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７章 变招
洛杉矶国际机场。
奥利维亚在尖角庄园住了十天，便打算返回伦敦。
艾瑞克本想用自己的私人飞机送她回去，不过，双方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公开。奥利维亚担心乘坐艾瑞克的私人飞机会被有心人注意到，依旧选择了商业航班。
下午四点钟，站在洛杉矶国际机场VIP候机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奥利维亚乘坐的航班滑出跑道冲向云端，艾瑞克才转身离开。
今天已经是5月21日，又一个周五。
上周晚上的那一下虽然当时很疼，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伤到骨头之类，随后只是休息了三四天就没了大碍，不过，艾瑞克还是在家里‘修养’了足足一个多星期。
这一周时间，随着萤火虫体系发布停止与百视达连锁店合作的公告，好莱坞可谓热闹异常，整个北美乃至全世界的媒体都在密切地关注着萤火虫体系与维亚康姆集团的争端。
雷石东也果然不愧他的强硬性格，整整一周都没有任何服软的迹象。周一公开发表了一番指责萤火虫体系的言论之后，就将所有需要公开露面的工作交给了维亚康姆的其他高层。
不过，雷石东态度强硬，维亚康姆的股价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与雷石东相当的硬气。
艾瑞克中午与奥利维亚吃饭时，就收到了东海岸那边截止本周收盘时维亚康姆集团的股价信息。
虽然周一大跌之后，接下来几个工作日维亚康姆的股价跌势开始放缓，但一周时间，这家公司的股价整体下跌幅度依旧达到23%，市值蒸发168亿美元。
此时，相对于本周刚开始时731亿美元的市值，维亚康姆今天收盘之后的市值已经暴跌到563亿美元。
短短一周时间股票账面损失达到168亿美元，即使雷石东本人可以承受，维亚康姆集团的其他股东也无法忍耐。
由于采取了双重股权结构，雷石东家族此时依旧拥有维亚康姆集团56%的投票权。通常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雷石东家族对维亚康姆集团的统治地位。
但双重股权结构也不是万能的，一旦拥有绝对控制权的大股东长时间无法解决公司所面临的问题，严重损害到大部分股东的利益，外部股东依旧可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通过投票方式废除公司的双重股权结构，重组公司董事会和管理层。
根据美国《证券交易法》的规定，想要废除双重股权结构，需要获得一家公司三分之二的持股股东支持。
兼并CBS集团之后，雷石东家族通过国家娱乐公司持有的维亚康姆集团股票比例只剩下13.5%，其余86.5%的股票都由机构和公众股东持有。如果雷石东一意孤行，彻底失去所有外部股东的支持，想要从这86.5%的股票中争取大概66.7%的投票，绝对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现在，公司市值一周时间暴跌168亿美元，这显然已经触及到了维亚康姆集团大部分外部股东的承受极限。
离开机场大厅，和同样前来给奥利维亚送别的卡洛琳一起坐进车子里，艾瑞克便吩咐司机去萤火虫影城。虽然现在已经临近下班时间，但一个多星期没有去公司，恰好顺路，于是决定过去坐一会儿。
座驾驶入机场外的林肯大道，艾瑞克便问身旁的卡洛琳：“所以，今天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知道吗？”
虽然最近没有工作，但助理办公室每天都会将需要艾瑞克本人知晓的公司事务列出备忘录发送到他的电子邮箱中。这也是艾瑞克打理公司的一贯风格，他不会轻易插手萤火虫体系各家公司的具体决策，给予管理层充分的自主权，但同时又对这些公司的经营状况了如指掌。
“诺基亚控制的那家壳公司今天上午与持有移动邮件专利的NTP公司谈妥了800万美元的收购价格，下周就可以签署合约；《谍影重重》刚刚完成了初步的预算方案，拟定的制作成本为7000万美元；伦敦那边下午发来了《哈才波特与魔法石》的工作进度报告，明天早上之前就会发送到你的电子邮箱里；罗纳德·希尔已经向‘好莱坞八卦’网站创始人亚当·温布里提起了诉讼，如果败诉，亚当·温布里可能会面临至少五年时间的监禁，不仅如此，即使抵上全部身家，他依旧要背负上百万美元的赔偿金。”
