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宠物店

  “好吧好吧，有事叫我！”老王相当无奈，本以为一支烟可以建起一座与姜娅沟通的桥，结果因为嘴臭桥瞬间又坍塌了。

  老王转身，一盒香烟和打火机放在了收银台上，然后竖起耳朵向外走，直到玻璃门打开了，一股风吹了进来，老王都没有听到姜娅叫自已。

  姜娅应该叫：“老王，你的烟和打火机。”

  “……”电影打开了，已经在播放了，姜娅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宠物店里的情景，目光随之落到了收银台上的香烟和打火机上。

  “隔壁老王？！……”姜娅皱眉，却没有想着送回去，而是直接拿起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放到了嘴里，然后点上，一边看电影，一边抽烟，而且还不断挥动身边的烟雾，省得烟雾缭绕。

  姜娅着实没有玩手机，手机放在收银台上，相当安静，只是这会的注意力都到了电脑显示屏上去了。

  “这是具有故事的尸体！”老王回到冥店之后想，抬头，应采儿一身新衣穿着，站在门口迎客。

  今晚穿着依然露，好在是小鬼，否则非在这种天气里冻死不可，老王望了一眼应采儿的胸脯，老王心里又说：“好在是小鬼，否则我早潜规则了你！”

  老王嘟嘟哝哝回到冥店，经过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应采儿的胸脯，咽了口口水。

  “再这下去，恐怕要发生惨案了。”老王摇头叹息，钻到了店铺最里面，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看电影，分散注意力，有利于降火。

  徐妍没睡，扭头看了一眼白话，白话像头猪一样睡着，只差打鼾，这不怪他，这趟飞机会差不多飞六七个小时，又是晚上，外面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芒，但这不能算是风景。

  徐妍睡不着，这本是一场浪漫的旅行，但徐妍担心，到了釜山时，白话估计又得捕捉阴灵，而且估计还得潜水到海里去，毕竟那玩意只能在水里才会。

  水下捕捉阴灵，白话应该带着水獭的，但水獭偏偏留在宠物店里。

  徐妍此时担心，在一片陌生的海域，白话也没有潜水的经验，到底能不能行，捕捉不到虎鲸事小，如果有危险就事大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徐妍担忧的，那就是釜山到底有没有虎鲸出没，如果没有，这一趟就白跑了。

  而白话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或许只是一次单纯的旅行，或者到时，白话会另有安排，捕捉阴灵的事情，用不着自已，另有宠物去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习惯性的动作，姜娅抬头看了一眼墙壁，时间指在零点一刻，其实电脑上是有时间的，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形成了习惯。

  宠物店里除了电脑里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连宠物在店铺里玩耍都相当安静，出乎意料的安全。

  姜娅顺便看了一下宠物店里的宠物，没有任何异常，然后自然地拿起了香烟，点着，目光又回到了显示屏上。

  这具尸体看的居然不是武打，喜剧，而是恐怖电影，看得相当入迷，烟雾升腾而起，姜娅并不感觉抽烟是个不好的习惯，何况自已看着是一个良家女子。

  老王也感觉今晚有些特别，因为冥店里没有客人，以往，每晚老王开门，总能迎来几位顾客，冥店与宠物店不一样。

  宠物并不是生活必需品，而冥店里的衣服，首饰，生活用品，都是小鬼的必需品，所以从顾客数量上来说，冥店的生意一直比宠物店的好。

  老王也频频抬头，但并无顾客进来，连外面都似乎少了些顾客了，与昨晚有很大的区别。

  “怎么回事？”老王嘀咕着，但很快目光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毕竟此刻他关注好电影就行了，至于店铺里还有小红坐镇着。

  白话睡得很好，根本不关心宠物店里的生意，当然姜娅也给足了白话的信心，才能让白话睡得那么安逸。

  时间分秒而过，白话似乎还在做美梦，而晓寒路上的情景却大变，似乎这条街又要变天了。

  直到又半个小时过去了，离打烊不到一半的时间了，老王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走到了冥店的门口，向晓寒路上望去。

