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身世
那赵孝成王突然想到那秦国的质子子楚还在赵国,这满腔的怒火就发在了子楚的身上,马上派人去抓子楚。
邯郸城内一遍兵慌马乱,那吕不韦听说秦军要来攻打邯郸,早就买通了邯郸城门的守卫,而且也收买了宫内之人,眼线来报说赵王要杀子楚,就立马带着子楚逃出了城门。因为事情紧急,只能命人通知赵姬,那赵姬听说子楚和吕不韦已逃,而赵王要杀他们,只能带幼子嬴政在她义父的帮助下藏匿起来,好在她义父乃一邯郸富豪,藏匿两个人原不是太大问题。原来那吕不韦不想让人知道赵姬舞女的身份,就游说一邯郸的富豪认她为义女,那富豪见她是秦国的王孙的夫人,以后还有可能做太子妃就应允了。
相比邯郸之兵慌马乱的景象,而此时的远在千里之外的咸阳城内却是一派祥和之态,秦国近年虽对外战事连年,兵马和物资都由各郡县地方筹措,所以其都城所受其影响甚微。
白起府中近日来往宾客渐多,时近傍晚,仍有一人一马行入白府中,墨衣墨剑黑色斗笠。白起让人将他带入府中,来人脱下斗笠,露出满头白须白发,原来正是那墨家巨子墨丘。
“师父,好久不见了,不知这些年可好?”白起肃然的表情里带一丝惊喜。
“你还记得为师吗?”墨丘话里带着怒气。
“徒弟一刻不敢忘恩师之教诲。”
“难道为师让你去屠杀赵军的吗?”
“师父当年教导徒儿,以战止战,战之可也。”白起。
“那是为师让你把那二十多万赵人活埋的吗?”墨丘越说越怒。
“师父,我若不杀那赵俘,那赵俘归还赵国之后仍将为赵兵,仍有可能在下场与秦的战争中死去,不同的只是我秦国要死更多的士兵而已。七国攻略已久,而秦一家独强,唯赵车一家仍可以争雄耳,然经此长平一战,赵国元气大伤,若不是秦王多疑阻我继续攻伐邯郸,今赵国已灭。而其余五国皆鱼腩尔,实不堪吾白起一战,而我大秦帝国虎狼之师必将横扫六合,平定中原,一统天下,实乃我平生之愿矣。而只有天下一统,师父之‘兼爱非攻尚同’之理想也才可能实现啊。”白起说的很诚恳。
原来墨家虽为当世之显学,墨家子弟也纷纷周游各国去游学传道“兼爱非攻”,甚至帮助一些弱小的国家守城卫国。但七国仍然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连年战乱,而更有许多兵家、法家、纵横家、说客为了封候拜相更是推波助澜,从中挑拨各诸侯互相攻伐。而墨丘接任巨子之位后,从其师祖墨子之遗训游说各国诸侯,但各国诸侯只接纳“墨守”之术,并不采纳其“兼爱非攻”之道,实乃舍本逐末也,墨丘心恢意冷,感觉在七国战乱之下,墨家之理想实难实现。墨丘在痛定思痛之后,突发奇想,若能帮助一国而吞并其他六国,一统天下,则不仅能止干戈,而且天下之大同,那墨家之“兼爱非攻”理想亦可以实现耳。而当时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日渐强盛,渐露王者之气,于是墨丘暗中教白起兵法,已佐秦王吞并六国,实乃以战止战之道也。然事情并未如墨丘想像一样,白起为佐秦王鲸吞蚕食其他六国,杀伐日重,不仅杀降,而且还伤及平民,水淹鄢城,淹死楚国军民十几万,这次又坑杀赵军二十几万,实非墨丘之所愿也。
“唉,是为师害汝尔,若为师不传你兵法,当不至有今日。昔时,吾师救商君之后人,令我授之已墨家之道,莫教你从政从军,然我不听吾师之言传你于兵法,汝之过皆为师之过耳。”墨丘一声长叹。
原来昔时秦国孝公去世,公子虔等人诬告商鞅,商鞅逃回商邑,被迫举兵自立,而后兵败身亡,死前将其子嗣托于墨家。墨家为了掩人耳目,将其子带到白家村,托于一白姓人家收养,这家人并无子嗣,于是收其为养子,并改其姓为白,而这白起正是商君之孙。当年商君怕其子嗣步其后尘,叮嘱墨家之人不要让其子嗣从政、从军,于是这白起之父一生务农,终老乡里,到也落个得寿终正寝。但是这白起天生好动,从小喜欢武刀弄棒,排兵布阵,不喜农耕,当时秦国百姓自商君变法之后只有二条出路,要么务农要么从军,他父亲拿他无法,只好让他从军。当时,墨丘正好周游各国归来,心灰意冷,见白起趴在地上看两队蚂蚁打架,问他在做什么,他答到我在看蚂蚁排兵摆阵。墨丘顿觉得此子若是学习兵法,肯定是大将之材,于是突发奇想,或可以将兵法传授于他,让他以战止战并帮助大秦一统天下,从而实现墨家的天下大同,非攻兼爱之理想。