艾瑞克表情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听卡洛琳说到‘好莱坞八卦’的事情，打断道：“这些事情你以后不要去理会，让玛丽负责就行。”
卡洛琳抿着唇角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满道：“艾瑞克，我不是小孩子呢。”
“我知道。”
“我也不是瓷娃娃。”
“当然，”艾瑞克笑了，亲昵地伸手在卡洛琳脸蛋上捏了下，道：“你是布娃娃。”
卡洛琳娇嗔地缩了下脖子，脸蛋微红，道：“艾瑞克，你又欺负我。”
“嗯，道歉是吧，对不起，我不该欺负小卡莉，”艾瑞克很没诚意地笑着，道：“呐，继续吧。”
卡洛琳很想学着梅耶尔赌气地不理会艾瑞克一小下，却还是没能忍住，道：“截止今天收盘，纳斯达克指数已经达到3976点，下周就可以突破4000点。我们得到消息，老虎基金已经全面停止了做空交易，开始买入科技股，不过，这家基金的资本规模现在已经只剩下80亿美元了。”
前段时间的窃听事件中，萤火虫这边抓到了幕后主使之一的老虎基金，于是艾瑞克的助理办公室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关注这家基金的运作。
相对于两年前的巅峰时期，此时老虎基金的资本规模已经缩水超过一半。
听卡洛琳这么说，艾瑞克都忍不住微微摇头。
如果朱利安·罗伯逊现在及时收手，即使老虎基金只剩下80亿美元的资本，也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但对方却在这种时候跟随潮流开始买入科技股，这显然是朱利安·罗伯逊已经骑虎难下，如同一个输了大笔金钱完全失去理智的赌徒，脑海里只剩下回本的念头，因此不断地投注筹码妄图翻盘，结果却只会是一败涂地。
从三月中旬开始，两个多月时间，纳斯达克指数已经从3000点涨到了现在接近4000点的高位。按照这种速度，再过两个月时间，最迟到8月初，纳斯达克指数就能触及艾瑞克记忆中5000点的巅峰。
而且，很敏感地一点，七八月份，恰好是上市公司陆续公布1999年第二季度财务数据的时间。虽然不是年度财报，但如果大批新科技公司的季度财报普遍出现巨额亏损，已经触顶的纳斯达克指数有很大几率会迎来崩盘。
当然，艾瑞克此时也不敢再百分之百确定。
因为，作为纳斯达克股市的主力科技股公司，微软、思科、雅虎等几大巨头的营收数据却都非常出色。
微软就不说了，只是第一季度，这家已经基本上垄断了桌面操作系统的新科技巨头就实现了19亿2500万美元的净利润，预计全年净利润规模可能达到80亿美元之巨，相对于去年45亿美元的盈利规模几乎翻了一倍。
作为北美规模最大的路由器设备厂商，思科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互联网产业的基础设备供应商。虽然最近几个月的市值疯狂地紧追微软而去，但营收业绩也同样足够亮眼。
不过，如果说营收增长速度，其他几大巨头都无法与雅虎相比。
为了短期内大幅度提升自身流量和关注度，最近几个月各大新科技公司在广告营销方面的砸钱力度越发猛烈。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线上广告平台，雅虎去年就开始因此受益，创造了全年16亿美元的营收数据。
但今年，只是前三个月，无数互联网公司就挥霍般地向市场占有率超过70%的雅虎门户各个广告渠道投放了超过7亿美元的广告费，算上雅虎音乐商店、企业邮箱服务、Yahoopay接口授权等其他营收，雅虎第一季度的营业额暴涨到了9亿3700万美元。
可以预期，只是前两个季度，雅虎的营收数据就将超过去年全年。
整个1999年，如果都能够按照第一季度的发展势头，雅虎的全年营业额很可能达到40亿美元。40亿美元的巨额营收打底，只要管理层愿意，做出数亿美元的净利润财报完全轻而易举。
当然，这一切只是一种最乐观的预期。
一旦纳指崩盘，雅虎此时的迅猛势头注定会戛然而止。
不过，无论如何，作为新科技板块最纯粹的互联网公司，雅虎前两个季度的营收数据如此出色，肯定会进一步对纳斯达克指数形成正面刺激。