  老王的眼睛可以看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得益于自已怀揣着一张精心保管的符，今天它依然在老王的胸前口袋里，贴着自已的心脏放，这样老王才能安心。

  晓寒路上又突然没有了小鬼和阴灵的踪影，刚刚还有一些，可这会居然连一只影子都看不见了。

  老王皱眉，想到了白话，马上向白话打去了电话，而几遍之后，都是机械合成音在不断提醒老王：“你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搞什么飞机？”老王无奈摇头，看着手机。

  仰望夜空，夜空无云，却也无星月，暗淡无光，仿佛即将变天。

  老王把手机装回了口袋，然后又走到了白夜宠物店的门口。

  姜娅看着电影，根本没有注意到宠物店外的情景，也不需要注意，毕竟生意在宠物店里做，而不是外面，宠物店从来不需要店员站在门口，打着拍子呼喊，招拦生意，生意会自动找上门，可是今晚还没有。

  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却没有听到黑猫玄武的通报，姜娅抬头，看到的身影依然是隔壁老王的，又有些失望，目光又回到了电脑显示器上。

  老王这回不是为扯闲淡的，而是真有事，对于姜娅的态度，老王刚才试过，所以不怪，走到了收银台边，手又支到了收银台上，对里面的姜娅说：“姜娅。”

  这回老王很认真，没有打趣叫姜娅“姜老板”，而是选择直呼其名，这样姜娅大概不会觉得老王是来扯闲淡的。

  “怎么了？老王？”姜娅抬头，而且电影也已经暂停了，这回它突然感觉老王着实有事要说了。

  “今晚，宠物店里来了客人吗？”老王不确定，因为自已在店铺里看了一会儿电影，如果来的顾客是人的话，很可能不会被发现，只有不是人的时候，黑猫玄武才会通报，而且声音不小，当门打开的时候它就通报，所以隔壁老王还能听见。

  “还没有！”姜娅在这个问题上不需要隐瞒老王，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我想又出问题了，估计今晚不会有客人来了！”老王对姜娅说。

  姜娅皱眉，它在嫌弃老王的乌鸦嘴。

  “我说真的，外面的小鬼和阴灵都集体消失了，和上回一样！”老王拍了拍收银台对姜娅说。

  姜娅震惊，这事应该被重视，所以姜娅马上走向大门，玻璃门感应到了它的存在，打开，姜娅马上钻了出去，姜娅站在宠物店门口，向晓寒路上打量，果真晓寒路上不见了小鬼和阴灵的影子，仿佛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了一样。

  姜娅又抬头仰望着对面的晓寒宾馆，二楼到楼顶，姜娅没有看到有一个窗户打开了，或者窗帘拉开了，里面有灯光，有人影在窗户前的。

  姜娅是以经验来判断的，上回晓寒路上没有小鬼和阴灵的踪迹，正是对面晓寒宾馆里住着一位老道士，一位被古装男子上身的老道士。

  但这回，姜娅并没有发现对面宾馆里有异常，那么问题出在那里。

  姜娅摇头叹息，回到了宠物店里，老王站在宠物店里，不明白姜娅这样出去干什么？但知道，它肯定是去观察晓寒路去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老王能看见小鬼和阴灵，那是因为它身上有符，而姜娅是自带的能力，它是尸体，会行走活动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姜娅不明所以，老板刚刚一走，第一个晚上接管宠物店，就成这样，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事情，姜娅真不敢想象，那怕是出现一位像上次那样的老道士，姜娅就得完蛋。

  姜娅是个聪明人，马上分析，今晚的宠物店与昨晚的宠物店有什么区别，可从头理到尾，出现的唯一区别就在香烟上，之前姜娅从来没在宠物店抽烟，做尸体之后都没有抽过烟，只有今晚在宠物店里抽过了烟。