于是就将商君遗留的兵书《公孙鞅》传授与他,并教他墨家剑法以防身,此虽非商君之所愿,但将商君的兵法传给其后人,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这白起不愧是商君之后,在军队中骁勇善战,又精通兵法,很快得了军官的常识,而后屡立军功,步步高升,终于得到了大将军的魏冉的赏识,于是将他提拔为左庶长,开始了他为将之旅。然而令墨丘始料未极的是商君这兵法的有一隐篇,灭国篇,此篇太过凶残霸道有违人道,主要论述的是春秋战国五霸七雄虽连年征战,互有胜负,虽各自称霸于一时,但却很难伤其他各国之根本,一是因为各国互相掣肘,当一国过于强大时,必会招致其他合纵之攻伐,二是因为各国只是攻其城,而未伤其民,灭其兵,虽然胜之,亦或招兵而卷土重来,亦或降而复反。所以要灭其国,必先灭其军,伤其民,所以战则必全歼其军,无有降者,伤其民,令其国无有青壮者,令其无民可征,无兵可役,则国可灭也。所以这灭国篇的所有谋略,都是围绕如果全歼敌军而作,从其他兵法演化而来,但却又不同于其他战法,多是些奇谋鬼策,然却毫无人道可言,极尽杀戮之法。白起习此兵法后,每战必胜,每胜必全歼敌军,所以被人贯以人屠之称号。而且墨丘也将此兵法传给赵奢,然那赵奢宅心仁厚,觉得此兵法杀戮太重,并未全学此兵法,只取其机变之处,教赵括兵法时,也是隐去此篇,最后导致这赵括,谈兵论道有余,而临阵应敌机变不足,兵败身亡于长平。
“师父不必自责,一切皆是徒儿之错,最初只是想为了秦国霸业,天下一统,死些人也是值得的,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一错再错,这兵法也甚是霸道,让我沉迷与其中,越陷越深,而不可自拔。”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正如那鬼谷先生所言,我等都只是这天下这盘棋的棋子,可悲的是我墨家之天下大同之理想却要用血腥的杀戮来实现。”墨子的眼里无限的悲凉。
“师父,你这次是来劝我不要去攻伐邯郸的吧。其实,你不来我也不准备出征,我若出征邯郸,那赵人对我必是恨之入骨,所谓哀兵必胜,那赵人必是众志成城。虽我大秦之铁军也很难取胜,若要胜也必是代价极大,何况此时六国合纵之势以成,其他五国对我国也是虎视眈眈,若趁我国陷入邯郸战场趁机袭击我后方战场,则秦军危矣。”
“但那秦王若非要派你去打那邯郸,你又如何?”
“若是如此,我必会托病不出,想那秦王也不能拿我怎样。”
“为师担心那秦王打不下邯郸,必会派你出兵,你又推托,秦王必会恼怒于你,而那范雎也会落井下石,恐你也性命难保啊。”
“师父你不是算我命有五年吗?现在才过三年啊,即使再过二年,那秦王老儿一怒之下杀了我,我这辈子也赚了啊,那么多人都死在我手中,估计我死的那天,天下之人都会放鞭庆祝奔走相告。师父你知道我这辈子我有什么遗憾吗?我从一个小卒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大将军之位,那是踩在多少人的尸体爬上来的啊,我杀了那么多人,我以为我杀尽天下之兵,这天下就太平了。可我今天都走到如此地步了,我三十万大军兵临邯郸城下了,我只要一声令下,赵国就可以从地图上消失了,再用不了几年那天下将皆将为我秦土。结果,那范雎一句话就让秦王令我的三十万大军撤了回来。师父,你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又要我秦军用多少鲜血,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换回那个绝好的时机啊,师父,我好恨啊我!”
“徒儿,你入魔太深了,不入跟师父归隐潜心修行吧。”
“师父,你说的对,我入魔太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天下人皆恨我,若那秦王都要杀我的话,天下已经没我的容身之处了。徒儿有一事相求于师父,可能是我多年杀伐,罪孽太深,一直膝下无子,我一直又征战在外,我夫人太过寂寞就收了一养子。若秦王降罪于我,我必难活命,很可能会累及家人,请师父将他交给一农夫收养,切莫要再传他兵法。”
白起和墨丘这师徒两相谈至深夜,一夜无眠。月无痕,夜有泪,壮士放马阴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