋势，这份文件中有着相应的分析，接下来大家就能看到。”
提出问题的大卫.韦斯特虽然有些不甘心，却发现自己无以反驳，沃伦.巴菲特却微微点了点头，朝艾瑞克示意道：“艾瑞克，请继续吧。”
“那么，确认《狮子王》是一部难以复制的事件电影，我们首先来看最近几年好莱坞电影发行模式的一项重要变化。”
艾瑞克说着，翻开手中的文件，道：“在1975年《大白鲨》第一次出现饱和发行模式后，经历了二十年时间，这种发行模式虽然已经为好莱坞认可，但在九十年代以前，饱和发行和长线发行的模式在商业电影中依旧是共存的，这些大家可以在文件中数据统计表格中看到。”
给几人留下了一些翻看数据的时间，艾瑞克继续道：“但随着九十年代到来，升级版的饱和发行策略迅速崛起，最近几年还出现了专有的名词——全面发行。这种发行模式比传统的饱和发行更加激进，电影公司通过前期投入巨额资金进行大范围广告宣传，积累足够的影响力后，立刻铺开两千到三千家影院，一般情况下，通过八周时间的放映收获全部票房份额的80%到90%左右的票房，而十年前，以环球的《回到未来》为例，这部影片的八周累计票房只有总票房的57%，哪怕是因为第一部的口碑积累，在第二部采取了类似全面发行模式的《夺宝奇兵2》，八周票房也只有77%，《回到未来》和《夺宝奇兵2》的放映时间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数字，《回到未来》一共播放37周，而《夺宝奇兵2》只放映了20周。我们可以从文件中看到，最近几年采取全面发行的影片，放映时间与八十年代相比都有明显的大幅度缩短。大幅缩短的放映时间意味着院线可以空出更多时间和画布，安排更多的电影，好莱坞最近几年票房的快速上涨，与这种模式的普及有着很大的关系，因此，全面发行将是好莱坞未来影片发行模式的必然趋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