  姜来查看收银台位置，在收银台的下方，自已坐的位置，已经出现了几个烟头，自已居然抽了好几支香烟了。

  “老王，都怪你，拿香烟诱惑我，现在麻烦了。”姜娅把问题指向自已在宠物店抽香烟的事情上，而把这个祸首归于老王。

  老王相当无辜，毕竟自已也是出于好意，既然你这尸体不能抽，你就别抽是吧，怎么可以反过来把过错归于他？

  “好了，都拿回去！”姜娅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塞到了老王的手里，然后自已坐回到了收银台。

  “嘶……”老王吸了一口气，因为姜娅塞烟回到手里的瞬间，肌肤有接触，很冷，那种从冰柜里刚刚拿出来的猪肉的冷。

  老王感觉自已相当无趣，这会拿着烟无趣地离开宠物店。

  姜娅看着老王离开了，然后凑近到门外去看，外面依然寂静无缘，小鬼和阴灵的影子都看不见。

  “难道，不是抽烟的事情！”姜娅皱眉，然后开始自我分析，“也不对，就抽烟而已，怎么可能赶走晓寒路上的小鬼和阴灵，而且老板和老王不是天天都抽吗？而且还在外面抽，抽给晓寒路上的小鬼和阴灵看。”

  想了很久，姜娅终于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回到了收银台，它感觉自已很无能，第一晚独自掌管宠物店，现在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姜娅关掉了电影，在沉默，在反思，而此时的大门又有了动静，姜娅猛地抬头，一个男人，不，一个老男人走了进来，姜娅马上从收银台里走出来。

  黑猫玄武没有通报，说明这是个人，是个活人。

  “先生，您好！”姜娅仿佛一下子不内疚了，因为又有了客人来了。

  姜娅着红衣出现，男人着实老了点，精瘦的那种，脸上的皱纹也比较多，头发也开始白了，应该有七十的样子。

  男人着实老，唯独那双眼睛特别明亮，非常有神，所以整体看起来，这是个精神头不错的老男人，至少姜娅是这么评价的。

  “你……你好……呀！”老男子看到了红衣姜娅，突然双眼更有神了，死死地盯着姜娅的脸蛋，又在这气氛里，这个老男人似乎看着不像是来买宠物店的，而是来逛红灯区的。

  老男人的眼神异样，姜娅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有过与男人接触，并生活过的女人，怎么可能判断不出男人的眼神。

  “这糟老头可不是好人呐！”姜娅心里嘀咕，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因为任何一个来宠物店的顾客，都不是寻常的人。

  姜娅看着老头的穿着，非常普通，可从老头的身上能闻到一股复杂的味道，汗臭味里夹杂香烛味，姜娅于是判断出了老男人的身份来，这是位道士，或者与香烛常有接触的老男人。

  “你好，老先生请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姜娅笑问，而且在话中特意提到一个“老”字，并加重了音，是在提醒老头要自重，别晚节不保。

  “我看到白老板发的消息，说今晚开始有一个姑娘看店，没想到是真的。”老头望着姜娅，眼睛都拔不出来了，仿佛今晚是刻意等来的一样。

  “是道士，而且自来‘普道天下’微信群里的道士。”姜娅又进一步判断这道士的身份，而且这回相当准确了。

  “老先生，你是要买宠物吗？”姜娅依然笑容满面询问老头，同时心里在说，“难道老板就没告诉你，我是一具尸？或者你作为道士，就发现不了我是一具尸体？”

  只见此时，老道士频频摇头叹息道：“只可惜是具尸体！”

  姜娅一听，马上退后了一步，脸上露出了警觉之色，它害怕老道士突然对自已这具尸体发难，防不胜防，吃了眼前亏。

  “别紧张，既然我知道你是尸体，要捉你，怎么可能和你扯这么久，直接上就是了！”老头哈哈笑道，“哈哈，既然是白老板的尸体，我们就不必下手，有白老板自已会处理，今晚我是来买宠物的。”