一方面是新科技巨头们的高速增长，一方面是无数中小互联网企业的大批亏损，很难想象七八月份，当纳斯达克指数冲破5000点，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因此，艾瑞克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纳斯达克市场的预测。只是按部就班地清空三叶草基金手中的股票，然后打算冷眼旁观者。
带着卡洛琳一起来到萤火虫影城，在办公室里工作到六点多，下班之后又邀请两位女助理一起吃过晚餐，艾瑞克才返回尖角庄园。
黑色的豪华奔驰在夜色中刚刚驶入庄园大门，艾瑞克就听到前排司机与庄园保镖沟通的消息，伊丽莎白已经等在了别墅里。
艾瑞克走进别墅，很快就找到靠在幕墙边沙发上捧着一本杂志神态慵懒地女郎。
俯身在伊丽莎白唇上吻了下，艾瑞克关切地问道：“吃饭了吗？”
“没有啊，”伊丽莎白习惯性地抽了抽鼻子，表情立刻有些幽怨，道：“如果你今晚不回来，我就打算就饿死在这里，以后每天晚上都和你说话。”
艾瑞克笑着捏了捏女郎的下巴，道：“太恶毒了啊，你又没告诉我你要过来，茱莉亚呢？”
伊丽莎白按住艾瑞克捏过自己下巴顺着脖颈就要滑下去的怪手，道：“《永不妥协》不是开拍了么，她这几天跟组，住在临近内华达州的一个小镇上。”
“哦，那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不想出去，你给我做。”
“好吧，”艾瑞克点点头，又将女郎拉起来，道：“厨房里有吃的，你太饿的话先随便吃一点。”
伊丽莎白这次没有抗拒，起身随着艾瑞克一起来到厨房，一起从冰箱里挑选着食材，和艾瑞克一起忙碌了片刻，才突然又道：“爸爸让我和你分手呢。”
艾瑞克把鸡蛋打进碗里，搅拌着，道：“不用分啊，你告诉他其实你和茱莉亚才是一对。”
“你想看我被打死啊。”
“你弟弟不都好好的，再说你家老头子又打不过你。”
“你这家伙，”伊丽莎白抬手在艾瑞克肩膀上打了下，道：“爸爸给拉克兰安排了个女朋友，让他们年底结婚。”
“我和几大模特公司都挺熟的，要不到时候让他们找一打男模过去给拉克兰举办单身派对，保证都是最漂亮的。”
“那我爸爸真就要被你气死了，”伊丽莎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在艾瑞克身上锤了下，转眼又不忿道：“你也不要幸灾乐祸呢，说不到将来你也得面对这种局面，一大堆孩子呢，那个辛迪·克劳馥也怀孕了对不对？”
艾瑞克自动忽略伊丽莎白的最后一个问题，道：“我本来就打算养一群胡作非为的小混蛋，把这个世界搅到天翻地覆才好。只是，凯文和夏夏，还有艾玛，现在都太让我失望了，一点都没有成为坏蛋的潜质，”艾瑞克说着又转向身旁的女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伊丽莎白脸色微红，都懒得再打艾瑞克，道：“如果那样的话，我宁愿提前把他掐死。”
“够狠，看来这件事只能落你身上了。”
伊丽莎白丢掉手中的胡萝卜，瞪着艾瑞克道：“你再说我都要被你气饱了。”
艾瑞克搅拌鸡蛋的手停了下来，放下碗筷，转身将女郎拥在怀里，语气温柔道：“好吧，我道歉，我知道这样对你们挺不公平的。”
伊丽莎白下巴磕在艾瑞克肩头，享受着男人的拥抱，声音也放柔下来：“你总算肯说一句正经话了。”
“看你挺彷徨的，所以活跃一下气氛，现在好点没？”
“嗯。”
“那就好，”艾瑞克在女郎背上轻轻拍了拍，道：“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以，该面对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艾瑞克。”
“嗯？”
“我突然也想咬人了呢。”
“哦……啊！！！”
……
昨晚被狠狠压榨了一番，恰好又是周六，天色已经大亮，艾瑞克依旧没有起床的念头，倒是伊丽莎白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地跑去准备早餐。
正迷糊着，卧室房门突然被推开，伊丽莎白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边在艾瑞克身上拍着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卧室里的壁挂电视，语气幸灾乐祸道：“艾瑞克，快看维亚康姆的新闻发布会，你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